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13
陆彦晟在忙，电话是顾项邢接的。
对面不是本人，米柯便也没多说，礼貌留下一句“我待会儿再打”就挂了电话。
乐夏从后视镜看了米柯一眼，“哥，现在送你回去吗？”
侧过脸，米柯看了眼窗外，今天天气很好，又是周末，街上热热闹闹的到处都是人，他想逛街，现在肯定不行。
“嗯，回去吧。”
水榭江南是几年前新开发的楼盘，虽然在三环边上，但背山靠湖，远眺能看见繁华的cbd中心，交通和商圈便利成熟，小区里绿树成荫，紫藤廊桥，自成一个氧吧小公园，环境非常好。
入户大堂有24小时值班的管家，一梯一户的设计，几乎见不到邻居，来访者登记也十分严格，私密性非常强。
米柯去年终于攒够钱，花了4500万全款买下顶楼的大平层，420平米只住了他一个人和一只狗。狗是米柯捡到的流浪狗，一只中华田园犬。米柯给它取名“小王子”。
刚捡到小王子的时候，它才两三个月大，胆小又害羞，被养了一年半，已经变得活泼好动，幸好房子附带了一个大露台，米柯在上面建了个狗狗游乐场，供它每天跑跳，发泄旺盛的精力。
从小区的宠物店领回来寄养的小王子，米柯牵着绳，带它回了家。
米柯很久没回来住了，小王子也是。它有点不安，很乖地待在米柯身边，米柯走哪它跟哪，直到米柯找出来它的玩具，它嗅到自己的气味，才逐渐放松下来，过一会儿又变回拆家小能手。
陆彦晟电话回拨过来的时候，米柯正在厨房给小王子切苹果。
他洗了手走出去，从沙发拿起手机，按了外放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拿着苹果瓣喂小王子，“你忙完了？”
对着镜子整理好衣领，陆彦晟又对在一旁等待的化妆师笑了下，请她再等等，然后说：“还没有，你有事找我？”
听见陆彦晟显得温和的语气，米柯猜到他旁边有其他人，大概是工作人员。想到自己想知道的事几句话也说不清楚，他提出邀请，“你晚上有空吗？”
“有，几点？”
“七点，月禾巷。”
“好。”陆彦晟又问了一句，“病好了吗？”
大抵是生病总是容易变得脆弱，会更想要得到关心，所以听了话，米柯心安理得的任由自己的心变得柔软下来。
“好了。”他勾起唇，眉眼染上笑意。
“晚上见。”他又说。
—
米柯担心堵车，提前两小时就出了门。
他没让乐夏接送，自己开车。
米柯很少开车，也没时间开，车买回来就一直放在车库，因此媒体并不知道车型和车牌号。
他敞着窗，光明正大从小区大门出去，又从蹲点的娱记面前路过，没引起一点他们的目光。
如米柯所料，过了五点半，几条主干道就开始堵车，一直断断续续堵了一路。好在他提早出了门，并没有迟到。
月禾巷是一家很有名气的私房餐厅，环境清幽，味道也很好。
米柯已经提前预约过，报了名字后，就有漂亮的侍者走过来，领着他往包厢走。
月禾巷的包厢在二楼，乘坐专门的电梯上去后，便是用“梅兰竹菊、春夏秋冬”命名的八包厢。
米柯定的“竹”靠近后花园，推开窗户向下看，院子亮如白昼，各色鲜花争奇斗艳，假山流水，锦鲤回游。
黑夜也挡不住它们的美。
回廊间，尽是如画的风景。
陆彦晟还没到，米柯没先点菜，要了一壶乌龙茶，双手托着脸颊，安静瞧着外面的景。
没多久，走廊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米柯转头，恰好对上推门进来的陆彦晟的眼睛，他展颜一笑，抬起手像招财猫似的晃了晃，“晚上好。”
陆彦晟关上门，走到米柯对面。
他挽起袖子，手腕上戴着一只全球限量的表，米柯曾经在杂志上看到过，价格十分美丽，重要的是有价无市，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
“有点堵车。”陆彦晟解释了自己晚到的原因。
