第27章老师
人证到底是谁是大塘村村民还是另有其人，警方不得而知，这个答案或许只有白川知道。
十六中校园内白川正在刘校长的办公室办理辞职手续，“怎么辞职了？”
“不想在这上班了，太远了，虽说是辞职了但是实习报告还得麻烦您。”
“好说，好说，你这高材生在我们这也是委屈你了，办公室那么多东西怎么办？我找人帮你办到x市吧？”
“不用了，除了电脑跟书其他的我都不要了，就放在学校吧。”
收拾完东西刘校长叫了几个学生把白川的书和电脑都搬进了车里，告别的刘校长和帮他搬东西的学生后，他启动车子开出了校园。
在校门口他停下了车，他此刻坐在车里在想着什么，那天跟袁警官说的人证，这个词是不是太广泛了，是否会让他觉得无从查起？
想到这里他拨打了袁宇的电话，上一次的时候在咖啡厅里两人交谈过后互留了电话才走了，“喂，袁警官。”
袁宇接到电话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是白川？”
“对，你在哪呢？”
“我在公安局。”
“我马上到门口等着我。”
白川挂掉通话后，迅速驾车驶向县公安局。转瞬之间，白川的座驾已稳稳停在了公安局的大门前。他走下车来，看到了袁宇正站在公安局门口在等待着他。
袁宇看见白川后便走了过去，白川见状伸出手，意图与袁宇进行握手，袁宇在短暂的迟疑后，还是与白川的手紧紧相握，“你好，袁警官。”
“今天找我干什么？”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谈吧，还在上次那个咖啡厅怎么样？我不想在这里讨论。”
说完，白川随即上车，并向袁宇示意一同前往。袁宇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顺势坐了进去。
依旧是上次的咖啡厅，依旧是上次的那个位置，也依旧是他们两个人。
“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吧。”袁宇开门见山的对白川说道。
“你还真是一刻也等不了啊。”白川微微一笑觉得眼前这个警官也太敬业了些。
“不干什么啊，闲聊行不行。”白川又打趣的补充一句。
“闲聊？你找一个正在上班的警察闲聊？”
“我记得你是搞犯罪心理学研究的对吧？”
“对，怎么了？”
“那你知道ptsd吗？”
“ptsd，全称为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即创伤后应激障碍。你问这个干嘛？”
“不错”白川点了点头用赞赏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仅仅有过几面之缘的警察，随即他又问了一句“那你有过ptsd吗？”
“没有！”袁宇对白川的问题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又感觉以白川的性格不会问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怎么了？……难道唐红红有创伤后应激障碍？”
“我只是跟你聊一聊这个话题，你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咱们两个就不能聊聊案子之外的事情吗？”
“我没有时间跟你聊这种无聊的事……”话还没说完白川便立即打断了。
“我以前有ptsd你信吗？”
袁宇皱了皱眉，他看着白川，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些什么。“你说你以前有ptsd？我为什么会信或不信？这要看你的经历和症状是否符合ptsd的诊断标准。”
白川轻轻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深邃，他在回想着什么，良久才开口“我小学的时候确实经历过一些事情，那段时间，我每晚都会做噩梦，总是回闪到那些场景，无法摆脱。我变得容易受惊，对任何突如其来的声响都反应过度。这就是ptsd的症状，对吧？”
袁宇点点头，“是的，你描述的症状确实与ptsd相符。回避行为、高度的警觉性、以及再体验的现象都是ptsd的典型表现。但这些都是你的主观描述，有没有专业医生给你做过诊断？”
“当然有了。”白川坦然承认，“我也尝试过自我调整，也寻求过心理咨询。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心理医生的帮助我逐渐走了出来。但现在回想起来，那段经历仍然历历在目，就是因为我经历过的一些事情，所以我才选择了心理学这个专业。”
袁宇沉思片刻，“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你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这些？”
白川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因为小学时候被一个变态男猥亵了，所以才出现的后面一系列应激反应，童年的经历是很重要的，你同意吗？”
“嗯”袁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白川的观点，“那第一个侵犯唐红红的是唐峰，他早在唐红红自杀前就出车祸死了，如果她生前患有ptsd那也是因唐峰引起的吧。”
“这个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他，也有可能不是他。”白川模棱两可的回答仿佛把袁宇当成了学生，好像是对他的考试，“我以前说过从本源查起，对吧”
