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病院
场景里的季节似乎是深秋，稍有些冷冽的风带起落叶，如被遗弃的张张纸笺在半空蝴蝶一般翩翩飞舞。待到寒风停息，一张泛黄的纸片脱离落叶的怀抱，缓缓从半空落下。
六号从背后的设备中调出一只机械手，将纸片捡起。纸上印有一行日语文字，字体娟秀，似乎出自一位女子之手。
六号迅速给出了翻译：“黄泉鸣泣，祸津再临。唯以骨血，照得来生。”
“黄泉，祸津……”秦光远扯了扯嘴角，显得不太高兴：“这是日岛神话中的概念。黄泉即是死界，祸津则是灾难、凶事的代指。
“看来这医院的背景不太简单，说不定下面就埋着些什么祸津化身之类的东西。所有人都给我提起十二分警惕，听到了吗？”
“明白。”
这座医院的墙壁上满是黑灰色的锈蚀痕迹，就连一些依附在墙壁上的植物都已枯萎，不少窗户的玻璃都已经破碎而无人修补。寒风吹过，脆弱的窗框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
但即使如此破败，共分四层的小楼上仍有几个房间尚且亮着灯光。秦朗甚至还依稀看到有人影在亮灯的窗户旁闪过，向他们一行人投来满是恶意的目光。
病院的大门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向外缓缓开启，生锈的门轴互相摩擦，发出难听的呻吟声，让吴子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四号和六号各自拿出手电照向门内。
病院正门大厅里正对门的服务台后出现了一个白衣人影。人影长发遮面，头颅低垂看不清面容，被光照射到后立刻惨叫一声，化作黑气不见踪影。
随即，几人都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不知何处传来的钟声。
钟声响起后，大厅中立刻刮起了一阵诡异的寒风。寒风所到之处，白色的墙皮片片脱落，露出了内里黑色的墙体。整个世界仿佛都内外反转了过来，
秦朗能感觉到，原本只是看起来有些阴森的病院，现在已经被一股某种奇异的力量所缠绕。
原本并无异状的大厅里也出现了异变。
粘稠的鲜血从天花板上的缝隙中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蜿蜒的小溪。
光芒稍显微弱的角落之中有着某些存在不断活动，发出类似于利爪刮擦墙壁的奇怪声响。秦朗依稀看到某个“生物”在啃食着一根粗壮的腿骨，撕扯血肉的动作无比狰狞。那个“生物”一边啃噬一边还将目光投向了门外的一行人，毫不掩饰心中的贪婪。
“来者不善啊。”五号感叹道。
“我们才是来者。”秦光远冷冷地道：“我们远来是客，当然要先给一份见面礼。六号，上点好东西。”
“好嘞。”六号一听这话立刻变得兴奋起来，从背后的设备中取出一把信号枪，装上弹丸。
“闭眼。”特意叮嘱了秦朗和吴子琳两人一声，六号对准门厅就扣下了扳机。
一颗弹丸从枪口射出，落到了大厅中，落地时发出了玻璃破碎的声响。
刺眼光芒在一瞬间炸开，闪光弹如同初升的太阳一般向四面八方释放出纯白色的光。
血河当即被蒸发得一干二净。而那些黑暗中观察的诡异生物猝不及防暴露在这闪光下，如同遇烈火般一瞬间就化作飞灰，它们的哀嚎声还未完全发出就已经消失。
光明不仅仅照亮了大厅，更从病院一层的各个窗户之中射出，扫清了方圆百米之内的一切黑暗，就连昏暗的天空都被短暂地化作了白昼。
对于这种景象，秦朗也不陌生：他自己可就用这东西对付过那两个影侍者，效果绝佳。这次的当量可比他当时拿到的那一小瓶显然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因此算得上声势浩大。
“高浓度的圣光燃烧弹。”六号乐呵呵地解释道：“对黑暗特攻。用起来可爽了，一发就是一大片，那叫一个亮堂。只不过这个属于战略物资。虽然要塞里存货多的是，但按程序每次使用也要写个报告，相当麻烦。”
“是啊。”秦光远赞同地点了点头，话锋一转：“这一枚是你发射的，所以报告你来写，限制12小时内完成。”
“啊？”六号人都傻了：“不是，队长？这可是你叫我用的！”
“我叫你上点好东西，谁让你用这个了？”秦光远露出奸诈的微笑：“擅自动用战略物资，这个问题我不追究。但报告你必须给我按时写出来。
“再退一步讲，我让你拿出来可没让你发射，对吧？”队长大人的丑陋嘴脸此刻一览无余：“不听指令擅自行动的问题也有吧？你猜猜这两项加起来我能扣你多少津贴？”
“你……老贼！我与你不共戴天！”六号目眦欲裂，须发怒张：“写就写！”
轻易地压榨了队员一番之后，秦光远也严肃起来：“虽然有圣光燃烧弹净化了一次，但大家仍然不能掉以轻心。对任何一次任务都必须以最谨慎的态度去进行。记住，在虚境中，任何情况都有发生的可能。”
秦朗明白，这是说给自己和吴子琳听的。对于尚不成熟的新人来讲，前辈的耳提面命是十分重要而有效的指导。因此，他将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一行人列队进入病院大门，来到医院的前台处。
整个前台在圣光能量的作用下连污垢都被剔除，外表崭新光可鉴人。桌上放着一本病历表和一沓报纸。病历本的封皮呈现赤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
“这里是一座精神病医院。”四号翻看着病历本道：“而且被送到这里的基本都是重症患者，能够说出自己是谁的人都没几个。确实是日岛经典都市怪谈模板。”
秦朗则拿起报纸。
第一版上写着日期：2019年。这很显然是一份旧报，因为病历本上所标注的日期最早也是在2025年，中间有六年的间隔。
报纸的第二版上则以加黑加粗的字体写着一个标题：震惊全国的医疗事故——十五名病人在同一晚死亡！
这看着像是某些现代媒体所用的“震惊体”标题，但文章内容却比标题更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