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阳之下
【毁灭】
这是我的声音吗？
李山海变成了魂体，嘴一张一闭，夸张到了极点，在尝试回到无灾灵魂中另一个角落，幸运的是没什么阻力，很快就回去了。
路边的野草，在尖叫。这种声音，如此的憎恶，音浪在扩散。草的尖叫没有结束，树木也开始咆哮，周围所有的生灵都在释放自己的力量，
处在中心，陈山、不、不对，一开始他的魂就像是不在了一样，痛苦地抱着头，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别吵啦！”夏无邪被误伤了，他的感知一直保持大功率的打开，生怕漏过战局，刚才强忍着剧痛，挣扎地爬过去想救无灾，现在在原地抱着头，痛苦到了极点，他感知范围里出现了无数的声音，生灵被赋予了智慧，
造物的主要求毁灭，便不应存在。
范围、范围还在扩大。
【这、这是你的力量？停下来，停下来，要不然你可能会后悔一辈子的！】
早起的鸟雀还没来得及歌唱，就变成了尖锐到极点的啼鸣，路旁黑衣男子，也捂住额头，发生什么了？声波武器？特别强的异能者？不像啊，他们爱人民，从不会在人口密集的地方动用大规模的杀伤武器的。
慵懒的小狗本打算去找主人讨要早餐，也开始了吠叫，完全不管挂在脖子上的项圈，挣扎了起来，朝着，朝着他的方向。
年老体弱的人们感觉到了一阵又一阵的耳鸣，虚弱的坐回了床上。
不，不行！无灾都能感受到，有东西在给自己补充能量，不然自己可能已经撑不住了，但是再这样下去，周围的生灵！这，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该说什么？我该做什么？
我好像记起来，这是我的能力，我并非读心者，我是灵的王，
【停下。】何须开口，心灵之声同样威严，
周围的声音快速开始安静了下来，无灾身体瘫软，无力的倒了下去，大口大口的呼气，双目突起，自己刚干了什么？
【小无灾，我还以为你能力不够炫，没想到，你这玩意屌成这个样子！】
没力气跟他说话，
夏无邪，可以说是这场冲突中挨了敌人和友军最毒的打。
拿出随身的匕首，重重地在自己身上划出伤口，清醒过来，我的职责尚未结束，
身体和精神都像裂开一样，他用出全身的力气爬到了陈山旁边，这个距离……犹豫了一下，拿出了麻醉针，插到陈山的肉里，保险点，两只吧……
向无灾伸出了大拇指，他没力气说出安全了。
一道黑影飞了下来，虽然有点像坠机。周围来了很多人的感觉啊，心都是暖的，好像，可以睡觉了。
无灾闭上了疲倦的双眼，
好像周围有光？是谁，在梦里吗，无灾睁开了双眼，是一个年轻人，带着腼腆的笑，“你好，我叫陈山。”
”你好，“，陈山充斥着善意，但光芒将歇，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抱歉，我不想伤害你们的，”
无灾轻轻地摇头，他知晓这并非他的本意，死亡，已是他最后的结局，人死烟灭，一切都已不需要再提。
“哦，对了，我不知道怎么成这样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
“你身上给我感觉很舒服。对了，对了，我快忘记了，我手机、我手机里有阿斯莫得的事情！”
无灾点头，
“最后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我好像该消失了。”
“你说”
“别告诉我爸，我死了，好吗……如果可以，跟我爸说，希望他好好活着，是我不好，惹他难过了。“
“好，”何苦拒绝一个将死灵魂的悲愿，虽然自己未必能够做到，但让他安心的离开吧。
“啊，我本来以为死亡会很痛苦，没想到，安静下来的世界也没那么可怕呀，”陈山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解脱了，太阳出来了，漫长的黎明前的黑结束了，破晓时分，谁人欢笑、谁人悲悼。
“把伤员都带到医院去！”
冷峰直不起自己的背，好险，好险，两个笨比都没事，太逞强了。
不过，是我的失误，一直以为陈山最多吸食药品而已，他们时候这么舍得，肯把觉醒的药剂随便给别人了，
“别给自己加戏，然后累了就休息，”
“万丽，你怎么过来了？”
“夏无邪报告一次后，就不回话了，我当然得过来，”
“哦，看来我白跑了，”
帮他点了一支烟，扶着冷峰到墙角坐下，“死要面子活受罪。”
冷峰笑了笑没说话，紧随着一个四肢不协调到极致，停了摩托就连滚带爬的李山海也到了。
看到都没事，才松了口气，跟着万丽一起帮忙收拾现场去了。“放心吧，他们都没生命危险。”
“嗯？同学你手臂的骨头也断了，别乱动！”
无灾突然坐了起来，指了指陈山口袋里的手机，看到万丽把手机捡了起来，又突然躺了下去，旁边的医护吓得从头到脚又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事才抬走。