袁宇点头但是没有回答。
“我是小学的时候患上了ptsd，一直到高中的时候才完全治愈。”
袁宇点点头，“不可否认，童年的阴影确实是难以抑制。”
白川听后没有理会袁宇自顾自的低着头搅拌着咖啡，袁宇见状也没有着急等待着他的回答则是拿出一支烟点燃了起来，默默地看着白川，他不知道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男生接下来会说什么。
白川抿了一口咖啡，看着吞云吐雾的袁宇烟雾飘了过来他咳嗽了一声“你觉得我上次所说的人证是谁？”
“大塘村其中的一个村民？”
白川摇了摇头，“你觉得如果说参与性侵的人，哪种人心里会不安，会被人威胁？”
“被威胁？被谁，唐勇军？还是谁？”
“唐勇军和唐红红。”
“唐红红威胁别人？”袁宇摁灭烟头听着白川的话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白川看着袁宇的表情觉得自己已经提示的够多了就借口离开“袁警官我还有事，你还是仔细想一下哪种职业会被他们威胁吧，你的脑子不笨，比陈支队那个莽夫强。”说完白川就起身走了。
袁宇看着白川离开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和好奇。他坐在咖啡厅里，默默地思考着白川留下的问题。
“参与性侵的人，哪种会心里不安，会被威胁？”袁宇自言自语地重复着白川的问题。
忽然他心里有了答案，他起身准备回公安局，把和白川见面的情况向万华和陈辉说一下，顺便表达一下自己的见解。
袁宇走出了咖啡厅，刚走出去没有多远身后便传来咖啡厅服务员的喊声。
“先生，先生，您的咖啡钱还没付呢！”刚刚出门的袁宇被服务员叫住了，大街上有几个行人回头看向袁宇，这让他觉得很不好意思。
“多少钱？我忘了。”袁宇的表情显得有些尴尬。
“42元”
袁宇赶紧掏出钱包，付了咖啡钱，然后匆匆离开了咖啡厅。他边走边想，自己怎么会忘记付钱呢，真是尴尬了。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回到公安局，继续深入研究这个案子。
回到公安局后，袁宇看到万华和陈辉他们并不在，就询问他们去哪了，一个警员说“他们去大塘村找村民们走访调查了。”
大塘村内，陈辉和万华每看见一个村民就问“唐勇军夫妇是否有对女儿唐红红实施过暴力行为以及虐待或者强迫过什么。”
村民们看见他们这样问都是避而不谈，几乎都说不知道就迅速离开，更有甚者根本不理会他们。
唐勇军此时正在唐成的家里两人也知道警察又跑来走访调查村民们了，虽然唐成有过交代，但还是怕有些村民一不小心说出点什么。
“大军子，这是我答应给你的三万，警察没有人证和物证，要是再让你到公安局你还是和上次一样什么都不说听见没。”
“放心吧村长，我知道该怎么办。”唐勇军接过三万块钱顿时喜笑颜开，完全忘了警方还在村里调查他。
唐成看看唐勇军这副贪婪的样子想了想然后说道“额……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公安局要是拿到证据的话，你就自己承担把事情往唐峰身上推就行，反正唐峰也死了，你也判不了几年，到时候我花钱给你运作一个保外就医，村里这边征地的补偿我也会尽量给你争取最高的怎么样？”
唐勇军听后有些慌“他们肯定拿不到什么证据吧？”
“你放心吧大军子，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有证据你顶多在里面两年我就托人找关系给你办保外怎么样？到时候村里征地的钱我保证你最起码有一百万。”
听到一百万后，唐勇军眼睛都亮了起来“一百万，好，真有证据的话我就去住监狱，一百万别说两年，就算是三年也值了。”
唐成点点头非常满意唐勇军的态度，又想了想外面走访的警察，想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让这些警察知道大塘村是谁的地盘。
唐成打电话叫了一个村里的小混混准备让他去恶心恶心这几个警察。
陈辉和万华的走访调查几乎是毫无作用，他们就像是几个无头苍蝇一样，在村里转悠着，在他们准备返回局里的时候，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向他们跑了过来，边跑边喊，“警察叔叔，警察叔叔。”
他们听到声音后停下了脚步，然后这个年轻人跑过来敬了个礼，这个敬礼动作非常不标准，像一个伪军一样。
“怎么了？”万华回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凑近声音低沉的问“你们是不是在问大军叔家小女儿的事？”
“对啊”听到这话众人都有些兴奋。
“我知道点他家的事，别人不敢说我敢说。”他指了指周围这些正在打牌下棋闲聊的村民。
“好，不错，你叫什么？”万华伸了一个大拇指对这个年轻人夸奖道。
“我叫王耀东。”年轻人说道。
“王耀东，这村子不是都姓唐？你怎么姓王？”陈辉看了看这个不修边幅还有些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不禁有些疑惑。
“我妈姓唐，我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帮助人民警察。”说着他便站直了身体又敬了一个伪军礼。
万华看着这个年轻人并没有纠正他的敬礼姿势，只是想让他快点的说一下自己知道的。“不错，小伙，你知道什么说吧赶快。”
