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素节
兰茵拍拍胸脯：“公主已经办好了，天灯有多没少，葡萄酒有三百坛。”
可都是她派人做的，那些人都是奴隶，不会担心方子泄露。
……
素节，风裕国一年一度的素节。
这天整个风裕国素食一日，不允许沾荤腥，违反者丈打三十棍。
素节，是纪念太上皇后。
当年她为太上皇祈福，常年吃素，后来薨逝，为纪念她，素节由来。
素节这日，去往琼玉园的路，被堵的水泄不通，一条长龙蜿蜒盘旋，望不到头，
凡事收到请帖的勋贵、大臣家眷们纷纷到场。
马车似肥羊一头接一头，从各条巷子汇入主道。
冠盖云集
丞相府门口。
临出门前，蒋丞相叮嘱家人：
“此次素节，太过不寻常，往年都在皇宫，这次竟然在琼玉园，到时候你们定要谨言慎行。”
素节设在琼玉园，且只邀请勋贵和大臣的家眷，除了品阶低不在内。
还有那什么天灯，飞上天为百姓祈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让人心里似猫爪难受，私下打听也问出结果，只知是安荣公主命人做的。
他敏锐地察觉到此次素节看似正常，却很不正常。
“老爷，放心，妾身会照顾好雅儿和仁儿。”丞相夫人点头应下。
蒋卿仁从马车里探出个头催促：“母亲，我扶您上车，您今日真美，定能艳压群芳。”
蒋丞相睨了儿子一眼，实在没眼看，转而对蒋璐雅道：
“璐雅，看好卿仁，莫让他惹是生非。”
蒋璐雅颔首，向父亲道别，步伐沉稳优雅，头上的步摇轻微摇曳。
路上马车走走停停，终于到琼玉园，街道拥堵不堪，往日半个时辰，今日花了一个时辰。
此时琼玉园门口，周围已有不少人在排队。
姿容万千的小姐，意气风发的少年，珠翠罗绮的臣妇，皆精心打扮入园过节。
暗香浮动，环佩叮当。
蒋璐雅和蒋卿仁跟在母亲身后排队，便听到前面的人窃窃私语。
“往年都是在宫里，如今竟然在这琼玉园。”
“我来过几次，这琼玉园风景如画，美食万千。”
“不愧是琼玉园，一日可得上万两。”
“诶，不知这天灯为何物？”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听闻是安荣公主命人做出来的。”
“安荣公主？”有人不看好，“要我说，这安荣公主被宠坏了，欺压同宗姊妹，还殴打大臣之女。”
“可不是，听说这关郎中之女，被公主踹了几脚，几日下不了床。”
这以后谁敢尚公主，简直就是……
蒋家人听着，面色十分难看，这些人简直就是歪曲事实。
蒋璐雅蹙眉，看向母亲，只见母亲也面露不悦。
蒋卿仁不允许别人说公主坏话，当即上前与呵斥。
“你们分明就是…”
“姬夫人、苟夫人、朱夫人”丞相夫人连忙抢先开口。
丞相夫人，平日里温婉娴静，但严肃时，不怒自威。
前面三个窃窃私语的妇人回头，看到是丞相夫人，当即脸色微白，说公主坏话被丞相夫人抓包。
她们赶紧行礼：
“见过诰命夫人。”
丞相夫人乃京中二品诰命夫人，她们这些没有封号的，见到都得行礼拜见。
丞相夫人睨她们一眼，“姬夫人、苟夫人、朱夫人。
你们方才议论的安荣公主，欺压同宗姊妹，还殴打大臣之女。
当场看见了？你们知道其中的原委？”
三位妇人心虚对视一眼，低下头。
丞相夫人继续道：“本夫人只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祸从口出。
听信别人谣言，便在此处议论，若是传到陛下耳中，臣子管教家眷不严，何以为官？
一时口快，连累了自家夫君和子嗣前程。”
三位夫人吓得面色巨变：
“诰命夫人说的是，不该听信谣言。”
