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头上花枝,岁岁年年
水流东去,落花又开。
那是秋天,那是二十年前。
少年时初谈爱情,认为这是醇香甘甜的烈酒,会让人着了魂,失了心。可越是向往而没有历经却日日听在耳边念念,不懂得那些夸下海口的大道理讲的多么绘声绘色,要追求着心中的独一无二,又会幻想自己会遇见一个怎样的女子,立下好多誓言海枯石烂!
所以就像看一篇文字,读一篇诗,去过好多地方,也看到好多风景!
记得两句诗: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是我初读的遗憾,物是人非!
而那年我十七岁,正是少年意气风发而不可一世之时,可那会我们又懂得男女有别,所以显得格外陌生又小心翼翼。喜欢一个女子常常是不敢与她说上几句话来,还幻想着不知道有没有的未来。
1
我叫林轩逸,名字听起来似个女生,父母文艺点,为了给我取上一个好听的名字,下了不少功夫。
高二这年,我选了文。在那个时候,似乎将文理把男女划分开的时候,我选文也做了很大的决定,不说未来,考学那些繁琐的事情。我总是喜欢说些不着调,听起来文绉绉却没有什么道理的胡话,和家庭有些关系,但不大。所以我总觉得我前世应当是个文人,赏花作诗,提笔捏词。
但也因此,五十四人的班级,那多出的四人,便是班里仅有的四个男生。
十月的一天,阳光温暖,万物欣欣向荣,不像是秋天,应是烂漫的春。
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她把自己裹得很厚,穿在身上的衣服,如蓝天的白云那样软绵。她来自南方,烟雨淡雅,素墨青瓦的苏州。自南向北,跨着大半个中国来到了与她们那里气候截然不同的城市。只是现在十月份的天气,远还未达到那般的夸张。在那个信息网络不发达的年代,大多数的事情都靠着口口相传,人云亦云,真真假假就不得知。
我的同桌,叫崔鹏飞。戴个黑色扁框眼镜,原本就小的双眼,也因此更加的看不清楚。我们班里不论男女,都喜欢叫他一句山哥。我也从未想过“君子坐而远山”一天会用来形容他。
崔鹏飞不喜欢学文,他来到这个班级只是因为我的班主任,数学老师是他的父亲。他也总是对我们调侃,别看他讲课时威风凛凛的样子,回到家里却对崔鹏飞的妈妈百依百顺。
但也因此,班级里亦或者学校里的什么事情,山哥也总是会第一时间得知。
与往常一样,清晨。
他说:“轩逸,咱班要新来一个人。”
我看着他一脸兴奋的样子,说:&34;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班级来来往往,有人理科学累,自然要选择学文。”
他摇了摇头。
“这次不一样。”
“他是男的。”
“哎呀,跟男女没有关系。你听我说完,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听我爸爸说漏了嘴,他说咱班要新来一位同学,我爸爸还说,她是从苏州来的。”
我看着崔鹏飞兴奋的样子,忍俊不禁,于是说道:“苏州啊,那到底是男生还是女生。”
“当然是女生啊,只是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在说话,只是在想那烟雨朦胧墨江南的城市,至于男女,我这时倒也没什么考虑。
只是后知后觉,想起那年初见,我言语尽失,见你唯清风伴耳,心跳不止。
2
她在讲台上面的怯弱恰好印证了我对南方姑娘印象,她说起话来口里像是含着糯米软软的,也让的我年少无知因为一个人而去判定一座城的温柔。只是她说话的声音太小,我却没有听清楚她的名字。只隐约听她模糊的说着一个“林”字,我也只好想着是与我一模一样的林字。
回忆斑驳,岁月高歌。
我想起初见她时模样,却言语匮乏。只是万花盛开刹那,总有一朵惊艳了青春,抚平芳华,使我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眼里模糊的在容不得她人来。
可世人皆是美丽,有人美的落落大方,又会有人清雅脱俗,有人楚楚生怜,小家碧玉。可是还有人的美,是心上人的美。那想,我是痴了,人间初见,见姑娘柔情似水,天底下又会有哪个男子,不为之心动。
我在台下看她,她低头看着脚尖。将眼光放在别处,我将眼光放在她的身上。
崔鹏飞在我旁边说着:“她是不是很漂亮。”
我回道:“距离太远,看不太清。”
我目不转睛,不待他说,我又说着:“她的美丽,是在别人眼里。”
“你说的什么呀。”
“你喜欢她?”我突然问道。
崔鹏飞别过头去,只是不好意思。
“哪有,都不认识,哪里敢说喜欢呀。”
我和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前后的人却浑然不知。
老师把她安排在了靠窗的位置,由于两边都是单列而坐,她也自然没有什么同桌。
都说擦肩而过的脸红是明媚的心跳,少年的炙热比阳光远要热烈。
当我得知她名字如何来读,又当如何来写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后。
叶念霖,思念的念。
那思念就真的没有尽头吗?我想是有的,只是我没有答案。
我抬头看她,阳光透过窗子,倾洒在她的脸上。
“睫毛长长的,像蝴蝶的翅膀;眼睛很亮,唇上是醉酒的熏妆,耳朵微微泛红。”
想到这里我戛然而止,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我眼睛看到还是心里所念。不过,不重要了,少女的眼睛比星空还要灿烂美丽。
3
多少天后,还是十月份的一天,只是天渐寒,衣渐多。
