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惨背锅
“糟糕，所有人快闪开！”下面的人群一片骚动。
谢砚也赫然在列，跟旁人的惊慌无措相比他显得冷静许多，快速观察现场，黑眸微闪，大脑立刻给出判断。
矫健的身姿向山坡侧面转移，同时嘴里发出悠远绵长的哨声，旁人听不出具体名堂，只觉得旋律奇特，声音轻快明了很是入耳。
神奇的是山上的烈焰听了哨声竟奇迹般的恢复了理智，可惜这时速度太快已经来不及收腿。
众人目不转睛盯着半空，那匹通体棕红的马宛如神明附体般偏离原先的轨道，歪着脑袋曲腿倒向另一边。
……
“快、快！有人摔下来了！”
“好像是个女同志！”
在起伏的惊呼中大家亲眼目睹连人带马摔下山坡的奇景，更奇的是那个掉下来的女人竟然没事？
烈焰躺在地上四蹄朝天，望见主人责备的眼神时神情更加委屈，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悲鸣。
“哎呀可惜啊这马腿算是废了……”
只见烈焰前蹄关节处血肉模糊，带着腥味的褐色液体不断渗出，似乎是因为坠落重力从而造成的折断。
牛马这一类动物，伤了腿等同于丢了半条命，日后若无法痊愈就只能等死。
旁人向马儿投去可怜的眼神，而烈焰仿佛听得懂人话一般发出凄惨的嘶鸣，两只硕大漆黑的眼睛竟滴落滚滚热泪。
这场景看得人心里发酸。
“哎呦……真是造孽哟！这马都哭了，哎。”
“多好的一匹马啊啧啧……”
周遭的叹息接二连三。
硕大的马身旁探出一颗脑袋，女孩面容清秀，黑发凌乱。
“阿芸，你没事吧？身上可有哪里疼？”
阿芸晃了晃脑袋，身上除了一点擦伤之外没有异常。
“啊！悠悠呢？！”她担心道。
“许知青？不知道，这下面就只有你跟这匹马。”搭话的老乡给阿芸使了个眼色，马主人就在边上呢，瞧那脸色可骇人了！
阿芸大概知道自己是闯祸了，烈焰的伤口狰狞可怕，看起来……非常严重。
泪花瞬间在眼里打转，她也不想害烈焰摔断腿的。
要不是有身下这堆厚实的草垛缓冲……后果不堪设想。回想坠落前一刻，似乎是烈焰叼住衣裳硬生生把她拉了过去，这样算下来它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可现在却……
“谢大哥对不起，都是为了救我烈焰它才……啊！”
“谁让你把它牵出来的！”谢砚的脸色沉如水，眼底冒出一团怒火。
“我、不是的，是悠悠跟楚……”
“什么？！”
被男人擒住手腕，剧烈的疼痛叫阿芸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正巧医马的大夫赶到，谢砚沉声训斥道：“让开！”
此刻众人围着马儿团团转。
阿芸捂着脸跑开，难堪与心痛不断交织，泪水不停从指间缝隙淌下。
当晚村里的长老集合众人准备主持公道。
“谢老四，你说吧咳咳那匹病马现在情况如何？”长老摸着白花花的胡子问道。
所有视线往一处集中。
只见谢砚斜靠圆柱双手抱肩，衣角还沾着血，看样子为了照顾他的马忙活了一天。
“断了一只蹄子。”
“还有救吗？”
“大夫说希望不大。”
众人不敢言语，生怕惹祸上身。
楚红英与另个女孩对视一眼，无声交流：这下玩儿大了！
随即二人又不约而同地偷瞄角落里的少女……阿芸垂首，似乎在发呆。
“哼岂有此理！”
拐杖冲击地面发出咚得一声闷响，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
烈焰这匹畜生虽然桀骜不驯，但在谢老四的管教下从来都是村里的劳动主力军，它跑得快耐力强还极通人性，以往村里出现什么紧急情况哪次不是谢老四带着烈焰出力解决的？
现在倒好，马蹄子折了，以后甭管驮货、送信儿都得上别处找人了！还有谢老四这小子不是个善茬，这件事如果不好好给个说法，他指不定怎么闹腾呢……长老一个头两个大，心里把罪魁祸首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们说，是谁牵的马？！”
楚红英一口咬定都是阿芸的错，其他人纷纷对着阿芸指指点点。
“往日我们连靠近那头畜生都不行，怎么可能把它顺利带出来这么远？”
“就是，今天我亲眼看见她牵着烈焰一路走到山坡那头！”
长老问：“既然你们都看见了那为什么不及时告诉谢老四呢？”
楚红英结结巴巴的解释：“都是她带头的，我们只是在后边跟着而已……”
“对啊错主要在她！要不是她擅自行动今天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几人一唱一和，硬是把所有锅都推给阿芸。
“不是这样的！明明是她们几个来我家然后请我帮忙把烈焰牵出去，说是谢大哥那边等着用马。”
“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这么跟你讲了？”
阿芸红了眼睛，“悠悠明明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这么多人都在撒谎？！”楚红英仗着人多底气也足，她指着几个同伴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继续道：“事实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人家的马都残了，你还不好好道歉！”
“依我看，必须让阿芸赔钱。”
“是啊，那可是匹好马，能值不少钱呢……”
“去年有个城里人愿意花八十块买下烈焰，结果谢老四就是死活不卖。现在倒好……太可惜了！”
70年代这时候在厂里上班的一个月工资才四五十块。而八十块钱就农村的消费水平来说已经算是一笔巨款了。
阿芸听着耳边各种议论，心里五味杂陈，看了眼一言不发的谢砚，那块堵在胸口的大石仿佛更加沉重。
长老那双精明的眼转动两圈，随即问阿芸：“丫头，你说不是你，可有人作证？”
阿芸挺直了腰杆儿说：“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承认。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们可以去问许悠悠。”
“许知青呢？”
这时有人在长老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长老花白的眉毛挤成一团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
没多久许悠悠来了，被人用担架抬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