“多谢诰命夫人提醒。”
“今后不敢论公主是非。”
她们说完连忙离开，灰溜溜地走到队伍后头，重新排着。
蒋璐雅微微摇头，“这三位夫人，真是嘴碎，有头无脑，不顾后果。”
蒋卿仁捏捏拳头，“若是男的，我早就几拳打倒，讲何道理。”
“你啊，”丞相夫人转头，伸手轻轻戳戳他的脑门，“整日里打打杀杀，何时长大？夫子教的忘了？”
其实丞相夫人恨不得撸起袖子，上去将那三个夫人揍一顿，奈何身份不允许。
安荣公主幼时，经常来府上玩耍，只是被宠坏了，无害人之心。
记得有一次，卿仁玩棍子时，不小心打到公主。
当时她们一家吓得心惊胆战，连忙跪地赔礼，她反倒来安慰他们，她没事。
当今陛下宽厚仁慈，导致有些人胆子大了，肆意传播公主谣言。
那期间说来也奇怪，关于公主的谣言很快被压下，想来是陛下做的。
若是手段狠戾的先帝，恐怕早已满门抄斩。
琼玉园的朱红色大门庄严而厚重，牌匾上镶金的“琼玉园”三字，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蒋家人进入琼玉园，被里面美景所惊艳，不愧是万两一日。
进入庄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宽广而平整的庭院。
地面由汉白玉铺成，洁白如雪，光滑如镜，走在上面隐约能看到人影。
他们来的很早。
但有人更早。
沈月华兴奋的五更便开始梳洗打理。
如云的墨发束着镂空白玉冠，身着雪白云锦纹袍，腰间竹叶纹锦带，系着一块环佩，手指戴着风澜悦送的扳指。
何壁看到他家公子时，眼睛眼珠子没差点掉出来。
“公子，您就是谪仙落入凡尘！”
何壁赶着马车，送沈月华来到琼玉园后，便与其他的马夫在外等候。
天色尚早，人来的不多，沈月华是第一批来琼玉园的人。
沈月华进入琼玉园，绕过蜿蜒曲折游廊，路过鹅卵石路，这才步入绿意盎然琼玉园中心。
入眼便是宏伟的楼阁，秀丽的亭台。
楼阁高耸入云，飞檐斗拱，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庭院中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各种奇花异草，争奇斗艳，芬芳四溢。
一座奇美的假山矗立其中，山上流淌着潺潺的清泉，飞溅起晶莹的水花，坠落湖中。
湖中的莲花妖娆万千，千姿百态，各色鲤鱼水中嬉戏，摇动着绸缎似的尾巴。
湖水从杨柳旁潺潺流淌，形成一条浅浅的溪流，阳光透过斑驳的柳叶，洒下星光点点。
溪流两边石桌石凳摆放其间，石桌上早已摆好了酒水瓜果点心。
点心五颜六色，花样繁多。
层层绽放的莲花糕点、雍容华贵的牡丹糕点…
瓜果摆设成各种好看的样子，蝴蝶式、假山式、飞鸟式…令人赏心悦目。
不愧是琼玉园，他心里淡淡赞叹一句。
目光扫了一眼，旁边放着的荷叶盘，上面放着杯子。
他嘴里喃喃低语一句，“曲水流觞，有趣。”
就在此时，一位太监走了过来，恭敬行礼后问：“不知公子姓名？”
沈月华微微一愣，淡淡开口回应，“在下，姓沈，名月华。”
“沈公子，请随小的这边走，您的位置在那边。”
沈月华颔首，“有劳。”
沈月华跟着太监离开。
渐渐宾客越来越多，其它太监连忙热情接待。
沈月华被领着去湖边的楼阁雅间，窗边挂着纱帐，两边纱帐掀起，一眼望去，外面的风景尽收眼底。
位置清净雅致，他很喜欢。
沈月华拿起桌上的樱桃，轻咬一口，脑海又出现那日画舫的画面，他的耳朵染上了一层红粉。
不知待会儿公主坐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