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失望之余张小梅现身后决绝分手 身手不凡高小兵意外受伤
高小兵在金杰家见到了一个他不爱搭理的人,金杰的堂哥张小梅的表哥金俊峰。
高杨二坡是高家庄居住地势最高的地方,抬头看见终南山樊杜川一览无余,视野非常开阔。高小兵家所在的一组叫高坡,金杰家所在的二组叫杨坡。高坡和杨坡隔了一条上少陵原的土路。路东是高坡,路西是杨坡。高坡东头挺立着一棵四人合抱不拢的空空大槐树;杨坡西头砖包崖,解放前有一座道观,前面房子高大柏树茂密,后院挖了几孔窑洞。从崖底下高三大队大头庙上来了有一条石头路,高家庄人称之为三相祠。住着一大一小两个道士,师父人称妙化师徒弟叫做广为。师徒二人善熬膏药,会治一些疑难杂病药到病除,信徒供奉香火不断。后来妙化师仙逝了,广为也不知去向,房子被生产队拆了,柏树也砍了盖饲养室,地方分给了社员当庄基地,窑洞也被几户人家就近住了。
高小兵上了大学在交大查资料,无意中查到高家庄的三相祠竟然是唐代牛僧孺读书的地方,典故“鞭牛三吿”的发生地,高家庄的文脉所在。民国杨坡出了咸宁县教育科长杨稷山,抗战时期迁开通巷小学在高家庄延揽宿儒办学,十里高家庄闻名一时,促进日后高家庄许多人从事教育工作。
二队杨坡人家多姓杨,金家人少。人少的金家耕读传家,祖上中过前清的秀才,后人多以教书为业。金杰的爷爷当年在杨稷山手下当教师,前后从事一线教育三十多年,包产到户前从高家庄小学退休。金杰她姑是民办教师,金杰初中毕业考取了咸宁师范,两年后毕业,实习当了一年小学教师。咸宁县教育局实施普通话教学,公派金杰到三秦师范大学去进修普通话,回来在家门口高家庄小学当老师,成了小学一年级学生高玉盈的班主任。
金家老一辈人丁兴旺,一大家子住在一个青砖飞檐高墙的四合院里。金杰他爷弟兄两个他是老大,老二便是张小梅的舅爷。一个教书一个务农,两妯娌中金杰的奶奶说话和蔼、张小梅的舅奶为人泼辣,子女的习性也随着父母。金杰有一个堂哥金俊峰,是金家长孙,二奶把他视做传家宝,像贾母宠贾宝玉一样宠爱他,几个孙子孙女中,吃饭穿衣先着他,不让旁人说他,也不许儿子媳妇打他。
金俊峰从小口齿伶俐,见了生人不畏惧,和谁说话都滔滔不绝,经常小孩说着大人的话少年老成,只是学习学不到高小兵和金杰前头去。金杰顾面子应付着他,高小兵则不然了,金俊峰逞能说大话,往往在高小兵面前自相矛盾不能自圆其说。金俊峰出了几次丑,视高小兵为眼中钉,又奈何不了他,从上小学到初中毕业一直耿耿于怀。上了高中,从尹镇咸宁六中转学到了咸宁一中,高小兵学习和人緣还压着他,更加的苦闷。发现表妹张小梅堂妹金杰和高小兵过从甚密,计从心来。高小兵过生日吃饭不叫他,张小梅给高小兵送了一个手帕,他以此为据,把高小兵告到了教导处,教导主任不受理。随后几个和高小兵要好的学生把他堵在教室里,张文涛明目张胆地扇了他两个耳光。金俊峰知道张文涛父亲是公安局长,&34;公子哥&34;人多势大惹不起,不敢吭声,把仇记在了高小兵头上。连夜跑回高家庄向家里大人哭诉,他奶寻到学校,教导主任李老师叫张文涛来对证。金俊峰屄硬尻子松,看着张文涛几个同伙都不认账,对他怒目相视害怕以后日子不好过,吓得赶忙给“福尔摩斯”李老师说是误会,硬把他奶支使回了高家庄。金俊峰学习眼高手低,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在咸宁一中补习了一年还没有考上。又在西京城补习,爱说大话吹牛皮招摇撞骗,好多乡党寻到他屋,他奶都推说不知情,等人回来了问清楚后再说,以敷衍了事。
