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跨年之夜

    新年晚会如约而至。

    学院礼堂张灯结彩，院长亲题的“新年快乐”几个楷书大字高挂门梁，几名院领导聚在门前赏评夸赞，院长围在中间乐得合不拢嘴，在一声声“好字”中迷失自我。

    座无虚席的礼堂里，同学们在领导致辞、教工合唱、学生诗朗诵等一系列“正能量”节目中昏昏欲睡。

    直到主持人报幕：“下面请欣赏由院学生会艺术部‘第五元素女团’带来的‘傲慢舞’《sound-g》！”

    台下顿时沸腾起来，掌声雷动，尖叫不止。男生们纷纷掏出手机，对焦舞台，等待学校里最靓的一群女生出现。

    随着动感音乐响起，一束束赤橙黄绿的灯光投射舞台中央，几名曼妙女生高燃起舞。前凸后翘的婀娜身姿，扭动的水蛇腰，摇摆的包臀裙，令人血脉喷张的黑丝长腿，让全场男生肾上腺素急剧飙升。

    身处c位的郑紫菀，当仁不让夺走了最多的目光。左右摆荡的秀发不时遮住媚眼，使那张本就迷人的俏脸更显妖艳。

    这位吸睛女神，是全校男生公认的“校花”。她身材高挑，靡颜腻理，犹如“行走的荷尔蒙”。还是学生会艺术部部长，更连夺“广院好声音”和“校园舞蹈大赛”两次桂冠，才艺双馨，完美得无可挑剔。追求者能从礼堂排到校门口

    “啪”的一声，劲爆电音戛然而止，炫光渐熄，甩动的舞步也随之定格，台下一片喝彩。

    大灯亮起，将几名女生的傲人姿色照得更加真切。突然，起哄声四起，一位身穿绯色条纹小西装的帅气男生，捧着一大束艳红玫瑰，在众人注视下走上舞台。

    “我去！有钱就是好啊！他穿的是阿玛尼prive系列新年限定款，胡歌同款啊，这一套至少5万块。”苏木一眼认出男生的不菲穿着，羡慕地跟梓煜说道。

    梓煜抽出一张面巾纸，递到身旁，“把口水擦擦。”

    苏木没好气地白了一眼，“滚滚滚。”

    前排，胖墩墩的女生正花痴地杵着双下巴，盯着那束99朵厄瓜多尔玫瑰，艳羡道：“玉霓，你说咱们啥时候才能遇见这种钻石王老五啊？”

    白玉霓笑而不答。

    另侧女生捏了捏胖妞脸上的赘肉，接过话头，“等你瘦成人家那样咯！再开开眼角，纹纹眉，收收下巴，隆隆鼻，还有啊，把你的e杯大胸也缩一缩，现在男生都喜欢又小又挺的。”

    胖妞努了努嘴，低头看看，长叹口气，趴到前座的椅背上。

    白玉霓伸出柔若无骨的纤纤细手，搭在胖妞敦实的后背，宽慰道：“若真变成那样，你也就不是你了。”

    舞台中央，聚光灯下，郑紫菀浅笑着接过萧森送上的玫瑰，道了声谢。

    “你今晚真美。我在‘红房子’包了场，跟我一起跨年吧。”

    萧森言毕，几名舞伴不约而同地捂嘴惊呼：“哇哦！红房子诶！很贵的！还包场！那得多少钱？！”

    郑紫菀在一片惊羡中点了点头。

    晚会在师生合唱的《难忘今宵》中落下帷幕。早不耐烦的同学们纷纷涌向市区的“森海mall”，参加这座绵川顶级购物中心的跨年倒计时活动。

    梓煜穿过奔向校外的人群，向图书馆走去。

    岁末之夜，月朗星稀，几片薄云没精打采的遮过皎月，校园一下子就变得空荡荡。

    这会儿的自习室，应该没人了。他猜测着推开门，玻璃摩擦地面发出尖厉噪音，在空旷的自习室荡起诡异回响。

    “谁？！”

    一声惊问从室内尽头传来。

    白玉霓睁大眼睛，讶异地看向门口，和梓煜意外的目光迎面相撞。他们都没想到，这个跨年之夜，竟还会有别人上自习？！

    “是你？！”

    白玉霓眨着剪水双瞳，脱口而出，吃惊更多了一分。

    梓煜怔了两秒，没有理会，径直走向靠窗的座位。

    白玉霓看着这个奇怪的男生，既生气又好奇。从那天在水房偶遇，到今日再见，对方始终未说一句话。

    啊！他不会是个哑巴吧？！

    白玉霓望着那个腰板挺直的背影，狐疑地转过身去。

    自习室里安静极了，笔帽掉地的声音都被无限放大。身后咔哒咔哒的鼠标点击声，让白玉霓心烦意乱，想起两次打招呼都自讨没趣，更令她越发生气，遂起身走了过去。

    “同学，你能换个静音鼠标吗？太吵了。”

    梓煜抬起头，眼前的她，长发过肩，明眸善睐，肤如凝脂。若细品，这番颜值倒也不输舞台上的郑紫菀。

    被一双长睫毛的深邃大眼盯着看了几秒，白玉霓自觉脸上一阵灼热，面泛桃红，羞赧的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你你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真是个哑巴吧？”

    原本嗔怪的口气忽然变得清婉起来，生怕伤了这位“身残志坚”同学的自尊心。

    梓煜面无表情地正色道：“那好，我走。”说着，合上电脑，在白玉霓不知所措的目光中离开自习室。

    直到对方身影不见，白玉霓仍错愕地站在原地，弱弱地嘟囔着：“原来他会说话什么嘛！连句道歉都不说！”

    可不知为何，对方那阳光的面庞和清冽嗓音，却久久萦绕在她脑海，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