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以怨报德
萧家的巨变远远超出了梓煜意料。
短短几日，萧森就一败涂地，那他手中制约萧森的“弑父证据”还有多大价值呢？这个被他和郑紫菀劝回国内，又凭霹雳手段火速上位的“新首富”值得信任吗？他会遵守商业道德，偿还本该属于他的一切吗？
梓煜被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逗笑了，在利益面前，道德又算得了什么呢？
几天后，他突然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对方自称森海集团代表，有要事与其接洽。
一间高档茶楼里，两盏普洱暗香浮动。梓煜应约入席，对面两人一胖一瘦，胖的斯斯文文，满脸堆笑，瘦的唯唯诺诺，典型的跟班。
“梓煜先生，我是森海集团投资并购部负责人，这位是我们集团总裁万总。今天约您来，主要是想聊聊浴场转让的事。”
梓煜眉头紧蹙，“转让？谁跟你说我要转让了？”
万向东接过话茬，笑道：“梓老弟，说句难听的话，以汤加泉现在的负面形象，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吗？我们今天来，就是想帮帮你。”
不等梓煜反驳，对方已将一份单方盖章的《企业并购协议》递了过来。
呵，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
当初，萧森也是这样逼他卖掉手中的优域医学股权。时过境迁，旧戏重演。但今天的他，已不是当年那个愿意忍气吞声的毛头小子了。
梓煜将协议推了回去，冷冷地说：“一千万收购我价值一个亿的资产，这么聪明的主意，是你们那位新主席想出来的吗？”
早有所料的万向东使了个眼色，下属自觉走开。
只见他拿出另一份文件，用手指敲了敲加粗的标题，上面赫然写着《关于“超级汤加泉”的不良资产认定报告》。
梓煜不屑一笑，“不良资产认定需要专业机构调查、评估、报批，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半载，我的浴场停业还不到一个月，你们是怎么认定的？何况，我一不欠薪，二无负债，凭什么认定为不良资产？”
万向东点头拍手，“梓老弟少年英雄，懂行懂法。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条——绵川这座城市，它姓‘萧’。所谓法理，对普通人来说是保障，对我们而言不过一张废纸。因此，你这座浴场，我说它是不良资产，它就是。我说它值多少钱，它就值多少钱。”
他顿了顿，再次露出伪笑，“临行前，萧主席特意交代。他与您有些情谊，这一千万就算他的回礼。千万别嫌少，总比一分没有要好。0元收购的例子也是有的。”
“我要是拒绝呢？”
“这可就由不得你了。”
梓煜无奈地点点头，提笔在签字处划拉两下，起身离去。
万向东拿过协议，瞥了眼“签名”，顿时脸色大变。上面写了个大大的“滚”字。
他将一纸协议攥在手里，愤恨道：“小兔崽子，你敢耍我！老子要你好看！”
寒风呼啸，路上的行人裹紧羽绒服挪着碎步。坠落枝头的雪片砸在梓煜头上，他甩了甩头发，自嘲一笑。
都怪自己识人不察，前门驱虎，后门迎狼，活该啊！
不知不觉就到了河边，冰封的水面死气沉沉，连孤飞的海鸥都不愿停留。
他哈出一团白气，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听着万向东的危言恫吓，思绪万千。正如对方所说，在这座姓“萧”的城市，纵有万千不公，他又能向谁申诉呢？
这时，微信铃声响起，是苏木发起的群聊。
“我靠，大哥，这么冷的天你在外头干嘛？”看着冻得面目红紫的梓煜，苏木一脸讶然。
“咋的？浴场关门，想不开要跳河？大不了卖出去，找个地方过小日子呗！”文元直愣愣地劝慰道。
“对了，快过年了，咱们提前吃顿年夜饭，晚上你过来啊！”大志边打游戏边说。
“好，晚上见。”
冬夜来的很早，方才六点就已黑沉沉一片。
街角的东北菜馆座无虚席，食客的扰攘声，后厨的呼喊声，服务员的上菜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热气腾腾的菜肴轮番上桌，溜肉段、锅包肉、地三鲜、番茄炒蛋、尖椒干豆腐、酸菜炖排骨都是梓煜爱吃的“硬菜”。
几瓶老雪花碰出乒乓脆响，没有二话，直接开席。
聊起近况，大家各有所成。
文元接替老爸成了新一代“包工头”，华子不离身，大金链子小金表，啤酒肚鼓得像个孕妇。
大志投身新能源车企，凭借精湛技术成为月薪三万的ai算法工程师，击败同城999的打工仔。
苏木把头发染回了黑色，炫耀着他和翠花的爱情结晶，一脸福相的大胖小子，满眼都是老父亲的得意。
梓煜默默听着兄弟们多姿多彩的“新生活”，回想自己，事业惨败，家亦未成，不免有些失落，顾自闷酒下肚。
“诶诶诶！别自个儿喝呀，来来来，一起走一个！”文元招呼着大家共同举杯，将梓煜从惆怅中拉了回来。
“没有过不去的坎，有什么麻烦说出来，哥几个一起想办法。”
“是啊！你说说需求，我们把颗粒度对齐一下，找到解决方案。”
“死胖子，说人话！”文元没好气地瞪了大志一眼。
梓煜展眉一笑，轻呼一口气，道出心中隐忧。
几人彼此对视，一时也想不出应对之策。
突然，苏木拍案而起，吓了众人一跳，朗声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怕什么！干就完了！”
“对！梓煜，不用怕！我们兄弟再想想辙，一定把你的心血夺回来！来，干！”激起斗志的文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梓煜瞧着大家愤愤不平的模样，一份感动从心底涌出，染红了眼眶。同寝兄弟尚且如此，自己又有什么理由瞻前顾后呢？
痛定思痛。
散席后，他从通讯录中翻出了红狐奥美和mcn公司两位伯乐的电话，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