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摘核桃
王氏望着那几篮子野核桃，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对这些果子的兴趣并不大，心中只是纳闷，陆茯苓采摘这些果子究竟有何用途？
陆老太望着这些硬果子，满脸疑惑：“你上山就为了摘这些？这果子吃起来倒是挺香，就是这果肉，少得可怜！”
陆老爷子放下手中的工具，转头瞅了一眼，说道：
“她喜欢吃就让她去摘吧，只是你们几个上山别瞎跑，就在云雾山外围溜达溜达就行。”
这云雾山深处到底有什么危险，谁也说不清楚，他只晓得，以前进去的人，都没有再出来过，久而久之，村民们便对这云雾山深处望而却步。
陆茯苓与两个小家伙互相对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紧张，陆茯苓见状，露出一个让人安心的笑容，轻声说道：
“爹，娘，你们放心，我们知道的。”
陆老爷子听她如此说，便也不再多言。
“你这丫头，这硬果子敲开都费劲，你让你哥给你一把小锤子，这样剥起来能省些力气。”
陆氏也走到她身边，满眼宠溺，压低声音说道：
“等会儿到我房间来，我给你煮了一个鸡蛋，过来吃。”
陆茯苓不愿在家里享受特殊待遇，毕竟家中并不宽裕，她不能只顾自己而感到心安理得。
于是，她主动上前挽住陆老太的手肘，语气轻柔地说道：
“娘，我这身子骨已然生龙活虎，可不用再开小灶啦！您这般偏爱我，我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今儿个就最后一回吧，明儿起可万万不能再如此了，成吗？”
陆老太脸色骤然一变，眼神犀利如刀，朝着王氏的屋子冷冷地扫了一眼，厉声道：
“莫非有人对你讲了些什么不中听的话？”
她绝非无缘无故地怀疑王氏，而是今早恰巧从窗户瞥见王氏在屋内量布，她看得真真切切，那匹鲜艳的红色料子，正是她送给自己女儿的。
她甚至听到王氏对大儿子说，这布料是小妹赠予她的，大儿子并未言语，但她是不信的。
陆老太为了维护家庭的和谐，将不满憋在心中，没有当面揭穿。
然而，此刻听到闺女的话语，她心中的怀疑瞬间如火山般喷涌而出！
“难道是你大嫂？岂有此理！若当真是她多嘴多舌，我立马便去找她算账！这个家如今还是我和你爹作主，哪里轮得到她在这里指手画脚！”
陆茯苓心中一惊，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见到陆老太真的动怒，她赶忙劝慰道：
“娘，大嫂可啥都没说呀，是我自己过意不去，您和爹都还没吃呢，我哪有脸自己吃鸡蛋啊。”
她紧紧地拉住陆老太的手，满脸真挚地说道：
“这个家，最劳苦功高的就是您和爹了，我作为女儿，如今还要让您二老操心，我实在心中有愧。”
陆老太心中感动不已，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闺女是个善良的好孩子，瞧瞧，这话说得多贴心啊！
“娘，您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努力，让咱们一家人能够每餐都有肉吃！我还要为您和爹建造一间宽敞明亮的青砖大瓦房，让您二老安享晚年！”
陆茯苓夸下了海口，把陆老太哄得心花怒放，顿顿有肉吃她是想都不敢想，可闺女有这份孝心就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在陆茯苓的糖衣炮弹下，陆老太终于同意她将鸡蛋带出去吃。
陆茯苓将鸡蛋给陆福宝和陆朵儿，两个小家伙这次倒是不像之前那样伸手就接，反而是拒绝了她。
“小姑，你身子不好，这鸡蛋还是你吃吧。”
陆福宝咽了咽口水，努力将视线从鸡蛋上移开。
朵儿嗯了一声，奶声奶气道：
“我们不饿的，小姑吃了身体好！”
看着两个小家伙如此懂事，她心软的一塌糊涂，她忍不住捏了捏福宝红扑扑的脸蛋，笑道：
“小姑身子早就好了，你们就吃吧！”
“这……”
他们还是有些纠结。
“赶紧吃完帮我剥核桃。”
小孩子的意志力能有多强？陆福宝一听这话，也就开心的应了下来。
鸡蛋实在是太美味了，他们吃的十分满足。
陆茯苓蹲在地上砸核桃，陆福宝站在旁边，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小姑，你刚才说核桃，是这硬果子的名字吗？”
“嗯。”
她应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停。
