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铁树开花
说好的大家一起钓鱼，结果却只有阿芸一个人顶着烈日劳动。
谢砚站起身。
许悠悠状似无意道：“四哥，你该不会是想去帮她吧？”
“哎，这样的话我很难办呀。你知道我不会说谎的，要是有人问起我在这边的生活那……”
只是一句寻常的话，在谢砚听来却如同定身咒般有效。
他重新坐下，只是散发的气息更加森冷。
河里，脚下滑溜溜的鹅卵石叫阿芸好几次差点跌倒，不过为了争一口气，她硬撑着居然真的捞到一条大家伙。
足有人一条手臂那么长的野生鱼落入网兜，阿芸小心翼翼把它带往岸边。
察觉到危险，那条黑鱼倏得蹦跶起来，粗长的鱼尾在半空翻飞掀起一片片水花。
“啊！”凶猛的动作叫阿芸难以招架，很快她失去平衡即将落水。
清瘦挺拔的身躯及时出现。
阿芸脚底打滑，后背靠着一个微凉的胸膛，两手伸直了尽力维持不让那鱼翻出网兜。
季维低头瞧了眼她红彤彤的侧脸，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悦耳轻笑。
“我帮你。”
一双男人的手覆了上来，手掌莹白如玉，幽凉泛寒。他轻轻一抬，那鱼便飞向草坪，即使再怎么扑腾也无济于事。
季维先一步上岸，对于自己湿水的鞋袜不甚在意。
“喂，人家都把鱼捞上来了你们还不动手？”
“我来刮鳞！”
“我可以帮着掏内脏！”
“我来生火咯~”
众人各忙各的热衷于献殷勤，谁也不想给季维留下坏印象。
“芸姐姐你好厉害哇。居然捞了那么大一条鱼上来，这下咱们有口福了。”许悠悠脸上挂着招牌笑容。
阿芸两腿打颤，累坏了。
“其实也不是啦……刚才幸好有季维同志帮忙……”
这群女孩根本没耐心听完阿芸慢吞吞的回答，敷衍的问了一句便闪人。
阿芸看了眼不远处的少年。
白衣黑裤，脱了鞋袜坐在角落，裤脚挽起一截，那底下的肌肤甚至比他平常露出来的还要苍白几分。
回想刚才，他除了伸手环住她并握住她的手之外，并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情。阿芸心底那点儿不舒服的感觉彻底打消。
人家只是正常帮忙而已，是自己小心眼了！
眼下没什么可做的，那群知青们忙得热火朝天，哪里管得着她？就连邀请她来的许悠悠也跟着其他女孩喂马去了。
忽然有些口渴，阿芸便准备独自寻水。
“你去哪儿？”
“啊？”她回眸，目光疑惑。
干透的长发用一根随手捡的树枝盘起，桃腮落下几缕青丝更显灵动温婉。
“过来，给我看看你的手。”季维的眉眼特别好看，跟画里最俊美的男子一样。
“没事的我不疼。对了刚才还没谢谢你呢，季同志。”
“我说过来。”季维坚持道。
旁边已经好有几个人在偷看这边了，阿芸不敢拂他的面子。
“呐，你看吧只是小伤而已。”她摊手，掌心向上。
光滑红润的手心在指根关节有几处擦伤，淡淡的粉是残留的血迹。
季维眉头蹙起，取了药膏并强硬地替她上药包扎。
过程很快，他松手后阿芸立刻就不疼了。
“谢谢你，我感觉真的好多了。”
“嗯，去吧。”季维的语气中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纵容宠溺。
等阿芸红着脸走远，季维身边的朋友起哄道：“千年的铁树居然开花了？喂，你小子不会是想跟人家搞对象吧？”
薄凉的唇勾起，季维挑眉：“谁说只有对象之间才能搞？”
朋友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话糙理不糙，老季你终于开窍了！”
林间。
阿芸与一人狭路相逢。
“谢大哥。”她乖乖叫人。其实内心有些小紧张，今天一天都还没跟谢大哥说过话呢。
可是他瞥了一眼，根本不理她。
“谢大哥……”阿芸僵住脚步。
他怎么又不理她了？难不成是因为悠悠？不想悠悠误会吃醋，所以刻意跟她保持距离。一联想到这个可能性阿芸就打不起任何精神，心情低落到谷底。
烤鱼外焦里嫩，因为火候掌控得刚刚好，所以鱼肉吃起来清甜可口饱满弹牙。
“阿芸姐姐你怎么不吃了？是味道不合你胃口么。”许悠悠关切的问。
“没有，只是我不太饿。”
一道讽刺的声音加入对话：“这叫什么……山猪吃不了细糠！这调料可是从我家那边的大酒楼带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好吃？！”
“红英你少说两句！阿芸姐只是吃不惯罢了，你别多想。我去拿点干粮过来……”
许悠悠离开时谢砚也跟着走了，阿芸心事重重，嘴里吃着最新鲜的河鱼但却始终味同嚼蜡。
她那副没食欲的样子再次激怒某人。
“你装什么装？！别以为有悠悠护着我就不敢收拾你了！”楚红英气得两眼翻白。
阿芸勉强把手上的东西吃完便匆匆告别，没等许悠悠跟谢砚回来就走了。
入夜，繁星点点。
阿芸浑浑噩噩的床上爬起来，屋子里黑黢黢一片莫名令她心慌。
摸黑点燃一根蜡烛。
烛光暗黄泛旧，但却足以照亮那张清水芙蓉般的面颊。
扣扣。
规律有节奏的敲门声清晰可闻。
“谁啊？”
“是我。”
“什么事？”阿芸赌气得只打开半扇大门，一点也没有欢迎的意思。
她暗自诽谤：大晚上的来串门，这要是被悠悠知道了多不好啊，毕竟他现在连说话都要避嫌。
谢砚不跟她一般见识，薄唇微启：“这是还你的大米。”
“这是许悠悠叫我给你的。”
阿芸看着他递过来的麻袋跟小荷包，她只接了那个荷包。
“不用这么客气的。”她苦笑。
看来他还记着上次在她家吃饭的事，不过是几个饺子而已又不值钱，倒是那天他随便拿来的牛肉价值不菲。说起来还是她更占便宜呢。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啪！手掌重重拍到门上阻止她逃跑。
男人欺身而上，徒手掰开另外一半门板，巨大的影子压过来几乎从头到脚把阿芸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