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懦弱
万华带着小张离开后，袁宇就和陈辉一同朝着唐勇军家走去。到了唐勇军家门口，袁宇拍了拍大门。门很快被打开，唐勇军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又来了？”
陈辉率先开口回答道“今天来想找你再了解一点情况。”
“什么…情况”唐勇军做了一个吞咽口水的动作，声音略带颤抖。
“没事，闲聊，别紧张。”陈辉看着有些紧张的唐勇军，轻声安慰道。
袁宇拿出手机给小张发了一个微信，“顺便查一下唐勇军儿子叫什么。”
“于丹呢？没在家？”袁宇发完短信，紧接着就向唐勇军发问。
唐勇军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于丹出去买东西了，应该很快就回来。”
“好吧，我们刚去找过唐伟了，唐伟给我们说了点小秘密。”说着袁宇比划了一个食指捏着大拇指的手势。
“什么小秘密？”
“要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说完他请袁宇和陈辉进门，三人坐在了沙发上。
袁宇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微笑着对唐勇军说：“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再跟你聊聊，了解一下你女儿生前和唐伟的事情。没什么紧张的，就是闲聊。”
唐勇军点了点头，但神情还是有些紧张。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真的不知道我女儿跟唐伟认识啊。”
“对了，你儿子呢？”
唐勇军听到儿子仿佛触电了一般，“我儿子唐峰前段时间出车祸死了。”
就在这时，袁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小张的回信。他快速地读了一下，“唐勇军儿子唐峰，9月底的时候车祸死亡。”然后收起手机。
2017年9月10日教师节，晚上唐红红敲响了心理咨询室的门，“白老师，在吗？”
门打开了，白川示意唐红红进来，白川拿了两个布娃娃，对唐红红说道“选一个你喜欢的吧”
唐红红随意选了一个，拿在手里，她脸上此刻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唐红红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布娃娃。
“你今天比以往显得更焦虑不安了，可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开口：“昨天晚上妈妈来找我了。”
“然后呢？”
“我们村里面，有个村长叫唐成，他知道了我和我父母的事情后，就强迫我和他发生了几次关系，之后还让他那个智力有障碍的儿子也和我发生关系。昨天我妈妈来学校找我，她告诉我，本来计划是等我初三毕业后再让我去给村长的傻儿子生孩子，但现在情况变了，他们要我这学期结束后就休学，去给村长家传宗接代。”
“什么？生孩子？”白川有点不可置信。
“对，村长家里给了我们家一大笔钱，让我帮他们家生一个儿子。”
“儿子？那要是女孩呢？”
“女孩的话第二年就继续，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白川听到这里，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恶心。他觉得这种人不配活着，这种人和野兽没有区别，同时也为唐红红的遭遇感到深深的同情。他努力保持冷静，希望给予唐红红最大的支持和帮助。
“你知道这种行为是违法犯罪的吗？你根本不需要服从这样的安排，你要反抗，你可以选择报警，让法律来保护你。”白川的语气坚定而有力。
唐红红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她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但转瞬间，她的眼神又黯淡下来，“可是，白老师，我能怎么办呢？一报警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而且，我父母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没有人会帮我。”
白川看着唐红红眼中的绝望，心中一阵揪痛。他明白，在这个封闭的村子里，想要将这群罪犯绳之以法着实有些困难。但他不愿放弃，他要为唐红红找到一条生路。
白川看着唐红红，用坚定的语气说：“这周五放学，我送你回家。让你父母知道，外人已经知道他们犯的罪了，他们肯定会有所收敛。”
“别了吧，还是算了，要是我父母知道我把这事跟别人说的话，下周肯定就不让我上学了，您就见不到我了。”
“没事的，你放心。”
白川的语气充满了决心，仿佛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们不能让你父母继续这样下去。”
唐红红低下头，手里面紧紧的抓着布娃娃，显然内心十分纠结，“可是……”
“没有可是。”白川打断了她的话，“你必须勇敢面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父母需要知道，他们的行为对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白川虽然是老师但是年轻且从小生活环境优越，未曾经历过太多挫折，但他此刻的内心充满了正义感和对弱者的同情。他深知，对于唐红红所面临的问题，单纯的心理治疗只是治标不治本。因此，他决定采取更直接的行动，试图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周五放学，白川驾驶着车，早早地停在了唐红红经常乘坐的公交车站牌下。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学校大门，生怕错过了唐红红。当她终于走出校门，白川立刻向她挥手，示意她上车。
唐红红看到白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快步走向白川的车，坐进了副驾驶座。
“白老师，你真的要去我家吗？”唐红红好奇地问。
“是的，我希望能够从根本上解决你的问题。”白川语气坚定地说。
唐红红听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看着白川，点了点头。
车子缓缓驶向大塘村，一路上，白川和唐红红聊了很多。他试图了解唐红红父母性格，而且唐红红对于父母更多的就是恐惧。
终于，车子停在了大塘村村口。白川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的谈判将是一场硬仗。但他也坚信，只要为了正义和公平，他就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一切。
下车后他们踱步往家里走去，在唐红红家门口看到一个黄头发的年轻人站在门口，唐红红看到以后自觉的低下了头，又抬头看了看白川，“白老师，这个是唐峰……我哥哥。
“老师？哦哦，懂了，懂了哈哈，一百元。”唐峰伸出手准备向白川要钱。
