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章 狼狈
第三次车展，我已经轻车熟路了。
这次展览，在实高附近的金座大厦里。
金座大厦，商业区有五层。
大厅非常大，装饰的很豪华。
二楼到四楼，有饭店、电影院，还有对外会场。
来之前，我就在想，会不会这么巧遇到周见？
“怎么可能这么巧合呢？”
我觉得自己可笑。
我们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再说了，我画着大浓妆，老柴胡都未必能认出我。
今天的风格是酷酷的侠女。
我的扮相有点像这个杀手不太冷里的小女孩玛蒂尔达。
化妆师姐姐将我的头发用发套箍起来，戴上了齐耳短发套。
她一边给我涂粉，一边感慨：“菲菲，你皮肤可真好呀，我觉得这粉都白上了，还不如你原本的底色呢！”
我微微一笑，以示回应她的恭维。
镜子里的自己，有点陌生，我从来没留过这样的发型。
好像又很适合我。
可能是因为骨子里有种不服输的精神吧，为了保护自己，将戾气通通隐藏，只有在这时候，才能展现。
今天依旧是主车。
高子健是在照顾我，主车可以多拿几百块的费用。
当然也是因为我非常享受这份工作。
对一份工作喜欢还是不喜欢，享受还是挨时间，大家一眼都能看出来的。
一大早，就有位姐姐收到了鲜花：一个小老板最近在追她。
大家起哄打趣着，听的出来，有些是羡慕的口吻。
收花姐姐很不屑，随手将花扔到一边：“这个不行，一年只能挣二十来万，太穷，”
旁边一个姐姐接话：“可是人家有心啊，这么浪漫。”
收花姐：“浪漫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妹妹，你可别傻。”
搭话姐：“那你想要什么样的？”
收花姐：“年收入50万以下的免谈。”
50万？我的乖乖。
收花姐接着说：“我自己一个月就要花掉一万多。”
指了指自己的脸：“光这张脸就要花掉5千。”
搭话姐继续搭话：“是啊，咱不比小年轻了，得保养。真羡慕菲菲呀！”
嗯？怎么就转到我身上了？
她们说的没错，曾经沧海难为水，这群模特姐姐，见过世面，懂得打扮，想让她们粗布烂衣洗手作羹汤，几乎是不可能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高跟鞋站久了依旧疼，但与展示自己带来的快乐相比，这点疼不算什么。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拿出笔记，背着化学公式。
是不敢带书的，《高中课本》，不是明晃晃的昭告天下身份吗？
这点我还是很谨慎的。
每次车展结束，我都要比别人花更长的时间卸妆，换衣服。
为的就是不让爸妈察觉出异常。
不过上周还是好险，老胡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英语老师今天喷香水了，我离她近熏上的吧。”
我搪塞着过去了。
车展一般是五六点钟结束，今天这场有点奇怪。
宝石车企，看到今天展览效果这么好，有好几单现场签单。高层临时决定，将刚刚在省城结束展出的811车型连夜运到橘洲，第二天周日展出。
这种临时换展，是非常麻烦的，特别是车，这种大件。
商场里的工作人员，非常不情愿，与车企工作人员抗议。
双方剑拔弩张，最终以加钱给商场结束。
但是，今天下午的车展，就要提前结束了。
现场的音乐还在震天响，主持人还在慷慨激昂，我们临时被通知，下场。
场下更是一团乱，连我们换衣服的临时板房都撤了。
慌乱中，我们穿上大衣，从一堆东西里抽出自己的物品，像被驱逐一样，逃出了商场。
他们要为换车腾空间。
站在路边，我们分别给领队打电话，今天这几位姐姐，是从不同的团队派来的。
我给高子健打电话，他今天去另一场以我们团队为主的车展了。
“高哥，提前结束了，我们被赶出来了。”我说。
他那边很嘈杂：“啊？”
“菲菲，那你打车回去吧，车费哥给你报啊！”
“哦对了，衣服假发千万别弄脏！明天继续！”他大声喊着，我还是听的不太清楚。
大概意思明白了，自己回，衣服别弄脏。
衣服的事情，再三强调过，是绝对不能在公共厕所换的，以前发生过这种事情，车模姐姐找不到更衣室，集体到商场厕所换装。
结果衣服拖地，有的被扯碎，有的被蹭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为此，高子健还向车企赔了钱。
等我打完电话，其他小姐姐们都走了。
这个行业人员流动性很强，本就是萍水相逢，没有什么交情，除了领队或者长期一个团体，其他人都相互不太熟悉。
我定神环看四周，这个地方属于经开区，是市政府大力建设的地方。
学校，商场，医院，都想往这里引。
实验高中，一中，都在这里建了新校区。听说我们学校也要在这里建校区还有本地的几所大学。
大有形成学校城的架势。
还有好多高层，叫soho，small office home office 的意思，有的是商业，有的是商用公寓，可住可办公。
可问题是建设没几年，除了几个重点学校和商场，其他还没怎么建起来，没太有人气。
比老城区宽了不止一倍的马路上，车流量和人流量，可不及城区的二分之一。
我在路口站了十分钟，一辆出租车都没见到……
往前走走看看有没有公交车站吧。
我这样想着，顺着路向前走去。
这可怎么办，身上的装扮一点都没卸。万万是不能直接回家的。
找个厕所？不行，万一弄脏了这周白干了。
要不去家附近的大众洗浴吧，顺便洗洗身上的香味。
我越走越累。
没有了会场里震天响的音乐和耀眼的闪光灯，我的气一下子泄了。
初冬的天气还有些冷，我感觉每迈开一步都很沉重。
关键是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找到车站或者打上车啊。
好绝望。
突然发现，还穿着高跟鞋。我找出自己的鞋盒，想换下。
盖子一打开，不是我的那双。
这也是一双高跟鞋，只不过比我脚上的跟矮一些。
那也行吧，我试试，总比现在强。
可是号码比我的小三个，硬塞也是塞不进去的。
算了。我站起身来。
估计是哪个小个子姐姐的。等让高子健还回去吧。
好想念我的运动鞋……
刚站直，感觉肚子隐隐作痛，不会吧？！
我算了算日子，还有一礼拜呢。
啊，好倒霉。
中午因为场地挤，饭也没好好吃，现在好饿。
赶紧回家吧，好累。
迎面走来一群穿着校服的男生，厚外套被他们拿在手里，像是刚刚做完运动。说说笑笑着。
我把大衣拉紧，低着头，加快脚步。
这身装扮这恨天高，遇到一群荷尔蒙正盛的运动男生，向我吹口哨都算最不无礼的反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