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跨区办案
唐勇军听完袁宇的话后，他双手握拳，狠狠地捶打着审讯室的审讯椅。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年过半百的人，竟然会被一个年轻小伙子给算计了！此时的他，懊恼万分，悔恨不已，但却无济于事。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不知道于丹那边情况如何了。
审讯室外，袁宇抽了一支烟，然后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可乐。喝完后，他便准备前往关押于丹的审讯室。
陈辉在后面紧紧拉住袁宇的胳膊，说道：“等一下，先别去。”
“嗯？怎么了？”袁宇有些疑惑。
“于丹那边我去，我有办法对付她。”在从唐勇军那里争取到五天的时间后，陈辉信心满满，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那你去吧，切记别一上来就询问唐勇军是否胁迫她们母女二人卖淫。”袁宇依旧不放心，忧心忡忡地嘱咐道。然而，对于陈辉这样在一线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老刑警来说，攻克一个女人的口供，在多数情况下，简直是易如反掌。
“于丹，于女士，您好，现在请允许我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x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我叫陈辉，这是我的证件。”
于丹抬头瞄了一眼，满脸倦容，有气无力地说道：“都一晚上了，你们究竟想怎样？”
“我们带你来，就说明你和你老公肯定有问题，能带你们来刑警队就意味着你们的问题很严重。我现在是给你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你要清楚，你自己主动交代和我们查出来的性质截然不同，把握好机会，明白吗？”这些话，乃是众多警察在审讯时的惯用伎俩。
于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甚至冷笑一声，陈辉见状，用力一拍桌子，拍桌子的声音震耳欲聋，陈辉的手也有些拍疼了“我在问你话，回答！”
这一拍，把于丹吓得够呛，她战战兢兢地说道：“我交代什么？我犯什么罪了？”
袁宇凝视着视频中的陈辉和于丹，迅速打开手机，给陈辉发送了一条微信：告诉她，唐勇军已经出不去了。
“唐勇军如今已经坦白交代，他或许是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了，但他的态度十分配合，在日后的量刑建议上，我们也会酌情考虑。我们也明白你是迫不得已，可你的态度远不如你老公唐勇军啊。”
于丹似乎对陈辉的话充耳不闻，又或许是故意装作听不懂：“我真的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如果真的做了，我……你拿出证据啊？”
“证据已经基本掌握了，唐红红的尸体也在市局进行尸检，尸检结果估计很快就会出来。你要是能像唐勇军一样现在就坦白，对你是有益处的；要是等尸检结果出来，证据确凿，你再想交代，想要从宽处理就难如登天了。”于丹依然无动于衷。
“你要清楚，我们警方办案是重证据轻口供，即便你一言不发，我们也可以零口供给你定罪。”陈辉的嗓门瞬间提高了八度。
然而，于丹依旧缄默不语，没有丝毫回应。
袁宇再次拿起手机，给陈辉发了一条微信：你先出来。
陈辉看到微信以后，出了审讯室：怎么了？
“两人显然事先商量好了，不管警察如何询问，于丹只需佯装一无所知即可。”袁宇提醒着陈辉。
“这还用你说，我知道，我这不正在想办法吗？”陈辉的话被袁宇打断：“那这样，咱俩一同进去，还是由你负责主审，我在旁边协助你。”
这次，两人一同走进了审讯室，于丹的眼神迅速瞥了一下陈辉，注意到旁边换了人。
陈辉开口道：“嗯……之前那个小伙子有事，换了个人，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还打算死不承认吗？”于丹仍然不说话，低着头专心地抠着指甲。
袁宇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唐红红的班主任孙伟，孙伟曾经对万华提到过唐红红还有一个黄头发的哥哥。于是，他开口对于丹说：“唐红红是你女儿，那你儿子现在在哪？”
于丹听完这句话，看着袁宇，惊讶地问道：“我儿子？”
袁宇点点头，说道：“对，孙伟……嗯……就是唐红红的班主任，他曾经提到过，开学时送唐红红来的是她哥哥，难道不是你儿子吗？”
于丹听完此番话后，看着袁宇说道：“哦，你说的是他啊，他不是我儿子。”
这话让两人有些惊讶，但随后一想，也在情理之中，估计于丹和唐勇军是二婚。
