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自己人？
许清何尝不是心思微动。“‘生人’？明明共处一室度过了一晚。‘熟人’？明明只是医患关系外加家教和学生家长的关系。”
许清躺在床上，闭上双眼，脑海里却浮现出徐致唇角带笑的精致容颜。
她拍拍自己的脸颊，“许清呀许清，你这是色令智昏了吧。”
许清不是个凡事都要权衡利弊的人，但也绝不是受感性指挥的“恋爱脑”。
成年人谈感情本就脱离不开现实的桎梏，两个千差万别的人萍水相逢，可能会有“怦然心动”，但绝对抵不过“柴米油盐”。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不动心，不内耗，不没事找事！
许清翻了个身，伸手要关床头灯，手机“嗡嗡……”震动，举起一看，是徐致。
【到家了吗？】
许清看看时间，很好，到家已经一个小时了。
【已经到了，不好意思，徐医生，忘记给您发信息了。】
【安全到家就好，早点休息，晚安！】
许清盯着“晚安”两个字，琢磨着要不要也回个“晚安。”可又觉得会有暧昧之嫌，于是，做贼心虚地直接暗灭了手机。
国庆大假转眼而至，假期前一晚，许清正收拾东西，打算第二天赶早出发回云堰。
门铃响起，许清从猫眼里瞅见霍琦黑着脸，拎了个小行李箱。
“我要跟你回云堰！”霍琦一进门撂下这么一句，就一屁股瘫在沙发上。
许清狐疑，“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放假不用陪叔叔阿姨呀？”
“他们自驾去青海湖了，没人管我。”霍琦嘟囔道。
许清敏锐地察觉到，“没人管我”四个字还另有深意。
“那张弛……”许清刚提到这个名字，霍琦就瞬间炸毛。
“本来说好我俩去周边逛逛，结果他大舅一家来了。张弛就说明天他们家聚餐，让我陪他一起，见见亲戚。我还专门去买了身新衣服，结果就刚才，来电话，说她妈说了，我还没过门，不方便见人。”
霍琦气得拔高音调，“我怎么就不方便见人了？我哪儿见不得人了？恋爱谈四年了，我见他家亲戚都不配见吗？谁爱去谁去，老娘我还不稀罕见呢。”
许清静等着霍琦一通发泄，末了，倒了杯水递给她，“喝点儿水，消消气。”
“他爸妈不就是个公务员小领导嘛，我在张弛手机上无意中看见过她妈发给他的微信，说我们家小市民什么的，以为我不知道，我也就是看在四年感情的份上，一直在忍。谈得了就谈，谈不了拉到。”霍琦接过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许清知道霍琦对张弛用情很深，可这还没进围城呢，在城墙根儿下就已经被现实磋磨成这般，还值得再走下去吗？
不过，感情这回事终究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正如尼采所言，这世界没有真相，只有视角。
许清搂着霍琦的肩膀，“琦琦，咱先不着急冲动，等想好了再做决定。”
霍琦脑袋歪在许清肩膀上，“哎……心情不好，特想干点不是人干的事。”
许清伸出手指勾勾霍琦的下巴，“行啊，走，咱俩睡觉去！”
霍琦破涕为笑，打掉她的手，“许清呀许清，你就是嘴上行！”
“这都被你看出来啦……”
许清带着霍琦于第二天中午到达云堰。
一进家门，就见郝云英在厨房忙活，摆了一桌子好吃的，平平正懂事地帮忙分碗筷。
“平平！”霍琦大叫一声，一把抱起平平，“哎呀，你沉了好多。”
“霍阿姨好！”平平礼貌地同霍琦打招呼。
霍琦把手里的帆布包递给平平，“去吧，自己翻翻看有什么？”
“小姨，这次能待久些吗？”平平眨巴着眼睛转向许清。
“呦，你终于想我啦。能！”许清揉揉平平的头。
平平开心地抱着霍琦给他的包，到沙发上翻找礼物。
郝云英端着汤碗从厨房出来，许清上前接过，“郝女士，你怎么做这么多菜，哪儿吃的完呀？”
“不是给你准备的，听说琦琦要一起来，我给她准备的。”郝云英笑眯眯地看着霍琦，“好久没来了呀，琦琦。”
霍琦上前搂住郝云英的腰，“还是郝女士疼我，我发现您才是我闺蜜，许清最多排第二。”
郝云英被她逗得乐不可支。
许清撇撇嘴，“郝女士，今天不开店吗？假期第一天，你舍得眼瞅着钱财过家门而不入？”
“我这就要过去，立安帮我守着呢，我换他过来和你们一起吃饭。”
“外婆，您不吃饭吗？”霍琦问道。
“你们吃你们的，我吃过了，我老太婆岁数大了，这些油腻的吃不得。”说着，郝云英从通向云吞店的那扇门出去，没两分钟，顾立安从同一扇门进来。
“平平，去给立安叔叔拿双碗筷。”许清吩咐道。
“立安，谢谢你，又给你添麻烦了。”许清向顾立安道谢。
“这有啥麻烦的，小事一桩。”顾立安向霍琦点点头，“琦琦来啦。”转身去卫生间洗手。
霍琦来过这儿许多次，许清在云堰的发小她大都见过，因此几人也不再客套，坐下一起吃饭。
“许清，下午有事吗？”顾立安问道。
“没有啊，就看店里忙不忙。”许清答道。
顾立安说：“外婆下午会早早关店，齐叔齐婶昨天从他儿子家回来，今天请几个关系好的老辈儿吃饭，外婆和我爸妈都去，咱们小辈儿自己管自己。”
许清道：“那就没什么事儿啦，你有安排吗？”
顾立安拍拍平平，“平平，你不是想让我带着你爬山吗，下午一起去，怎么样？”
平平兴奋地瞪大眼睛，“好呀好呀！”嘴里的饭都快喷出来了。
许清抽了张纸巾给他擦擦，“瞅瞅，激动成什么样了，那山你还没爬够呀！”
霍琦道：“行呀，我也想去，好久没锻炼了。不过，外婆这店开的可够随意的，旺季，说关就关。”
许清笑笑道：“就卖一种吃的，本来也赚不了几个钱，幸亏房子是自己的，不用交房租。”
“那干嘛不租出去？租金可能还更多些。”霍琦问。
许清开玩笑道，“郝女士可是闲不下来的人，没了事业，她会没有价值感的。”
她也曾想过把店租出去，给平平转学，接郝云英去市里跟她一起生活。可郝云英不舍得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和相处几十年的老街坊邻居。
眼见着郝云英年纪越来越大，是带他们一起走，还是自己回来，许清始终举棋不定。况且即便要走，好歹也得先买了房子，这俨然已经成了许清的一块心病。
吃完饭，许清起来收拾碗盘。
顾立安忙道：“放着，我来收拾，你们刚回来，歇歇。”
“不用，不用，在我家吃饭，哪能麻烦你呢，立安，你平常帮我们够多的了。”许清推辞道。
俩人来来回回，没听到敲门声。
霍琦听见去开门。还是连着云吞店的那扇门，两个身高极具压迫感的大帅哥前后脚进来。高的在前，眉眼冷峻，稍矮些的在后，青春英朗。
徐致清清楚楚地听见站在许清旁边的男人殷勤地说道——“许清，你好好歇着，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