至今为止,我好像与叶念霖没有任何一句言语上面的交流。也好像是我在看她时,她也从未看我。
那我看来当时的喜欢有多么脆弱不堪,我自己也不敢相信。
下午放学回家前,我喜欢和崔鹏飞他们在学校打打篮球,似乎这是一天最美好的时候。
而周韩明是我们班里的另一个男生,我们班级里面本就稀少的男丁。我们几个也自然很快打成一片,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哥们。
周韩明,至于他为什么要来学文,自然不会是因为喜欢。我说是因为爱情,跋山涉水,困难重重也在所不惜。只是爱情是他的单方面拥有,可至少这个不顾一切的勇气让我非常佩服。
他高高瘦瘦的,长相又干净,很讨女孩子喜欢。可偏偏是他喜欢的女生,不喜欢他。
当初高中开学,只一眼他说他就喜欢上了他班级里的一个女生。周韩明还时常问我们相信一见钟情吗,我们当然都回答否定,可他却异常坚信。
他的物理非常的好,以至于他的理科成绩可以排到年级前三,又加上他高一的班主任是物理老师,所以对他赋予重望。但因为他喜欢的那个女生高二选了文,他便也一股脑的选了文科。这也导致他高一的那个班主任大气一次,找到学校想劝他将选科志愿改回来,周韩明却不想这些事情,只说是为爱疯狂。
可最戏剧的是周韩明喜欢的那个女生所选的文科班级人满了六十人,而周韩明刚好又是第六十一个,便也来到了我所处的这个班级。
我们刚知道他的事情的时候,便问他,你就没有对你喜欢的那个女生表白过吗?
他说,他当然说过,以至于那时全班级的人都知道了这个事情,也把这件事情搞到高一那个物理班主任那里。他想,那个教物理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想让他将选科志愿改了。
只是我们几个想,周韩明如何表白的女生,才让的他班主任也知道了这件事情。可也不得不佩服那个班级,这件事情,居然还没有搞得全校皆知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至于后来,也就是现在。
周韩明也不知道到底对她是喜欢还是执着,反正就是不想放弃。
既然当面表白行不通,那就写情书。可是自己的内心想写的,又不会通过笔端描绘出来,自然就把这件事情交代在我身上。
临走之前,周韩明拉住我。
“交给你的事情不要忘记了。”
“放心吧。”
“轩逸,我的好哥们。待会出了学校,我给你买瓶水。”
“哈哈哈哈,不用了。咱俩这关系,还用得着这吗!只是你想让我把你写成一个什么样的状态。”
周韩明看着我,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说道:“我对她的喜欢非常深情,就是,该怎么说呢。”
我看着他挠头于是说道:“此生非她,情比金坚。”
他脸上瞬间绽开笑容,灿烂无比“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我说:“那不是死缠烂打吗?这样真的有用吗。”
“哎,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给你说也不怕你笑我,前几天我来回翻书就为了写一封好点的情书给她看,结果我听她的好朋友给我说,她就看了一眼,就把我呕心沥血所写的情书,扔在了垃圾桶里。可我就是喜欢人家,哪怕人家对我真的没有好感。”
我看他苦笑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在问他,只是点了点头。
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是喜欢,爱情又当是什么。我也不好劝别人如何来做,可是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努力有没有用,我不知道。都好没有道理,可他们爱情总是喜欢讲上几句道理。
回到家里,我就控制不住的拿起冰箱里的冰可乐给自己倒上一杯。要是刚好被母亲撞见,她就会责怪我两句,然后在问我。
“轩逸,今晚吃什么。”
我总是会说一样的话“什么都行,妈妈做主。”
由于我是家里的独生子,而爸爸又是只有一个妹妹,是我的小姑,妈妈又是姥姥家最小的女儿。所以我就得到了整个大家族的疼爱,但刚好的是我这十几年的成长中,又没有出现青春时的叛逆,真要算下来的话,我感觉这个世界都在爱我,也好像我也是爱着这个世界。
现在的夜晚,月亮总是比星星先要出现。
我在房间里开着灯,琢磨着该如何帮周韩明写这封情书,只是第一句话,我就开始纠结起来。该如何落笔呢,我左思右想,看窗外安静,却是很没有道理的想起来了那个苏州的姑娘,她在我脑海里出现,不肯离去。
想起这些天与她多少次的擦肩而过,见她掩唇轻笑。看她明媚,她的脸颊被微风和阳光抚摸的略带少女羞意。
我想唤她的名字,我想轻轻的用笔写下叶念霖,越是想着,心脏越是不明所以的跳动起来。于是我的手越攥越紧,藏着少年的春风得意。
我更加的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情。于是不由的想起,周韩明那时问我们,相信一见钟情吗可能我这时心底总会不多不少的回答一句,相信。
那缘定终生的冲动,不由的让我惊喜。
于是想起两天前恰看的一篇文字,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用在这里恰好。
我落笔,开头第一句话,于是写上愿姑娘朱颜长似,头上花枝,岁岁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