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瑞雪兆丰年
梁子殷驾崩的消息传来，举国哗然。万千子民终是没能等来他的凯旋。然泱泱大梁，不能群龙无首，梁子殷更是没能留下子嗣，梁赢继位是顺天命而为的事。
属于正和的时代过去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大梁鸿昭元年。
于临危受命，统承先帝鸿业，惟愿勤勉励政，不失股肱耳目，光昭社稷，鸿运永昌。
典礼完毕，梁赢依旧恍惚。
“亚夫，我”
“事已至此，皇上就不要推辞了。你是先帝唯一的子嗣，没有人比你更合适。”
萧秦已卸去了所有官职，手中再无兵权。若不是当年先帝坚持，其实他更中意面前的男人。
“我虽然告老还乡了，但朝中还有郭川等一众赤胆忠心之人，东南西北各地又有杨将军等人守着西凉，西蒙等地与大梁有凉州之盟，百年内是不会有暴动的”
戎马征战半生，到了真正隐退之际，半是惆怅半是释然。新皇听着昔日老将军的肺腑之言，不禁双眼模糊了起来。
梁赢自认为不是在意权力富贵的人，论经验才智，他都不及萧秦。萧秦是和先帝出生入死的人，从来都是忠心耿耿。他想过要禅让于萧秦，但被男人义正言辞地回绝了。
兄弟之间的尔虞我诈，为了父王的一句夸耀，兄弟之间常常闹得反目成仇。他厌恶这样畸形的竞争，便主动向先帝请求到西北去。
若不是先帝崩逝，梁子殷有所忌惮，时常将他调回京城，做个闲官，他或许一生都要在西北度过了吧。
萧秦于自己的关怀不亚于生父，他也俨然把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当成了亲生父亲般对待。
梁赢回想起过去的戎马岁月，百感交集。他已经习惯着盔甲粗布了，可此刻的龙袍加身，却是比拟盔甲的重量，千斤压在他的心头。
挽留不下老将军，梁赢只能痛心送别。
萧氏父女的车队夹在浩浩荡荡的队伍中间驶出了城门，风雪不止，那深浅的不一的印记，随着远去的身影湮没了。
瑞雪兆丰年，是个好兆头。
“皇上，该回去了，不要冻坏了身子。”
已经望不到车队的影子了，梁赢才收回视线，点头。饶是再大的风雪也淹不尽这偌大的宫墙。
“起驾回宫——”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宫中的妃嫔佳丽皆遣送出宫。从前的皇后、贵人不复存在。
萧秦年事已高，应找个安宁的地段颐养天年，萧云尹早就安排好了京城西郊的宅子，但萧秦却是执拗得不肯搬过去与二人同住。
“我一个人住惯了这里也挺好的，还有李叔陪着，你们就不要担心了。”
萧秦轻咳一声，面对她们，他还是有些不自在，他转身从匣子里取出两只玉镯来，“这是我命人打造的，你们就收下吧”
纵使天下人怎么议论，可云儿依旧是自己的女儿，是他的掌上明珠。对于她，她没有一丝的怪罪之情。
“父亲”
萧云尹哽咽，心底泛酸，别过头去，快速拭去眼角的泪水，跪了下去。安歌见状，也跪在了女人身边。
“唉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萧秦一时无措，可那俩人却是不起。
“父亲，女儿不孝”
她知道父亲之所以选择归隐，并非是真正的老了，更多的是受了她的影响。
自己与已故帝王的妃嫔有染，萧秦身为她的父亲，怎能不受人诟病？
“女儿不孝，未能如父亲期许的那样，女儿成不了家，无膝下承欢之乐负了父亲的一片苦心，女儿惭愧万分”
她本该像寻常百姓家的女儿一样，嫁个好夫婿，育个一儿半女，不让父亲牵挂的。可奈何情非得已，此非她的心愿。
“快起来吧，我不曾怪你，”萧秦听着，不禁落泪，他扶起二人，拉过她们的手交叠在一起，“只希望从今以后，你们俩都能好好的，相互扶持，少些分歧。”
他看向萧云尹，颇严肃道：“云儿是年长一些，行事更要稳重些，常常要思虑再三，再做抉择。安陆兄已去，安歌无所依靠，你不要负了人家才是”
萧秦语重心长地交代着二人，像是出嫁前的百般教诲叮咛。
萧秦自己选的宅子在东郊，与二人在西郊的宅子，刚好相对。
“以后再也没有那么多的婢女伺候了，不知你习不习惯？”
除了碧玉，其他的人都被萧云尹遣走了。
“不怕，只要是能跟萧姐姐在一起，我就很满足了。”
安歌哪里还有更多的奢求，她喜欢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没有人打扰。
萧云尹莞尔，看着女孩灵动的双眼，忍不住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梁赢赏赐的珠宝财物，够她们几世的吃穿了，安歌又有制香本领，在京城的香料铺有人打点着。她们完全不用为生计发愁。
萧云尹望着窗外的庭院，想着该栽种些什么树。驻足了一会儿，才被女孩胡乱的吻拉回了思绪。
“安歌停，停下”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浑身滚烫了起来，萧云尹抵着身后的木桌，才勉强站立住。
“姐姐，萧伯父不是说了嘛，我年纪小，你要让着我”
安歌狡黠地褪去女人外面的长衫，双手勾上她的脖，撩拨起来。
方形的纱窗支起半边，纷扬的雪花飘进来，落在檀木上，化开了。
纵是萧云尹如何地讨饶，女孩也没有停下。从前女人用过的伎俩，现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夜雪中，一抹红点缀起了枯枝，道是暗香，凌寒独自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