俩孩子赶紧将鸡蛋吃完，然后也帮着她砸起核桃。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代没有污染，这些野核桃的个头明显比现代她见到过的大上许多。
只不过不变的是，里面的果肉还是一样的小。
不过这样才好，她需要的就是外面的果壳！
三人忙活了整整一个多时辰，才将这些核桃全部剥完。
看着这一地的核桃壳，福宝主动道：
“我去拿扫帚将这里收拾了！”
“慢着。”
陆茯苓出言阻止：
“将这些壳收拾起来，放在有太阳的地方晒着，别扔，我有用。”
陆福宝一脸不解，嘟囔道：
“这些壳能有什么用呢？”
陆茯苓没有过多解释，说了这俩孩子也未必懂，她只是又再次强调了一遍，俩孩子也只能按她说的办。
她大概估量了一下，他们带回来的核桃大约四十斤，剥出来的果肉能有个十斤左右，剩下的果壳估计有个三十斤。
按照她之前的经验，十斤果壳才能烧制一斤的炭，也就是说，别看现在满地的果壳，其实制成炭后也不过才三斤。
“哎，看来还是得将山上的那些核桃全摘回来才是。”
只不过，她这具身子当真不太好，只今日上了一趟山回来，便已经是全身酸痛，再让她自己一个人去摘核桃，恐怕是办不到。
她环顾四周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大哥陆青山的身上。
陆青山正在编筐，突然感觉脖子一凉，好像被什么盯住了一样。
等他抬头看到陆茯苓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汗毛都快竖了起来。
“小妹，你…你这是要大哥做什么吗？”
“大哥，其实也没什么事……”
“哦，那你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
“嘿嘿，就是想让你帮我摘核桃。”
她一脸讨好的模样，心里正思索着该怎么说服他放下手里的活，帮她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情，没想到陆老爷子头也不抬道：
“青山，你明日便按茯苓说的，上山摘核桃去。”
核桃这个名字，他们刚才都听到她说过，这会儿自然是知晓这便是那些硬果子的名字。
陆青山支吾了半晌，他想说自己这筐还没编完呢！下次去镇上赶集拿什么去卖啊？
可这话他不敢说，罢了，山上能有多少核桃，大部分早就已经被村里的孩子摘完了，自己就抽一天时间去摘吧。
陆青山不知道，他此时的想法有多么天真，那片核桃林可不是一天时间就能摘完的。
晚饭又是熟悉的黑面饼子和一碗清汤寡水的野菜汤，陆茯苓喝着有些发苦的菜汤，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再等等，等柿饼卖出去就有钱了。
她食不下咽，可陆家其他人倒是吃的香甜，这些都是自小吃到大的，不吃这些还能吃什么呢？反正更好吃的他们也没尝过。
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了房间，小山村里家家户户都穷，也没有哪家能点的起油灯，便只能早早睡下。
陆茯苓洗漱完，躺在床上，天色将暗，她脑袋也昏昏沉沉，一夜好梦。
次日天不亮，陆青山便起床收拾东西，他打算早点上山摘核桃，早点干完活，还能有时间编竹筐。
王氏见他起床，也跟着起身，三两下穿好衣裳下床准备给他做饭。
“你再睡会儿，厨房里还有几块饼子，我带着就成。”
陆青山轻言细语说着，怕吵醒正在熟睡的俩孩子。
王氏闻言，又坐回床上，打了个哈欠，忍不住抱怨道：
“小妹这又想搞什么花样？昨儿我见他们弄了那么多核桃回来，难道还不够吃？”
陆青山摇头，道：
“我也不知道小妹的意思，不过爹都已经发了话，我就速速上山摘了就回来，也不费什么功夫。”
他脾气好，陆老爷子吩咐的事情他必会去做，王氏嫁过来这么些年，早就已经习惯，虽说有时候会抱怨两句，不过也没故意拦着。
王氏心里明白，陆家人已经算是厚道，陆老太虽说有时候会说她几句，但也不会像其他婆婆那样将儿媳往死磋磨。
她想了想，又拿出一件厚外套给陆青山套上：
“早上霜重，穿的暖和些。”
陆青山嗯了一声，朝她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转身出了门，走前还不忘提醒她将门关好，免得冷风漏进去将俩孩子吹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