万丽皱着眉头，挂掉了通讯器传来的电话，对冷峰说，“陈江死了。“
————
“嘟嘟嘟——”一连串忙音，法院里等着开庭的人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那天跟着陈江一起检查档案的小年轻也急得满头大汗，这、被告、原告迟到的都有，法官迟到可不常见。
“喂，”万幸，接通了！那天过后，不对，不对，是还过了几天，陈领导就像丢了魂一样……
另外几位也是的，陈领导明明是远近闻名的大清官，也就是一堆没人理的档案，
如果不是为了走流程，估计都没人发现里面有人进去过吧，至于这么小题大做吗……
“陈领导，人到了！您，”
“没事，小何，你看谁有空，让谁先替着吧，叫一下老郑过来吧……”
“啊？领导！“
电话被挂断了，何清水，小年轻也只能在那里赔笑脸、去叫别人过来处理。忙里偷闲，抓紧把那件黑衣服烧了。
郑民生，跟陈江一辈，也可以说是受过陈江很多的照料，匆匆的跑来了，听说了他们那边出的事情后，他其实一直担心陈江，做巡察员做久了，他太清楚了，
陈江兢兢业业、为国为民，是天底下的大好事，但太容易被别人排挤，而且陈江向来看不起那些只喜欢做表面文章、或者手脚不老实收别人好处的，抓到一个就办一个。
也判过大案子，谁给他传话讲什么都不听，只要他觉得不公正，他甚至愿意跟不少大官对着干。
收到过死亡的威胁、甚至路上被袭击过，从未改变过陈江的心，捍卫最后的一道防线——司法的公正。
今天叫他来是为了什么，老伙计，这件事情照你自己的说法可是错漏百出，为什么你要一直往自己身上揽？
“陈老哥，怎么了？”
桌子上摆满了胡乱的纸，陈江正襟危坐着，“我有嫌疑，你不应该叫我老哥，”
“好好好，叫我来做什么？”
“没什么，”
打断了他，“陈，陈江，一生为公，得知道判案得讲证据，你可别胡揽啊，”
“民生，听我讲——”
听完以后，郑民生陷入了沉默，小山跑了？但是，上次陈老哥说的可是他给了小山钱让小山走的，怎么回事？
“民生，我别无所求，这么多年了，我，我不忍心。但，但他是我的孩子，你就可怜可怜我，说是我做的吧，起码，让我的孩子名声干净点，”
“老伙计，这、这不能呀！而且这件事很奇怪，你记不记得上一次你不是这样说的！”
“怎么样都不重要了，我但求一死，换我孩子。我这么多年的苦劳，求你另外一件事情，”
看着自己昔年的老大哥，双膝快要着急，郑民生连忙扶起来，咬了咬牙，”老伙计，你说，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身上是责任，想到哪里去了。”，陈江叹了一口气，
“小山走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活着，没什么意思……”
“陈哥！”
“我想明白了，我如果现在自杀，只怕会妨碍你们的工作吧。走吧，把交代的交代完。”
“陈哥，何至于此！你，你让我……”
“你知道的，这么多年，换你给我做个证，是我改了监控、偷了东西，不是小山，好吗？”
“你听我讲，你现在不够冷静！”
“那我不如现在就死！”
看着陈江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把折叠刀，
郑民生连忙改口，”我知道了，但，但你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份不见了吧！“
“我全都点了一遍，”这个工作量是一个人能干完的吗，自己的老伙计到底怎么了，
“一份都没少，然后这些是我找了找，应该跟小山有关。”
陈江平静到了极点，拿出了一个信封。“这是我给小山的信……希望你能给他，”
“老大哥，我有点迷糊，你，你的意思不是想给小山顶罪吗……”
“他，他可能犯了其他的事情……去找他吧，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但他未曾叛国，好吗……”
看着陈江的双眼，背叛自己的信仰，很痛苦吧，
但这双饱含沧桑的眼、饱含热泪的眼、饱含痛苦的眼，自己如何拒绝，自己如何选择，
“好的，我知道了……”
陈山默默地收拾东西，拿了一罐药，看着郑民生有点疑惑，”心脏有毛病，得吃点，“
审判，交代了所有，“这都不是您、你做的，对吗？陈老、陈江，”
审判台下，陈江坚定地重复着，”我有罪，不必再问，我认！”
颤抖的手，一锤定音。审判结束。
郑民生的要求下，也是知晓陈山品行的人们，给他安排了一个好房间，问了问才知道最后，郑民生拒绝出证，笑了笑，自己该传达的都传达了，该做出最后的选择了。
走进了卫生间，堵死了门，哎呀，失误了呢，忘记带水进来了。没关系了，用手捧起水龙头里的水，把带过来的安眠药整瓶服了下去，
本应痛苦的离开，陈江的脸上却充满安详，向死而生的魂啊，你飘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