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火海
“我们全是骑兵，不擅长这种山林战，明日若是拿不下这山那我们只能撤军任其逃走了。”柳武建严肃道。
张世立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望着车我真山发愣。
忽然一阵风袭来，将篝火中的木灰吹了起来撒了张世立一脸，还将唯一的糗饼弄脏了。
“草，倒霉。”说罢便吹了吹糗饼上的木灰继续啃着。
忽然间张世立看着身前摇曳的火光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起身望着西边，又扭头看了看东边。
“天助我也，这车我真山竟在下风口。”
柳武建皱眉道：“你说甚？”
张世立回来，拿起一根木条在土上画了起来。
“柳叔，你看车我真山西边这两山向什么？像不像喇叭状？”
柳武建起身凑了过来，低头一看：“唉，还真像。你画这作甚？”
“柳叔，我想放过烧山，至少今晚风向是西风。”
柳武建眉头紧皱：“可要是把慕容伏允烧死了怎么办？”
张世立摇摇头，道：“只能用此下策了，明日我们便断粮了，骑兵无法攻山，不得不撤，与其任其逃走，倒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
柳武建望着篝火，又看了看车我真山，犹豫片刻道：“一不做二不休，烧！”
张世立闻言立即带几个举着火把悄悄上了车我真山。
片刻后，车我真山飘起几股浓烟，随即烟雾越来越大。
张世立也赶忙从山上撤了下来。
片刻后，火势借助西风越来越大，从山底吹向山峰。
不多时整座车我真山扬起满天火光，顿时变为一场火海。
柳武建望着火海开口道：“会不会太狠了点？”
“伤我阿耶我岂能不报仇。”张世立面无表情道。
“柳叔，赶紧集结兵卒，他们肯定有人往下逃。”
“差点忘了。”说罢柳武建朝着传令兵大喊：“传令！全军集结，列阵山脚！”
传令兵闻言飞奔而去。
不多时。近两千余人便在车我真山脚下排起狭长的军阵，严阵以待。
张世立也上马，手握马槊严阵以待。
片刻后。
伴随一阵阵惨叫声，出于求生本能，大量吐谷浑兵开始往山下跑。有些人身上着火，从山上滚翻下来。
被呛的吐谷浑兵哪还有战斗力，刚下山便被隋军捕获。
隋军就像一张大网般铺设在山脚下，吐谷浑兵出来一个便抓一个。
翌日清晨，旭日东升。
车我真山已化为一片灰蒙蒙焦土，只剩下许许多多被烧成木炭的树干矗立在原地。
车外真山没了树枝遮挡，一眼望去，一览无余。
“禀将军，山上已无活口。”一个斥候跑到柳武建身旁报道。
“抓了多少人？”柳武建问道。
“总共俘虏一千三百余人。”
“慕容伏允在不在其中？”张世立问道。
“不在，已经审了好几百人，都说他在上山之前便已带数骑与大军分离。”斥候报道。
此话一出，柳武建和张世立顿时心凉了半截。
好不容易追到又让人家耍了，白白耽误一整夜。
咚地一声。
柳武建将蔸鍪甩在了地上。
“狗娘养的，又被耍了！”
张世立已心如死灰，他明白若是再空手而归杨广可不会那么大方。
张定和本就和宇文述有些不和，张定和为人率真豁达，轻财重义。
而宇文述则截然相反，虽然统兵能力出色，但个人品德品行不好，贪财谄媚，经常迎着杨广说话。
张定和等武将本就是外军，加上瞧不起宇文述的为人，自然更加厌恶。
若是再空手而归，杨广或许念张世立往日功劳放过他。但若是宇文述落井下石便大不妙，轻则夺权摆官，重则流放杀头。
晌午，柳武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先组织押解俘虏返程，两千余骑将俘虏夹在中间押解前行。
张世立失魂落魄地走在队尾。一想到回去后的处境心情自然低落。
思来想去，张世立双腿一蹬，快马加鞭跑到了队伍前头和柳武建并行。
“柳叔，我打算再去四周找一找，或许能查到些蛛丝马迹。”
“不必了，一夜的时间已经跑出去近百里了。只能回营再派更多兵力围剿。”
“再说了，军粮严重短缺了，派不出一兵一卒了，若是再耽搁恐全军覆没。”
张世立知道现如今大军情况不妙，不可能再派兵搜索了。
可张定和毕竟是他亲父亲，若是平白无故受罪张世立也于心不忍。
想清楚后张世立开口道：“柳叔，若是空手回去，陛下龙颜不悦，阿耶必然受罪，身为人子，我岂能袖手旁观。”
“我单骑去，给我凑些干粮。”
柳武建思索片刻，随即看向张世立：“既然如此，那你去吧，若是找不见回来便是。”
“谢将军”张世立抱拳道。
张世立收集了一些残余干粮，凑了几日口粮，随后便单枪匹马离队而去。
张世立回到车我真山，再沿着另一侧山谷朝东走。
路上张世立边走边想。
“他能去哪里呢？西北边高车国肯定不会去，西边老巢已经被刘权占领了，南边是杨义臣等众将军的包围圈。向北强行翻雪山是绝不可能，就算翻过去也有段文振率部等着。”
“既然如此那便只有东南方向没有大将把守，既然如此大概率便往东南跑了。”
忽然张世立猛的想起东南边是党项人的地盘，党项人和吐谷浑关系还不错，经常互相支援。同时的党项人臣服隋朝，隋朝自然会遗漏这些党项人。
想清方向之后，张世立策马扬鞭沿着山道奔向东南方向。
张世立猜想慕容伏允不敢走大路，毕竟隋军盘查的严。若是自己沿着大路跑或许能追上。
张世立马不停蹄追了一天一夜，人和马几乎都疲惫不堪。
两日后，忽然间在转进一个谷口时发现了两匹躺在地上的死马。
张世立赶过去一看，瞥了一眼马登便确定了确实是吐谷浑人的马。
张世立下马一摸，发现死马尚有余温。说明死的还不久。
张世立心中顿时燃起希望，赶紧上马继续追赶。
晌午，张世立又在山道上看见了几匹死马，马登样式皆是吐谷浑的，看样子像是力竭而死。
张世立心中更加确定了方向，朝着东南方向继续追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