王耀东顿了顿，然后舔了舔嘴唇“额……我没烟抽了，我得抽上烟才能聊。”
陈辉听完赶紧递上一支烟，王耀东摆了摆手，“我想抽整盒的，嘿嘿”
此时他们明白过来，这是要让警察给他买烟，陈辉和万华相视一笑，陈辉随即说道：“行，没问题。你告诉我们哪里能买到烟，我们这就去给你买。”
王耀东手指了指村口的小卖部，“就那儿，给我买两盒芙蓉王就行，顺便再买一瓶冰红茶啊，我还有点渴了。”
万华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反感这种做法，但是为了案子还是妥协了“好，你稍等，我们马上就买回来。”
几分钟后，陈辉和万华拿着两盒烟回到了王耀东的面前，“给，这是你的烟，还有冰红茶现在可以说了吧？”
王耀东接过烟，熟练地拆开一盒，点上一支，深深地吸了一口，“好烟，嘿嘿。谢谢警察叔叔。”
“我跟你们说啊，我知道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小张执法记录仪开一下。”陈辉赶紧凑到王耀东身旁。
他吐出一口烟雾，然后开始了他的讲述，“大军叔家的事唉，我看见过一次，大军叔那天啊”王耀东摇着头嘴里还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忽然他话锋一转“你们猜他在干什么。”
“干什么？”小张好奇的问。
“别废话，快说。”万华此时心情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催促着王耀东。
“我的妈呀，他竟然在……在骂唐红红。”
“骂？我们不听这个，你知道唐红红有哪些被虐待或者受到强迫的事情吗？”万华急切地问道。
王耀东摇了摇头，“那这个没有，我只知道那天大军叔骂他女儿其他的我不知道。”
“王耀东，你他妈的是在拿我们寻开心？”万华火气顿时涌上心头。
说着万华就让小张关掉了执法记录仪，然后准备教育一下这个年轻人，陈辉看见万华的样子赶紧拦下了他。
然后拍了拍万华示意他消消气接着陈辉便走向王耀东对他说道“我不知道是谁让你来的，是唐成还是唐勇军？如果派你来的人是想让你恶心到我们，你告诉他，他已经成功了，这就是你们的战利品。”陈辉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芙蓉王。
随后便对万华他们说“我们走吧，在这一天了什么也查不到。”
看着警察已经走远，王耀东赶忙跑到唐成家，给唐成炫耀着自己怎么样去逗警察玩，唐成对王耀东的行为大加赞赏，顺手递过去了五百块钱以作奖励。
回到公安局后，看见办公室内依旧不见袁宇的身影，都一天了还没回来，陈辉就打了个电话“你在哪呢”
“我在外面吃点东西，你们回来了？”
“对，带点吃的，饿死了。”
“好，回去再说。”
袁宇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打包了一些饭菜带回公安局。当他回到办公室时，陈辉和万华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们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啊？”袁宇边说着边把打包的饭菜一一的放在桌子上。
“是啊，忙了一天，连饭都顾不上吃。”陈辉感叹道。
陈辉几人围坐在桌子旁，开始享用晚餐。虽然饭菜简单，但对于忙碌了一天的他们来说，已经是非常美味了。
吃饭间，袁宇问起了他们在大塘村的调查情况。陈辉和万华把遇到王耀东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袁宇听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你们竟然被一个小混混给戏弄了。”
“别他妈笑了，跑了一天，什么收获也没有，对了，白川跟你说什么了？”陈辉想起王耀东就开始生气，干了小半辈子的警察了，竟然被一个小混混戏弄，说出去丢死人了。
袁宇听到白川后止住了笑声，把和白川见面时聊的话题也分享给了他们，众人听完后正准备发表自己的见解，袁宇便又说道：“白川给了我一些提示，他让我思考哪种职业的人会被唐勇军和唐红红威胁。我一直在想，一定是侵犯了唐红红，然后这个人怕唐红红和唐勇军把事情宣扬出去，所以才被威胁，如果是一般的村民的话并不会害怕宣扬这种事。”
“那你的意思是？”万华好奇地问道。
“我想，这个人一定是个公职人员。”袁宇分析道。
陈辉否认了这个观点，“不一定吧，也或许是有家庭的人吧。”
万华也表示赞同，“对，有家庭的怕老婆的还有怕孩子知道，所以被唐勇军和唐红红威胁也说不定呢。”
“应该不会，要是仅仅是有家庭老婆孩子的话，白川为什么要特意强调职业？唐勇军威胁别人为了什么我们很好理解，为了钱对吧？”
众人对这件事全都点点头没有表达异议，袁宇接着说道“唐红红肯定不是为了钱吧？”
“那不一定，说不定她想要钱离开这个地方呢是不是。”万华开始反驳袁宇的观点。
“对了，白川说被威胁，让我们查出被威胁的这个人，难不成被威胁的这个人就是人证？”陈辉又仔细想了想白川和袁宇见面所说的话。
袁宇点了点头，“很有可能。白川的提示让我们思考哪种职业的人会因为性侵而被他们威胁，如果这个人是公职人员的话，会更容易受到唐勇军和唐红红的威胁。”
“医生，公务员，老师，警察……公职人员太多了吧？”万华有些头疼。
“老师，一定是老师。”袁宇非常肯定的回答道。
“唐红红这个层次能接触到的公职人员一定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