高小兵自从张文涛打了金俊峰就很少去金家四合院,不想给金杰家惹是非;张小梅到她舅家来,高小兵也不去找她,通常有金杰传话见面。张小梅的舅奶监视着孙女外孙女的一举一动,她管不了孙女金杰,金杰的母亲喜欢子女和高小兵交往,不认她那一套。她就把外孙女张小梅盯得紧,张小梅来高家庄出门不让一个人出院门,害怕去找高小兵。
金俊峰见了高小兵,装作不计前嫌没话找话,高小兵对他爱理不理。金俊峰说:“你和俺小梅正常来往,我不反对,你俩爱咋就咋,属于自由恋爱。”高小兵说:“你和陈曦也是自由恋爱。”能言善辩的金俊峰顿时哑口无言。教师子弟陈曦圆脸短发身材匀称,秀气文静沉默寡言,除了专研课本大部分时间沉迷于读伤痕文学。作文写得好,学生中流传的一些带颜色的手抄本传说出自她的润笔。金俊峰留级和她留到了一个班,把他的名字改成金曦以示爱慕。夸夸其谈的金曦闯进了陈曦心里,出乎许多咸宁一中老师和学生的预料。高中毕业陈曦如愿以偿地考上了西京大学中文系,读大学等了金俊峰两年,金俊峰不成器,补习一年还考不上大学,混迹于西京城,俩人渐行渐远来往渐渐地少了。
高小兵进得金家门来,金杰家在前院,人在厨房做饭,张小梅在一旁帮厨。金杰说:“我和小梅去了你家几次,门都锁着,你出门去了,今天闲了?”高小兵说:“这几天一大早天天出门,天黑才回来。今天秦书桂白映雪来给我妈拜年,把我从我伯家叫回来了,你俩到我屋去谝闲传,人多热闹。”金杰说:“你先回去招呼客人,我和小梅吃完饭就来了。”高小兵期盼地看着张小梅,张小梅望着高小兵,通情达理地说:“你先回去,过一会儿我和表姐一块去你家。”
白映雪大年三十随父母回老家在陕北过年,住了三天四夜。初四上午回到西京城,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联系秦书桂到高家庄给干妈拜年。秦书桂说:“年前给高小兵说好了初五去,今天初四咱俩去了他在不在家?”白映雪等不到初五了,回了陕北才知道她的心在西京城在高家庄。她想干妈也想高小兵,梦见他和张小梅手牵手逛兴教寺,举案齐眉烧香许愿,她就在西京城待不住。好在秦书桂对她言听计从,天气晴朗暖和,骑着摩托车大晌午就来了。
除了烟酒点心,白映雪给高家特意带的还有陕北老家的小米和大枣,进了们就扑在刘淑贞怀里,抱着好久不松开。秦书桂见高小兵不在家,问刘淑贞:“妈妈,高小兵人到哪去了?”刘淑贞拍着白映雪的脊背说:“到坡底他伯家拜年去了。你俩还没有吃饭吧,我给你俩做饭?”白映雪慢慢地松开刘淑贞,刘淑贞说了高小兵他大伯家的方位,秦书桂骑车下坡出高家庄朝南去找高小兵。
刘淑贞白映雪娘们俩在屋里一边拉家常一边合伙做饭。白映雪说:“妈妈,我父亲上陕北慰问老同志,我和母亲顺便回老家看看。我老家和咸宁县一样也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制,土地分到了家家户户,日子比以前好过了,比起咸宁县来还差一点,环境恶劣交通不便利,还是高家庄这地方好。”刘淑贞说:“电视里的陕北人会扭秧歌!”白映雪说:“我也会扭秧歌,扭秧歌打腰鼓是陕北人的特长。”说着来到厨房外做了一组动作,让干妈跟她学。秦书桂带着高玉盈回来看见了,高玉盈也跟在后头学着白映雪扭腰摆胯,动作但也像模像样。
看见高小兵一个人回来,白映雪问:“你叫的李建平金杰人呢?”高小兵回答到:“他们吃完饭才来。”刘淑贞说:“那就不等他们了,咱开饭,你在崖头喊你大哥大嫂上来一块吃。”高玉盈跟着高小兵到了崖头,喊了一声“爸”喊了一声“妈”,院子里的李红梅听见也看见了,走到后院,清楚地对了话,叫上在屋看电视的高小民上坡来了。
