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老熟人
万里晴空,阳光明媚。
转眼几天过去,阿芸的伤已好了大半。
她独自到诊所换药,陈大夫也就是胡春山他二舅妈替她仔细检查。
“别担心,你体质挺好的,这些伤口留不了疤。不过回去以后还是要按时擦药,等这瓶药膏见底也就完全恢复了。”
“谢谢您陈大夫。”阿芸乖乖把东西收好。
“这个……还请您收下。”
“傻孩子!我哪儿能收你的钱,你是春山跟春榕的朋友,咱们好歹也算半个家人。只要你赶紧好起来以后再也别受伤,陈姨我啊就放心喽。”
“谢谢您……”阿芸满眼泪光,心下感动不已。
回家路上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悄悄尾随。
见阿芸独自进了间宅子后二人交换下眼神,随即原路返回。
傍晚时分,烟囱腾腾冒气儿。
阿芸系着围裙,小腰盈盈一握,娇俏的身影在灶前忙碌。
晚餐是鲜美的鱼片粥。借着余温,锅里咕噜噜冒泡,大米浓稠烂软,鱼肉新鲜嫩滑,出锅前撒上一小把切碎的葱花。
“哇……好香。”阿芸眯起眼睛,脸上盛满幸福的味道。
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阿芸忍不住有些小骄傲,今天没有切到手、也没有烫到自己、或者打翻什么调料罐……所有步骤都完美做到实践,如今的她已经能够很好得照顾自己。
给自己盛了一碗,随即把剩下的粥小心翼翼装入保温壶。她想着明天去找春榕跟驴蛋,也要分给他们尝尝才行。
突然,咚咚两声响。
门外两人并排站在阴影下敲门,远远望去挺渗人的,他们提着包袱,就那么一动不动等着。
阿芸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缓缓拿上匕首凑近,隔着门问:“谁啊?”
只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说:“阿芸姑娘你好,我们是村里派来给大家分粮食的!你把门开开,这里有些米面都是你的。”
是个男人,听起来年纪在二三十岁左右,语气有种过度亲切的讨好,令人听着后背发凉。
阿芸当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什么时候说要分物资了?我怎么没听说。”
外面那人笑呵呵道:“这不是临时通知嘛,大家伙儿都领完了,就差你们家没发。姑娘,快把门打开吧。”
阿芸把匕首藏在身后,“不方便,太晚了……要不你们还是先回去吧。”
“你不要的话这些东西可就分给别人了。”那声音阴恻恻的,感觉说话的人不大高兴。
阿芸更加肯定不能开门。
只是……担忧的看了眼围墙,只恨她还没攒够钱把围墙加固加高。
“我不要!你们赶紧走吧,我朋友还在屋里等我呢。”说罢她立刻回屋,锁好门窗,手里攥紧了刀子屏息以待。
等了一会儿外面似乎没动静了。
但阿芸胆子小,不敢松懈。
四周安静极了,气氛莫名诡异。她瓷白的小脸绷得死紧,后槽牙咬得腮帮子都发疼了,哪怕裹着被子还是觉得浑身发冷,薄薄的背脊止不住得抖。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恳切的希望自己能住在一间安全牢固的房子,又或者此时此刻身边能有家人或同伴陪着……然而这些都是空想,一切都只能靠自己。
屋内唯一盏油灯燃烧着,微弱的光晕犹如希望的种子带给阿芸勇气。
突然,火光晃动。
紧接着窗外传来桀桀桀的低笑,仿佛就在耳边。
阿芸放声尖叫,白晃晃的刀子随肢体的失控胡乱晃动。“你是谁!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快滚出去啊啊啊……”
她从床上弹跳下来,远离窗口处,背靠门边的墙壁。
胸口剧烈起伏,整个后背被冷汗濡湿。
向来胆小懦弱的她能做到举刀这一步已经是天大的进步,再要她独自制服两个坏人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窗户是纸糊的,房门破败腐朽一踹就开,这屋子护不了她多久。
阿芸明白这次麻烦大了。
但他们闯进来总有原因的,只要把命保住一切都好说。
“你们不是村里的,对吧?”
“嘿嘿,小妞儿脑袋还挺灵光嘛……刚才也没上当,不错不错。”
“你认识我?”阿芸一边应付对方,同时悄悄把匕首藏进袜子里。
“算是吧。”
“那你们找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个嘛……”
“跟她废什么话!”这时另一道声音打断道。
“柳念芸,都是你这个扫把星把我们全家害惨了!”
出乎意料的这是个老太婆的声音,而且还很熟悉。
阿芸心里某根线突然就连通了。
“小贱蹄子还不快把门打开!”对方骂骂咧咧的,性情泼辣。
房外站的正是阿芸的二伯母柳氏。
还是那张干瘪黑瘦的老脸,明明不到四十岁,看着却像五六十的老妪。
是了,这世上能认识阿芸的除了现在溪宁村的村民之外,就只有故乡丰县的老熟人了。
呵,没想到柳氏居然有能耐找到这。
时隔几月再见,阿芸心中对这恶妇的畏惧已经消散近无,面对她除了厌恶还是厌恶,甚至有些庆幸来的是她。
“二伯母原来是您啊,怎么不早说,阿芸也好备些茶点来招待您。”
柳氏狭小阴险的眼睛眯着,这丫头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对劲,难不成她有什么事瞒着?
柳氏狐疑,但很快又自大起来,阿芸向来是任人揉扁搓圆的,谅她也不敢耍花招!
柳氏爱贪小便宜,只要有好处什么事都想插一脚。
难搞的是跟柳氏一同的男人,长相平平无奇,眼神猥琐,说是表哥的朋友,估计也是二十来岁。
二人被阿芸带到院子中央的饭厅,说是饭厅其实也就摆了一张小圆桌外加几把竹椅而已。
“二伯母,您喝茶。”
“这位大哥,你也请。”
阿芸有条不紊地招待这两位不速之客,尽管内心依旧不安,她表面还是装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哼。还算懂事!也不枉咱们家白养你一阵。”柳氏斜眼哼声,烛光照在脸上映出纵横交错的线条,显得那副嘴脸更加刻薄。
那个男人坐在中间,那姿态随时防备着不让阿芸有逃脱的机会。
阿芸主动示弱:“二伯母,上次逃婚是我不对,可我实在不愿意嫁给那样的人……”
“你还有脸提?!”柳氏突然暴怒,连五官都狰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