他们正准备询问于丹儿子的情况，突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惠城县公安局局长——乔森走了进来。
乔森一脸不满地说道：“你们俩出来一下。”他的话语中明显透着一股子愤怒。
随后，二人站起身，随乔局长走了出去。陈辉跟上前，不解地问道：“老乔？你怎么来了？”
乔森一言不发，把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进门，陈辉就看到万华也在，他看起来像是刚刚被乔森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刚在椅子上坐下的乔森便开口大声质问陈辉：“你是脑子进水了吗？还是你长了个猪脑子？你干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跨区办案的程序？你们这是违规违纪，你知不知道？现在事情没闹大算你们幸运，如果事情闹大了，你是要受处分的！”
此时，陈辉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作为市局的人，是没有权利跨区到惠城县办案的。县里面可以向上级公安机关申请去做尸检，但这并不意味着上级公安机关可以跨区插手案件。
乔森的火气越来越大，他继续说道：“你要是趁着休息时间，偷偷地帮我们查案，我也就算了，不会发这么大的火。可你倒好，还跑进审讯室，还亮证件，还主动说自己是市局的。你以为你遇到的都是法盲吗？要是万一你遇到一个懂法的老油条，他去举报你，举报到市局，市局要是不给你处分，我就跟你姓！”
乔森气得胸口有些喘不过气来，等他把火气撒得差不多了，才看向袁宇，看了看袁宇后又把矛头对准了陈辉：“你说你自己来也就罢了，受处分也是你自己的事。你还带个助手！”
这时，陈辉缓缓地开口解释道：“他不是助手，他叫袁宇，以前在 x 市跟我一个队，现在调到省厅了，昨晚才到。”
听完这话，乔森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我的天呐！你找死，还得连累人家省厅的同志啊！”
袁宇不认识乔森，看着陈辉，用眼神示意他介绍一下。陈辉介绍完毕后，袁宇说道：“乔局长，不是辉哥让我来的，昨天是我自己非要来的。我对这个案子非常感兴趣，所以半夜就开车过来了，不好意思哈。”
乔森听后，对他们两个真是无比无奈，生气的同时也在心里暗自庆幸此事还没有扩大化，赶紧制止了他们。
随后，乔森询问起这起案件。三人把掌握的情况向乔森说明以后，乔森认为证据不足，立刻下令把于丹和唐勇军二人放了，等有了实质性证据再对其进行抓捕。
万华、陈辉、袁宇三人走出乔森办公室后，原本对刚才的审讯充满期待的他们，此刻心情变得无比失望，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乔森毫不客气地让袁宇和陈辉打道回府，并放言，除非有上级领导的相关手续或者接到上级领导的电话，否则他绝不欢迎二人协助破案。此刻没有手续，那他们俩就该干嘛干嘛去。
万华好言劝慰着二人：“你俩别往心里去，乔局长可能是年纪大了，怕担责任。”然后瞧了瞧袁宇，接着说道：“我等会加一下你的微信，把学校的监控发给你。如果有什么异常，你及时告诉我，我去调查，有了结果立刻通知你们俩，咱们仨建个微信群，你看怎么样？”
两人点头表示赞同，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万华将余丹和唐勇军二人无罪释放，解开唐勇军手铐送他出公安局时，唐勇军还冷嘲热讽：“怎么？不追究我种罂粟的罪责了，也不追究我辱骂警察的罪过了？”
万华随意地挥挥手，顺便还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你该干嘛干嘛去吧，不追究还不好？这正说明我们人民警察有格局。回家老老实实的，最好别让我逮到你有什么把柄。”
陈辉坐上了袁宇的车，车内一片死寂，过了好一会儿，陈辉才点上一支烟，苦笑着说：“现在是唐红红死了，没有遗书，涉嫌强迫卖淫的唐勇军和于丹二人也因为没有证据和口供就被放了，这就等于咱俩什么也没做，对吧？哈哈。”
袁宇顺着陈辉的话，也无奈地说道：“咱俩就是多管闲事，本来一个普普通通的自杀案，非得去找出什么疑点。要我说，就让万队长按自杀处理得了，每年那么多为情自杀、为钱自杀的，多了去了，咱们也别管什么强迫卖淫又是虐待的事了，没人报案咱就别管了。”
说完这句话，两人无奈地苦笑一声。如果真的把这个案子当成一个普通自杀案处理，真的合适吗？归根结底毕竟是他们两人跨区办案做错了。
二人又在车上闲聊起以前的事情，对于唐红红的案子却只字不提。到了 x 市已经是中午了，陈辉准备回家，下午把给父母买的礼物送过去，袁宇也准备回父母家看看。
“那你走吧，晚上六点多找个地方一起喝点。”陈辉下车时对袁宇说道，袁宇比了个 ok 的手势。就这样，二人各回各家，约定了晚上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