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同学聚会
从不喝酒的梓煜二话不说自罚三杯。
瞧着他强忍吞咽的模样，文元推推鼻梁上的金丝圆框眼镜，喷出一团白雾，“还是这么他妈能扛。喝不下去就别喝，吐了谁送你？”说罢，兀自将面前的酒盅一饮而尽。
梓煜摆摆手，在大志搀扶下落座，笑着说：“应该的。这么久没联系大家，该罚。”
文元拍拍他肩膀，宽慰道：“今天难得聚齐，除了酒，什么都可以放下。”
随后撩了撩茂盛的中分，端起酒杯继续说：“自从跟我爸干了工程，我就发现，酒这东西，真不是个东西。求人家给活，你得喝。追着屁股要账，你也得喝。想让上边不罚你，你还得喝。喝来喝去，喝成了酒精肝。拿着工程款去医院治病，结果呢？请主任吃饭，还他妈得喝！”
文元一番自嘲，让原本压抑的酒局轻松不少。
只见其抽出一支中华烟，将目光落在埋头嗦粉的大志身上，“诶诶诶！干饭那个！你这头发咋回事啊？才当了一年程序员就地中海了。我认识一个植发医院的院长，你去看看不？给个痛快话！”
“工资不够，看不起。”大志捧着碗将汤汁灌进喉咙。
苏木狐疑地接过话来，“不对啊？我怎么听说你是你们公司的‘mvp’啊？薪资一年三连跳，现在有一万五了吧？”
“那也去不起，你不知道植发有多贵！”
“放屁！我都不好意思拆穿你。天天买一堆日漫盲盒，那不贵？还有，你后面这个限量版海贼王背包多少钱？这舍得，植发不舍得？你这造型上哪儿找对象？以后娶个美少女战士吗？”
文元机关枪似的疯狂揭短，说得大志满脸通红，突然抬头道：“诶？你们看新闻了吗？日本有一大爷跟仿真娃娃结婚了”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沉默的和不沉默的都沉默了，纷纷低头喝酒。
梓煜话虽不多，却十分开心。
这是他一年多来吃得最轻松的一顿饭，经年未见的同寝兄弟并未因际遇不同而彼此淡漠，每个人都变了许多，可莫逆之交的情谊依然刻在骨子里。
酒桌上，所有人都回避了当年的黑色记忆，也没人八卦梓煜的牢狱生活。四个大男孩，无比默契的把酒言欢，互损打趣，让这场难得的相聚纯粹到只有“快乐”。
酒足饭饱，有同学提议：进行下一个“节目”——参加舞会。
舞会在学校文艺中心举行，偌大的舞厅霓虹闪闪，流光点点。师生们伴着明快的节拍舞在一起，无谓年龄与身份，肆意奔放，自由热舞。
陡然间，灯光熄灭，音乐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曲《蓝色多瑙河》，小提琴碎弓奏出的徐缓震音，好似黎明曙光拨开了河面的薄雾
一束幻光从穹顶射下，在舞池当央照出一圈幽蓝。
当身着连身舞裙的郑紫菀在灯光下翩跹起舞时，所有人都自觉让出空间，围成一圈，主动从舞者变成观众。
作为曾拿过“校园舞蹈大赛”冠军并登上热门综艺的“学院派舞后”，郑紫菀的高超舞技自不待言。每一举步、伸腰、掠鬓、转眼都赏心悦目，微扬的衣袂，轻舞的裙幅，把她幻化成一位幽光下的玲珑仙子。
正当众人看得着迷，换了身燕尾服的萧森从暗处步出，踩着乐点，揽住郑紫菀的细柳蛮腰，跳起双人华尔兹。
尽管早已见惯大场面，但他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表现欲，尤其享受女生为他尖叫痴狂，男生对他钦羡嫉妒的“存在感”。
曲子循环播放了三遍，萧森才意犹未尽的在热烈掌声和各异眼神中牵着郑紫菀退下舞池。挤出人群，郑紫菀生气地甩开萧森，坐上高脚凳，轻捶早已胀痛的脚踝。
舞台恢复热闹，但参与的人明显少了许多。
冷餐桌旁，梓煜看着没吃饱的大志将一块块蛋糕送进嘴里，不住窃笑。
“好啊，一整天不见你，原来跑这‘偷吃’了。”
突如其来的娇嗔让大志“噗”地将口中残渣喷了出来，他抹嘴扭头，发现一名柔发垂肩的白净女生径直走来，然后擦身而过，站在梓煜面前。
“我只说做你的舞伴，又没说全天陪同。”
梓煜挑眉抿嘴，习惯性的冷语中有了一丝痞气。
白玉霓伸出俏手，故作刁蛮地说：“那好！接下来都是舞会时间，你归我了！不许抵赖！”
梓煜拉着她的如笋指尖，移步舞池。
大志咀嚼着愣在原地，苏木弹弹粘在他衣领上的蛋糕渣，顺其视线望向二人背影，“那是人家的菜，上学的时候就‘炒’上了，这估计快出锅了。你喜欢啥口味，哥再给你炒一盘。”
大志看了眼苏木，呆呆地说：“我爱吃酸菜。”又补了句，“翠花，上酸菜！”
“滚！”
苏木没好气地走开，拧了拧手上的订婚戒，他家“翠花”的梗是过不去了。
第一次被喜欢的人搂着，白玉霓不觉羞红了脸，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握着梓煜刚毅有力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他坚实的肩膀上，低首垂眉，感受着雄性气息。
其实，两人都不太会跳华尔兹，他们学着旁人的舞步，生硬地踮起脚尖，机械的像两只提线木偶。
女生的身子到底柔软些，白玉霓弯身下腰，梓煜恐其栽倒，紧紧护住后背，却不小心碰到了内衣扣。他心中一惊，赶紧缩回手，失去重心的白玉霓整个身子瞬间仰下，梓煜眼疾手快，一把搂住后颈，将她抱起。
被揽入怀中的白玉霓惊得冷汗直冒，可为什么，依偎在他胸膛的感受又那么安心和温暖呢。
这般场景，她不止一次想过。但绮梦成真时，却又觉得不真实。她怕这仍是一种旋生旋灭的幻象，不由自主地将脸贴到肩上，双手环绕背后，屏声敛息，独享这片刻的温存。周遭仿佛静谧下来，泛红的桃花脸上，一抹含苞待放的羞笑偷偷绽开。
不知过了几分钟还是几秒，白玉霓从梓煜的轻拍中抽离出来。
“你没事吧？抱歉，我不太会跳。”
梓煜看着走神的舞伴，追问道：“玉霓，你没事吧？”
玉霓？他第一次这样叫自己诶！
白玉霓痴痴地傻笑起来。
这可吓坏了梓煜，急忙将她拉到一边，抬手摸摸脑门，又抓过细腕把把脉。白玉霓被他这不知所措，焦灼不安的憨模样逗得笑不拢嘴。
良久，才恍然发觉梓煜正以一种深沉的目光注视自己。她不确定这凝眸中有几分好感，又有几分置气。默默收起笑靥，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哦，让你担心了。”。
梓煜一笑了之，“没事就好。”
适才，白玉霓的天真烂漫和纯真无邪深入其心。他们相扣，相偎，相拥，一切发生的那么自然，没有任何违和。白玉霓的笑声，像一串碰撞的银铃，直到现在，她嘴角上仍保留着甜笑的余韵。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让他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