“我也刚到，”米柯收回落在表上的目光，把用来点餐的平板递过去，“先点菜吧，我不清楚你的口味，还没点。”
陆彦晟没客气，接过来很快点完了菜。
米柯取来一只干净的杯子，给陆彦晟倒了杯乌龙茶，又重提那天送他去医院的事，好奇问：“你那晚也在电视台录节目吗？”
陆彦晟淡声说：“嗯，在十七楼。”
米柯对s市的电视台很熟悉，听他说，便知道陆彦晟录制的是公益栏目，点点头，“那晚多亏了你。”
不然他免不了又要上一次热搜。
陆彦晟视线淡淡地扫过米柯，又移开，他端起茶喝了一口，“你道谢了好几次，够了。”
米柯想了想也是。
顿了下，他又说：“我其实一直觉得你很冷漠，温柔只是戴在表面的面具。是我错了。”
陆彦晟托着空杯，抬眸看米柯，“没有，你是对的。”
这几次接触下来，米柯内心有了判断，并不信，“你骗人。”
陆彦晟不可置否，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他们点的餐送了上来，五菜一汤一共六道菜，只有一道辣菜，其他都是比较清淡的菜色。经理本来要留下来介绍菜品，被米柯拒绝了，他颔首以后，领着服务员们出去。
米柯已经饿了，被扑鼻的香味一勾，肚子都要叫唤，他拿起筷子，决定先吃饭，吃完再聊。
吃到七分饱，米柯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等陆彦晟也放下筷子，他才开口：“请唐覃出面，让韩炀减少我接下来两个月的通告安排，是你做的吗？”
陆彦晟并不惊讶米柯会猜到他，承认应声，“是我。”
猜测得到肯定，米柯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沉吟须臾，才轻声说：“谢谢。”
陆彦晟“嗯”了声，看着他，“为什么不解约？”
米柯笑得无奈，“违约金太高了。”
“多少？”
米柯伸出两根手指头，“2亿。”
“为什么会这么高？”陆彦晟很意外，这完全超出了合理的价格范围。
他又问：“你签约时没看合同吗？”
“看了。”
米柯垂下眼睛，几秒后又抬起来，迎着陆彦晟不解的目光，缓声说：“我一开始会进娱乐圈，是因为需要大笔的钱。”
那年他大四，原本已经拒绝了韩炀，在准备考研，但陈妈妈却忽然出了车祸。
被送进医院后，医生给陈妈妈做检查时，又检查出其他的病，需要立刻动手术，否则会危及生命。
两项手术费，保险公司只报销治疗车祸的部分，剩下三十万，陈妈妈要自己出。她哪里有那么多钱。
“我需要钱救陈妈妈，只好重新去找韩炀。”米柯的声音平静，像讲故事一样，“东星同意借我钱，但前提是我得让利给他们，我不签十年的合约，他们便将五年约的违约金提高，我同意了。”
陆彦晟大致明白了。
“东星给你的分成，也很低？”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一九。”米柯没隐瞒。
陆彦晟当然不会认为是米柯九东星一。
资本家不做慈善。
看着米柯，陆彦晟说：“你想解约，我可以借你。”
米柯愣了愣，随即笑起来，“不要开玩笑，我会当真。”
“不是玩笑。”
陆彦晟单手支着下颚，另一手把玩空的茶杯，“对我来说，两亿不多。”
“……”
米柯不是想仇富的，真的。
包厢安静，能听见敞开的窗户外面传来很轻的流水声。
指尖无意识揉弄衣角，米柯思绪动荡得很厉害。陆彦晟的话，就像是在干涸的沙漠给即将渴死的旅人送上水源，他几乎无法控制的心动，想一口答应下来。
“为什么？”米柯眼神复杂。
就算是最好的朋友，两亿也不是说借就借的，何况他们高中关系并不好，之后又那么多年没联系，也是最近才多了一些交集。
陆彦晟盯着自己左手手腕，沉默了许久后，告诉米柯：“你曾经是我很感谢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