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姑娘们，一个美过一个
这不，钱富带着小家丁转交给他的银票，逃窜到春满楼来躲风头。
他才踏进春满园的大门，就看到里面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正笑意吟吟地向他招手，他见姑娘姿色不错，就也笑嘻嘻地迎上前去，摸摸小手，拉扯着喝喝小酒。
二人将将坐下，要喝个交杯的时候，小兰花气哼哼地冲过来，一把夺走了钱富手里的酒杯，摔在了地上，然后气呼呼地瞪着钱富。
钱富本来就窝着火气，被小兰花这么一闹，脾气也上来了，对着破口大骂，还给给了她一巴掌。
小兰花被打懵了。
交杯酒姑娘见状，一溜烟儿跑了。
钱富见小兰花把交杯酒姑娘给吓跑了，气得拿起手边的茶壶，就要往小兰花身上砸。
老鸨子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怕事情闹大影响店里生意，说尽了好话才把茶壶哄了下来。谁不知道钱家家大业大，朝廷还有关系，惹急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啊。
老鸨子吹了好一顿彩虹屁，又是答应送酒菜又是答应新进来的姑娘钱富有优先挑选权，才把钱富安抚好。
老鸨子见钱富脸色缓和了，忙朝楼上招呼：“小百合，小牡丹，还愣着作什么？快来陪钱大少爷喝两杯。”
老鸨子声音刚落下， 楼上两个打扮得跟花蝴蝶似的的姑娘就矫揉造作地仿着淑女步，一前一后下楼来了：“钱大少，我来啦。”
钱富抬头看了看这俩花蝴蝶，还行，姿色不错：“老鸨，你这春满园的姑娘，真是一个美过一个。”
俩花蝴蝶都飞到钱富跟前了，小兰花才反应过来，见钱富正色眯眯地瞅着小百合小牡丹，一生气，也跑了。
老鸨子拍着钱大少的肩膀，哈哈笑道：“钱大少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兰花一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大少，咱不说别的，就我陈妈妈可一直拿你钱大少当自己人。
以后还多靠钱大少赏脸，多支持咱春满园的姑娘。”然后又假装生气地跟两位姑娘说；“还不快点拿个新酒杯，给钱大少满上？”
小百合笑嘻嘻地一手端酒壶，一手拿着新酒杯，倒满了，放在钱富面前。小牡丹没捞着拿杯倒酒，顺势端起了钱富的酒杯：“钱大少，我喂你喝。”
钱富被俩花蝴蝶伺候得飘飘然，他一手揽着一个，完全忘了自己是来这里避风头的：“好，好，我来尝尝姑娘喂的酒甜不甜。”
小百合眼气小牡丹喂酒，就拿起桌上的点心：“钱大少，这点心也不错，我来喂你。哎呀，我怎么放自己嘴里了？”
钱富深谙这个套路，伸着头：“用嘴喂不也一样？”说罢还顺手捏了一把小百合的屁股，把她捏得咯咯直笑。
另一边的小牡丹，看着这二人嬉笑打闹，眼里的刀子要是能戳人，能把小百合戳出千百个窟窿。
老鸨子见钱富被伺候得好不快活，连忙上楼去劝小兰花去了。毕竟小兰花是春满园的招牌，她要是撂挑子不干了，春满园得少挣多少银子。
想到白花花的银子马上就要长翅膀飞走了，老鸨子又拍了拍脸，努力使自己硬挤出来的笑容更灿烂些：“小兰花，小兰花，你开开门。”
小兰花趴在被子上，还在抽抽嗒嗒，听见老鸨子在叫她：“已经睡下了。”
老鸨子心里骂了一句，大白天的睡个屁，你是死人啊？
“小兰花，你开开门，让我进去说啊，这人来人往的不方便。”
“妈妈，我不舒服，今天不想接客了。你找别的姑娘替我吧。”
老鸨子暗啐了一声，你还不舒服？老娘我还不舒服呢。找人替你？数银子的时候你可没让别的姑娘替你。
“小兰花，是钱公子让我找你的，你当众给他难堪，他不生气才怪。这不，转眼就后悔了，又抹不开面子，就让我来劝劝你。”
小兰花一听是钱富让她来的，起身开了门：“他自己为什么不来？”说罢气哼哼地坐回了床边。
老鸨子刚进屋就看到了一地碎瓷片，再一看桌上一套茶壶茶杯都没了。这个死丫头，说摔就摔，真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罢了罢了，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再买就是了。
只要她能给咱春满园多招揽几个有钱的公子哥儿，愿意摔就摔吧。
老鸨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拉着小兰花的手，目光自然也放到了小兰花身上，右脸的手指印儿清晰可见。这钱富真不是个东西，谁不知道小兰花是春满园的摇钱树，聚宝盆，是会下金蛋的老母鸡。这得用了多大的劲儿，打坏了他赔得起么？
老鸨子瞅见了哭得红肿的双眼，又瞥了瞥，看到旁边湿了一小片的被子，叹了口气：“小兰花，不是妈妈说你，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吃了亏怎么还不长记性？”
小兰花抬眼望了望老鸨子，没吱声。
老鸨子可不傻，她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情没经历过？她得趁着小兰花还没搞出大事，赶紧上上眼药：“花啊，妈妈是过来人，你什么心思妈妈自然也明白。年纪大了想找个依靠，也是人之常情。做咱们这行的，谁不想赶紧攒够银子，离开这儿，好寻个正当人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花啊，可咱们得知道什么人能跟，什么人不能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不长进呐？咱们不能让人骗了一回，再骗二回啊。”
小兰花听完眼泪又扑簌扑簌得下来了。是啊，怎么就不长记性？让人骗了一回，还骗第二回吗？
老鸨子才不管小兰花心里多难受呢。嘿，越难受越好，最好绝望，这样才能死心塌地地待在春满园给她当摇钱树。
“花啊，你想想，那年冬天，有一次客人点你，你宁死不去。你说你的吴公子马上就拿着银子来赎你了。可你左等又等，等了花开，又等了雪落。这一晃五年了，那个吴公子不是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老鸨子见小兰花哭得更厉害了，屁股从木凳挪到床边，和小兰花并排斜坐着：“钱大少的名声你也知道，声名狼藉，人人喊打。说实话，妈妈也不喜欢他。可咱们开门做生意的，他来了咱们就得接待不是？把他当客人，逢场作戏喝喝酒，再多讹些银子也就罢了。可不能做糊涂事，把心掏给人家啊。虽说咱们做这行不光彩，但在妈妈心里，钱富他哪儿配得上咱们的小兰花？”
小兰花被老鸨子戳中了心思，激动之下，抱着老鸨子嚎啕大哭。
老鸨子也不说话，就任由小兰花抱着自己哭。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小兰花觉得眼泪都快哭干了，也哭累了，拿帕子擦了擦脸：“妈妈，我想通了。你说得对，钱富就是个败类。我以后会好好接客，不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老鸨子听这话，喜笑颜开：“哎，这就对了。这才是我们的当家花魁小兰花嘛。快，洗把脸去，换身漂亮衣服，随妈妈下楼给钱大少赔个不是。没人跟钱过不去，你说对吧？”
小兰花哎了一声，洗脸去了。
老鸨子笑着看小兰花洗脸，心想这么俊俏的一张脸，不拿来挣钱多可惜。当年那封信撕得真值，要真让那个吴公子带走了小兰花，她可损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