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医者不自医
“也不一定,许清正攒钱买房子呢。”霍琦突然冒出一句,“平平,你想留在这儿,还是跟小姨去市里?”
“市里的学校作业多吗?”平平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天真地问。
“现在操心这个还为时尚早,走吧,我先带你去睡觉。”许清岔开话题。
霍琦拦住许清,“我去吧,你陪大家。”霍琦内心是不愿意许清回云堰的,一中可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进的,放弃太可惜。再说,如果许清回来,她连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找不到了。
散场的时候,顾立安和徐致都喝了不少,两个男人各怀心思。
陈佳莹扶着顾立安回家。她从初中的时候,就知道顾立安暗恋许清,只是许清人漂亮、学习好,顶着光环,追她的男生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怎么也轮不到相貌平平又沉默寡言的顾立安。
直到许清家里出事后,顾立安和顾父、顾母对留在镇上的郝云英和平平照顾有加,他自己也觉得和许清之间似乎有了希望,毕竟绝大部分男人不会接受一个还没结婚就拖家带口的女孩子。
可今天他却意外发现有徐致这么个人存在,许清对徐致的态度也似乎与旁人不同,顾立安心里烦躁得紧。
一向淡定自若的徐致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同样挠得慌。
“许老师真的要回云堰吗?不可能吧,她说过她在攒钱买房子。”回民宿的路上,徐朗忍不住问。
徐致刚才喝酒出了层细汗,这会儿夜风一吹,瞬间全身冰凉,更觉酒意上头, 淡淡道:“这是她的私事,我怎么好过问。”
徐致深呼吸几口微凉的空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是啊,许清是去是留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有什么立场去管。再说,许清明确表示过对他没意思,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他从来没做过,也不想做。
回民宿后,徐致从车里拿了包烟,他抽烟不多,只是觉得此刻需要尼古丁帮助唤醒理智。奈何突然反应过来徐朗与他同住,想了想,又把烟扔在茶几上。
“我们明天干嘛?”徐朗边在行李箱里翻找换洗衣物边问道。
“回家。”徐致醉眼朦胧地划拉手机。
徐朗一脸不可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来,就回去?”
徐致不抬眼,“嗯,爸说明天晚上务必回家里吃饭,前天就通知了。你不是爬山了吗?不算旅游?”
“合着你早就知道只能住一晚?堵车,路上来回就得耗10个小时,是谁告诉我时间就是生命?”徐朗敢怒不敢言,小声嘀咕道:“还说不是为了许老师。”徐致在外人面前内敛沉稳,可内里的闷骚只有徐朗最为了解。
徐致没接话茬,拖着酸痛的身体起身去冲澡。
许清晚上和霍琦睡一起,她暗自担心霍琦会不停地打听徐家兄弟,实在懒得解释,谁知霍琦喝了点儿酒,洗完澡倒头就睡,根本没给她撇清的机会。
许清睡不着,突然想起徐致杀鱼的情景,忍不住想乐。翻来覆去好不容易进入似睡非睡的状态,手机“嗡嗡”震动。
许清摸到手机,眯起眼睛,屏幕显示徐朗来电,她当即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老师,我哥发烧了。”许清听出徐朗声音里的焦急。
看了眼时间,晚11:30,许清用手捂着话筒,小声说:“你别着急,我过去看看。”
她屏着呼吸跨过霍琦,随手扯了件搭在床头的开衫套上,又从客厅抽屉里胡乱装了些感冒退烧的药,轻手轻脚出了家门。
许清穿着居家服,在夜深人静的古街一溜小跑到不远处的民宿,进了大门直直就往里走。
“请问您找谁?”前台正襟危坐的小哥哥突然发问。
许清吓一跳,迎着对方锐利的目光,义正言辞道:“我朋友在206,发烧了,我去送药。”明明是光明正大探望友人,偏偏说出做贼心虚的感觉。
还没等敲门,徐朗听到脚步声先一步将门打开。
“你哥怎么样了?”许清悄声问道。
徐朗侧身让许清,“我起来上洗手间,觉得他不大对劲儿,摸了一下,脑门挺烫。”
屋里只开着床头灯,许清蹑手蹑脚地凑到床边,见徐致捂着被子,眉头紧锁,呼吸粗重,伸手探了探,是挺热。
她从装药的袋子里拿出体温计,递给徐朗,“给他夹上测测。”
徐朗得令“哗啦”一下掀开被子,一片因汗湿反光的麦色皮肤撞入双眼。
许清咻地偏过头,“快盖上。”接着圆目微瞪,压低声音道,“怎么没穿衣服?你扒的?”
徐朗一脸无辜,也压着嗓子,“散热嘛!”
徐致烧得迷迷糊糊,闷哼一声,翻了个身。徐朗顺势抬起他一只胳膊,把体温计插入腋下。
许清不自觉地啃手指,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吃药还是去医院?她掏出手机,双手配合迅速输入“喝酒后能不能吃退烧药。”蹙着眉头,一条条翻看,结论五花八门——安全起见尽量物理降温或者就医。
她看时间差不多了,抬起头,打算让徐朗帮忙取出体温计,扭身就见这位同学已经栽倒在另一张床上,睡得直翻白眼。许清无声地叹了口气,内心抓狂,她是做了什么,哥俩要这么折磨她。
许清蹭到徐致床边,硬着头皮去取体温计,刚把徐致的胳膊放下,抬眼就对上一双漆黑锃亮的眸子。
徐致眼睛一眨不眨,许清身子一动不动。
两人面无表情地僵持几秒,徐致重又闭上眼睛,他恍惚中意识到自己烧糊涂了,居然看见了许清。
许清长吁一口气,稳了稳又慌又急的心神,凑到灯下看体温计度数,388度。她转身去冰箱里取了两瓶冰水,一左一右卡在徐致脖子两边。
徐致面色泛红,睫毛微颤,从额头到脖子,全是细密的汗珠。许清从床头的抽纸盒里抽出纸巾,帮他擦拭。视线下移,两根对称笔直的锁骨处也淌着汗珠,闪闪发光,身上的情况不用看,可想而知。
许清本不是什么娇羞忸怩之人,几秒钟的心理建设后,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扯了把纸巾,将手伸进被子里,别过脸,乱抹一通。
“许清?”低沉沙哑的声音传来。
“嗯?”许清条件反射地一扭头,再次对上徐致的黑眸。
她明显感觉到对方正在努力分辨现实和梦境,不敢有大动作,悄咪咪地抽出被子里的手。
徐致定了定神,“你在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