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世界变了
新年伊始，一则地方新闻悄然登上热搜：武汉发现不明原因肺炎。
然而，这条消息很快就被内娱热点挤下榜单，没人留意，更没人关注。
可随后的日子，关于“不明原因肺炎”的消息越来越多，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武汉。
“1月1日起，华南海鲜批发市场实行休市。”
“1月3日止，共发现符合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诊断患者44例，其中重症11例。”
“1月6日，患者增至59例，已排除sars病原。”
“1月9日，专家组将本次不明原因病毒性肺炎病例初步判定为新型冠状病毒。”
“1月11日，武汉出现1例死亡病例。”
“1月19日，其它地区发现输入性新冠病例。”
“1月21日，钟南山院士抵达武汉。”
“1月22日，武汉要求全市在公共场所佩戴口罩。”
“1月23日起，武汉全市公交、地铁、轮渡、长途客运暂停运营，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暂时关闭。”
武汉按下了暂停键，电视里的江城，空空荡荡，一片死寂。
直到此刻，人们才意识到这场来势凶猛的无妄之灾已近在咫尺。
1月24日，大年三十。
全国累计报告确诊病例1287例，死亡41例，治愈出院38例。绵川新增3例输入性新冠肺炎确诊病例。
看着新闻里的疫情通报，正和父母包饺子的白玉霓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跑进卧室，拨通了梓煜的电话。
“喂，你在哪儿呢？”
“在工厂。”
“你真没回家啊？！那你年夜饭吃什么啊？刚才新闻说，绵川又增加了3个病例，你小心点啊！”
白玉霓的关心有些语无伦次，梓煜淡淡一笑，安抚着回道：“厂里比较忙，走不开。刚才和工友一起吃了饺子，放心。”
“哦。那那你”白玉霓还想说什么，忽被梓煜打断。
“对了，我给你家寄了两箱n95，一共1600只，一会儿记得取一下。”
“啊？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你忘了？六度分离理论。我还有事，先挂了。”
听着话筒里嘟嘟嘟的长音，白玉霓既感动又茫然，望着窗外绚丽的烟花，呆立良久。直到听见父亲呼唤，才晃过神来。
“霓子，去开门！”
“哦！来了。”
白玉霓趿拉着拖鞋打开家门，只见物流小哥满头大汗地将两箱重达30公斤的口罩扛到门口。她给小哥拿了瓶矿泉水，然后费力地把箱子拖进屋里。
端着饺子走出厨房的父亲见状，大为惊愕，“你怎么买这么多口罩？这这得有多少啊？”
“1600只。”
“啊？我说闺女，你这是要搞批发啊？”
“现在疫情这么严重，有备无患。”
父亲却不以为意，“别听新闻忽悠，这病毒再厉害能比过‘非典’吗？没那么严重。你看街上有几个戴口罩的。再说你买这么多，得得多少钱啊？”
白玉霓不做争辩，擦着手说：“不是我买的，朋友寄的。”
妈妈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老陈醋，饶有兴致地问：“什么朋友？”
“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人家给你寄这么多口罩？诶！男的吧？长得咋样？家哪儿的？多大了？干什么工作？父母做什么的？”
白玉霓翻了个白眼，蘸了口醋，将饺子塞进嘴里，嘟囔着说：“妈，您这查户口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吃了闭门羹的妈妈和父亲使了个眼色，父亲耸耸肩，兀自喝了口老白干。
与此同时，梓煜的口罩厂里正灯火通明，机器轮转。
为了三倍工资甘愿加班的女工们紧张有序地忙活着。休息区的长桌上还摆着没吃完的速冻饺子和外卖餐盒。
广袤的开发区一片寂静，这间不大的厂房，成了茫茫暗夜里仅有的光。
四天后，绵川发布新规：即日起，市民乘坐公交、地铁，出入公众场所必须佩戴口罩并测温。
一时之间，洛阳纸贵。
全市药店的口罩、体温计、84消毒液、碘伏、防护手套等防疫物品几近售罄，就算能买到也要付出比平常高出数倍的价格。
女工发现新大陆似的跑进梓煜办公室，兴奋地说：“老板，现在外面n95零售价都到10块钱一只了，朋友圈里卖十五二十的都有！咱的价格是不是太低了？”
查看订单的梓煜，头也不抬地说：“发国难财长久不了。我们就卖5块一只，这个利润已经很高了，老百姓也能接受，销量很快就会打开。而且，即便如此，这笔钱我们也赚不了多久。等各地工厂复工，产能过剩，口罩价格就会‘大跳水’。我采购了些防护服生产设备，到时我们要把重心转移到这上面来。”
女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梓煜看着已排到三个月后的订单和不断弹出的银行到账短信，一种绝境重生，否极泰来的快意涌上心头。
他蓦然想起了海明威的名言：当好运来临时，你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月后，全国尚有确诊病例27000例，近五万人治愈出院，治愈率达50以上。全国单日口罩产量已过亿只，供需缺口大幅缓解，但价格仍居高不下。
转入四月，情况骤变。
随着各地方舱医院投入使用，隔离政策严格落实，口罩产能猛增十余倍，一“罩”难求的情形不再。及至月底，口罩价格断崖式下跌，众多厂家出现滞销。
由于梓煜提前数月储备货量，故在疫情爆发之初，就成为绵川极少数可以稳定供给的货源地。更以其“良心价”被各大药店、企业、学校、机关单位“疯抢”，销量剧增，甚至成了不少医院的指定供应商。
而当其他“玩家”后知后觉地入局时，梓煜已悄然减产，建立新的防护服生产线，四分钟便可制作一套。同时，他还利用前期与政府部门建立的良好关系，从“绿色通道”拿到外贸资质，将视线瞄向海外。
是时，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已造成300万人感染，20万条生命凋谢。防护服等医疗用品成为全球最紧缺的物资。美国个人防护装备几乎耗尽，英国半数医生缺乏防护用品，塞尔维亚等小国更面临“至暗时刻”
梓煜一面搭上援助外国抗疫的“顺风车”，参与政府集中采购；一面与跨境电商合作，以中国直采，工厂直发的形式，通过网络将防护服、口罩等防疫用品远销海外。
斗转星移，时间转眼便到了六月。
随着疫情拐点的到来，抗疫形势大为好转，全国已无新增死亡病例，北京连续50天无本地感染病例。
梓煜看着躺在公司账面上的八位数余额，欣慰地笑了。
他靠在破洞的椅子上，双目微闭，仿佛经历了一场耗尽心力的战斗，晒着盛夏的阳光，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