白川听后起初有些懵圈，但随后想起来唐红红的事情后，就厌恶的看着唐峰，“你以为我跟你们这些人渣一样？”
白川的话让唐峰愣住了，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位“老师”会如此反应。而唐红红也惊讶地看着白川，她没想到白川会如此直截了当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你爹妈在哪？”
唐峰回过神来，面露凶相地瞪着唐红红和白川。他恶狠狠地骂道：“臭婊子，你他妈跟别人说什么了？”
白川立刻挡在唐红红身前，以防唐峰对她有任何暴力行为。他严厉地盯着唐峰，语气冰冷地说：“你注意你的言辞，她是你妹妹，你们现在的行为是犯罪知道吗？我现在就可以打110来抓你们举报你们的犯罪行为。”
“我知道你妈，你算个什么东西？”
正在吵闹期间，门突然被打开，唐勇军和于丹出现在门口。唐勇军皱着眉头，不满地问道：“吵什么？”显然，他被门外的喧哗声惹怒了。
唐峰添油加醋地讲述了一番，最后咬牙切齿地说：“爸，这臭婊子跟外人说咱们的事，还说咱们在犯罪，还要报警抓我们。”
白川毫不畏惧，挺身而出：“你就是唐红红的父亲吧，我是她的老师。你们现在是在犯罪，需要立刻停止逼迫唐红红卖淫，否则我立马就报警。”
然而，唐勇军却一把将唐红红拉到身边，瞪了你一眼，质问唐红红：“我什么时候逼迫你卖淫了？”他的语气严厉，让唐红红瞬间吓得瑟瑟发抖。
唐红红看着唐勇军，眼中充满了恐惧。她紧咬着下唇，身体微微颤抖，却不敢说话。白川看到这一幕，心中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唐红红的决心，“我在这你现在就说，我录音，一会就报警把录音交给警方，将这群人渣全都绳之以法。”
唐勇军家的吵闹动静越来越大，引来了不少围观的村民。村长唐成也闻声赶来，看到家门口聚集的人群，他皱了皱眉头。为了避免引起更大的麻烦，唐成立刻驱散了围观的村民，然后走到白川面前。
“我是这村长，别没事找事了，回去好好当你的老师吧。”唐成试图平息事态，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然而，白川却毫不畏惧，他指着唐成和周围的人说：“村长是吧，也有你，你儿子，你们，你们都是罪犯。”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尽管面对的是一群凶狠的罪犯，但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退缩。
唐峰被白川的话激怒了，骂了一句“去你妈的”他猛地一脚踹在了白川的肚子上。白川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唐峰已经骑在了他的身上，开始用拳头疯狂地击打他的脸庞。
白川被打得头晕目眩，但他依然紧咬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不能屈服，不能退缩。
唐红红看到这一幕，惊恐地尖叫起来。她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唐勇军紧紧地拉住。而其他人则冷漠地看着这一幕，没有人上前阻止。
“停手，别打了。”唐成看着白川被揍得不轻，终于开口呵斥唐峰。唐峰虽然不甘，但还是在唐成的命令下停了手。
唐成转向唐红红，严肃地问道：“红红，他说你父母逼迫你卖淫，有这回事吗？”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看穿唐红红内心的真实想法。
白川趁机从地上爬起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冷冷地看了唐峰一眼。然后，拿起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期待着唐红红的回答然后留下一些证据去报警。然而，当他听到唐红红的回答时，他愣住了。
“没有，我父母对我很好，从来没有他说的这些事。”唐红红的声音虽然低沉，但却清晰而坚定。
白川的手机不经意间从手中滑落，摔在了地上。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他一直想要帮助的女孩，竟然否认了所有的事情。他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失望，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唐峰看到手机掉在了地上捡起白川的手机狠狠地摔了一下，又上前踩了好几脚，手机也报废了。
而唐勇军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看了看白川：“看到了吗？这就是外面的人对我们的误解。我们家的孩子，我们自然会好好照顾，哪里会像这个外人说的那样。”
白川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白老师，我父母真的对我很好，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们的生活了。”唐红红对着白川又补充道。
“听见了没？还在这干啥？还想挨揍？快滚啊！傻逼。”唐峰对白川摆摆手示意让他赶快离开。
白川离开了唐勇军家，身后是唐峰嘲讽的“傻逼”和唐红红的否认，以及唐勇军自得的笑容。他走在村庄的小路上，心中充满了挫败感和无助。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帮助唐红红，揭露这个家庭的黑暗，但现在看来，他似乎失败了。
回到车内，白川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自嘲。他在车内四处摸索，想要找到手机，却想起来手机已经被唐峰摔坏了。他愣愣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好狼狈，心中的情绪难以言表。
“傻逼？呵，我真是傻逼。”白川自言自语地重复着唐峰的话，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内心的愤懑和失落。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又被坚定的光芒所取代，他仿佛决定了什么。
回家的途中，白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不断回想今天的遭遇，思考着如何才能真正帮助唐红红。他想，他确实有能力帮助她走出现在的生活，走出恐惧，走出困境，但是，如果她自己不愿意站起来，如果他的帮助她不接受，那又能怎么办呢？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有些沮丧，甚至觉得，一个懦弱到不敢反抗的人，是否真的配活在这个世上？
然而，当白川回到家中，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哥哥白鑫时，这些思绪暂时被打断了。白鑫看到白川狼狈不堪的模样，立刻关切地问他：“你怎么了？被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