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真相（二）
“得救后的我听闻此事，便决定去看看。”
“可当我去医院看到躺着的二狗时，发现他早就已经死了。”
“死了？”
张望微微皱起眉头，眼中满是疑惑，一脸不解地看着马晓峰，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冰冷。
“你知道为什么全市管理最松的市三医院，却要规定探望时间么？”
“你知道为什么三院的植物人病房门窗一直不关么？”
“你知道为什么一个病房却要放数台空气净化器么？”
“你知道为什么病房的绿植不是绿萝就是芦荟么？”
听着马晓峰的连续发问，张海脑海储存的记忆库直接场景重现。
为什么？
对啊，是为什么？
病房间里那淡淡的刺鼻味
“哔哔”作响的心电仪
“你以为往鼻饲管里输的是营养液么，那是福尔马林。”
“你以为心电仪数据正常么，那就是台动过手脚的“哔哔”机。”
“你以为植物人身上的温度是体温么，不过就是气垫床内的电热毯。”
马晓峰的说话声如波浪一层高过一层，逐渐变得高亢，直到咆哮。
“真相就是无论你是死是活，
都要继续躺着，就是为了骗取家属支付那高额的医疗费。”
难道？
不可能。
绝不可能！
“别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张望突然竭力嘶吼，感觉有个恐怖的念头在脑海浮现，而现实又传来冷冷的一句。
“我检查了所有病房，也包括你妈呆的那个病房，只有一个是活着的。”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张望，听到马晓峰这话想起出院的李老头。
张望抱头颤抖着，不敢相信这一切，内心的剧痛让他的身体也跟着抽搐起来。
“姓马的，你这个骗子，你特么的说我妈会醒，你特么的说会救我妈。”
张望双手抓起马晓峰，只见他双脚凌空，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飞向院墙。
“砰。”
看着墙都被撞出一条裂缝，硬是吃痛的马晓峰没吭一声。
咳嗽两下过后，看着张望在那歇斯底里地尖叫着，疯狂地挥舞手臂，以一种丧心病狂的姿态尽情地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好一会儿，双眼通红的张望又看向马晓峰，朝他走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放过你的理由。”
马晓峰调整了下坐姿，感觉好了些才开始说道：
“我把真相告诉二狗他爹之后，第二天他出江就没有回来过。”
“那晚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也一样崩溃。”
“当时让你试药，不过是特效安神囊，等你吃了再告诉你真相也不怕你乱来。”
“谁知你误打误撞吃了我手上的‘解除限制’。”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是你想看到什么就会看到什么，而是想让你看什么你就得看什么。”
“你我都经历过被欺骗、隐瞒、背弃深知人心险恶。”
“你要是接受不了，你现在就可以把我丢进江里喂鱼，然后肆虐破坏看到的一切。”
“或者和我携手，一起拯救这个病态的世界。”
马晓峰的声音透露着坚定，在深夜徘徊。
张望眼中的愤怒缓缓消散，眼神一点点变得平和。
院子里阵阵急促的呼吸声开始减少，紧张的气息逐渐褪去。
两人的目光交汇，接着同时伸出手，用力地握住。
此时手表亮屏。
【突破人类极限，百分之三十】
一夜之间，张望就像只金蝉，从人性的泥潭中蜕变。
原本清澈的眸子变得漠然，代之而起的是一种饱经沧桑的沉稳与内敛。
他不再是那个轻易就会为一点小事而雀跃或失落的少年。
而是变得沉默寡言，只用深邃的目光默默审视着这个世界。
似乎在那短暂的时光里，他已洞悉了世间的冷暖与无常，完成了从稚嫩到成熟的艰难跨越。
翌日，天微微亮，两个身影从赵家畈离去
“张望，到了医院记得听我指挥，我装成二狗的这段日子都调查过了。”
精神抖擞的马晓峰，一想到有张望可以和自己去执行那精心策划的计划，心中的兴奋如涟漪般层层荡漾开来。
“我有个问题不懂，你是怎么”
“算了，已经不重要了，我听你的，晓峰叔。”
见张望想问又欲言又止的模样，马晓峰轻轻地叹了口气。
“以后还是叫我马叔吧，身上带钱没，算我借的。”
张望没多言，将徐老师给的钱塞给马叔。
一路上，马叔买了用来乔装的帽子，眼镜，公文包最后又打印了几张名片。
市三医院
“院长说稍等十分钟再上去”
值班台的护士挂完电话，将名片递了回来。
【为民医疗设备有限公司-总经理-陈颚】
【为民医疗设备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杨汕】
为民惩恶扬善？
有点意思
“没事，我们上去等。”
收回目光的张望，快步紧跟马叔上楼，也不顾身后护士的阻拦声。
院长办公室在五楼，也是顶楼，两人直接走的楼梯。
一位护士衣衫凌乱地从院长办公室走出来，这一幕恰好被上楼的两人撞见，
见状护士立马低头往楼下跑去，马叔嗤笑道：
“这特么才一分钟。”
打开办公室的门，刚提好裤子的院长，脸上还带着一丝慌乱，
就这么撞见了两个陌生人，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
“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面对院长严厉的责问，两人并未理会，倒是聊起了天。
“张望，你知道么，人体有一个穴位叫风池穴
“知道，位于后颈部，枕骨下，两条大筋外侧凹陷处。”
“你怎么”
“图书馆看的”
“那今天实操。”
谈话刚落，张望快如疾风，仿佛那突击的猎豹，瞬息之间就绕至院长身后，手呈刀状闪电般地轻轻一砍，院长便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啊！”
院长被水猛地浇醒，意识逐渐恢复后，惊愕地发现自己全身都被紧紧束缚住了。
这里竟是医院天台，眼前正是刚才的二位。
院长深吸一口气过后，“你们是病人家属吧，我知道你们心里很难过，但医院真的已经尽力了。”
他捋了捋事情起因，说话激动，像是找到了答案。
“我作为院长，在这里表示深深的歉意，同时以我个人名义补偿你们一笔抚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