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突遭恐袭

    同为高原，巴基斯坦一侧的天却总是灰蒙蒙的。敝旧的太阳躲在昏沉天幕里，露出苍白光线，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梓煜颠簸在布满石子的公路上，艰难前行。

    山下清真寺传来空灵的诵经声，真羡慕这些虔诚的教徒，他们好像生来便有了信仰。信仰和梦想不同，梦想可能会放弃，但信仰刻在骨子里。即便身处乱世，衣衫褴褛，食不果腹，信徒的眼里依然闪着坚定的光。

    经过连续下坡，骑到市镇已是正午。

    梓煜推车穿行在热闹拥挤的露天集市，寻思着吃点什么。两边摊位上，现做的清蒸香酥鸡、裹着酸奶的旁遮普大虾、油炸版的羊肉串、满满咖喱味的烤羊蹄看得他直流口水。

    突然，原本熙攘的集市陷入一片混乱，人们惊叫着四散奔逃，梓煜愣在原地，还来不及反应，激烈的枪声就已响到耳边。

    他慌忙躲进身旁的蔬菜摊位，飞射的子弹擦着火星穿透铁皮挡板，留下一个个黑洞洞弹孔。

    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应声倒下，汩汩血液流到脚边，梓煜甚至能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啪啪炸响的枪子擦肩而过，他无措地猫着颤栗的身子，不敢移动，双腿不停发抖，连喉咙都像被什么死死攥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焦黑的弹孔外，几辆皮卡绝尘驶过，蒙着黑色面巾的武装分子，手举阿拉伯文白旗，用ak47向奔逃的人群无差别扫射。车轮无情碾过中弹倒地，爬行求生的妇女，留下长长血痕，“死神”在这一刻有了形状。

    梓煜想冲出去帮她，多希望自己像《战狼》中的吴京那样英勇，可事实上，他的两只脚像泥巴一样瘫软，站都站不起来。

    良久，枪声渐次消歇，他稍稍松了口气，慢慢探出头，左右观察。

    忽然，后脑壳一痛，他下意识地头皮紧绷，用余光瞟向侧方，一把黑色步枪正狠狠抵在头上，仿佛死神的指尖，锐利而冰凉。他举起双手，刚要扭头瞧瞧，就被枪托击晕，不省人事。

    当梓煜强忍剧痛，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幽暗潮湿的土坯房内，透过门板缝隙，隐约能看到几缕微光和持枪走动的人影。他撑着地面，靠墙坐起，头部的眩晕令其干呕不止，痛苦不迭。

    这时，一只褶皱老手伸到他背后，轻拍安抚。

    梓煜转脸瞥去，老人的轮廓渐渐清晰，他穿着一席白色的阿拉伯长袍，头戴一顶素色绣花小圆帽，这身打扮与粗犷的巴基斯坦人略显不同，倒像是来自“头顶一块布”的海湾国家。

    他对老人报以微笑，细聊之下得知，老人是在巴基斯坦经商的阿曼人，主营纺织品生意，来此定居已有十年。

    此前，老人的一位信德族生意伙伴就曾被武装分子绑架，勒索了14万美金才释放。没想到这次竟轮到自己。不过，巴基斯坦武装分子分支巨多，绑架诉求也各不相同，从这些人的残忍手段来看，并非谋财，能否逃过一劫，殊难预料。

    听说梓煜来自中国，老人既欣喜又担忧。

    中国素与巴基斯坦交好，但在打击恐怖组织方面十分坚决。因此，武装分子为达目的绑架中国人的事件也屡有发生。

    猝然，几名武装分子破门而入，二话不说对屋内人质搜身检查，并将他们的随身包裹翻了个底朝天，取走一些证件、现金和金饰后扬长而去，而手机更在第一时间便被收缴。

    梓煜双目空洞地看着满地狼藉，对未知命运担忧不已。

    蜷缩在角落的阿曼老人双眉微蹙地注视地面，猛然两眼放光，俯身爬到梓煜被翻得七零八落的包裹旁，颤抖着抓起那条红色头巾，不可思议地盯着他。

    “这头巾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