没有风太阳正红,桌子抬出来摆在院子里,暖暖和和几个人围坐在一起,没有人喝白酒,一人舀了一碗肆酒喝吃包子就菜。酒过三巡,刘淑贞给秦书桂清了货款,除了过年出门买菜的花销,还挣了三百元。刘淑贞三一三十一分了三份,高小兵不要,高小民也不要。刘淑贞说:“你俩不要,这钱我先拿着,红梅坐月子娃出月用。”李红梅听了面露笑容。秦书桂说:“妈妈、大哥,没想到你这销路这么好,不如你家开个批发站,我给你供货,妈妈和大哥负责销售,啥紧俏销路好我给你供啥。”
刘淑贞高兴得看着儿子和媳妇征求他们的意见,李红梅没开口,高小民平静地说:“开个批发站是挣钱,但是现在不是时候。过完年红梅坐月子,你是服侍她呀还是经管批发站,雇人不放心也划不来。生玉盈你服侍坐月子,出了月她舅奶帮着看了几年娃。如今人家也有孙子了,媳妇也看着坐月子,再叫她给咱高家看娃,恐怕说不过去。我看暂时还是不开批发站的好。你提个笼笼推个车车小打小闹机动灵活,闲了挣几个,忙了歇火两头不耽搁!”刘淑贞理解大儿子的意思,回应说:“你说得对,红梅生娃要紧。你三奶说红梅这回能生个男娃,我也等着抱孙子。本来我想着小军和小华订了婚,给她寻个事干,时间不对算了,以后娃大一点再说。”高小兵一直坐着没有插言,秦书桂见状也就不再说啥。高小民端起肆酒碗说:“妈,小兵给你带回来的干儿干女好,孝敬你给咱家带来财路带来了人气,我们敬他俩一碗酒。”气氛一下子和悦起来,众人连喝了三碗肆酒,欢声笑语胃口大开。
高勤俭回黄土坡给哥拜年,遇见族里的哥们弟兄嫂子媳妇,到东家坐了又到西家坐,后半黑想走走不了。都说:“坡底和高家庄牙长点路,害怕回去迟了俺娘说,不给你吃饭,咱屋饭是现成的。”高勤俭说:“没给你家拿啥,不在你屋里吃饭。”坐下谝闲传,谝到日落西山,天黑了吃了一家人的饭,又谝到月牙挂在了树梢起身回家。侄子水林要送,他说:“不用,我认得路,顺着大路端端下去就到了高家庄街道,走不迷。”水林把他送出去一段,他让水林回去了。高勤俭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快到高一村朱堡子了,对面走来了几个黑影,他警惕地放慢脚步。走得近了,听见几个黑影说话的声音,其中有一个是高小兵。高小兵叫了一声“爸”,他答应了,问:“你干啥呀?”高小兵回答说:“俺妈叫我来接你。”黑暗中高勤俭说:“到咱村口了,你和你同学忙,我先回去了,你回来得不要太迟。”高小兵应了一声,高勤俭头里走了。
几个学生到高家来谝闲传,刘淑贞摆上瓜子糖,他们用两副扑克玩升级。天黑了饭做好,不见高勤俭回来,等了半小时还不见回来,新闻联播都结束了,天气预报明天还是晴天。刘淑贞对高小兵说:“你爸回了老家舍不得回来了。不等了,咱吃。”吃完饭,还不见高勤俭回来,刘淑贞说:“高小兵你去接你爸,他很少走过夜路,天黑小心喝了酒出个啥事不好。”高小兵送金杰张小梅李建平下坡,金杰晚上护校,张小梅给她做伴,一块来到学校,金杰进了校门,张小梅跟着李建平高小兵顺大路又朝南走,一块去接高勤俭。走到半路碰见了,李建平和高勤俭一样善解人意,说了一句:“我回家了,你俩自由活动。”
一牙峨眉月如眉似弓,夜晚的四周静悄悄,剩下了高小兵和张小梅,他们毫无顾忌地拥抱在一起。张小梅说:“我初二来高家庄,今天终于见到你了!”高小兵说:“连续几天出门,我不知道你在你舅家。”张小梅说:“你知道我是多么想你吗?”高小兵说:“我也想你!”立春后的高家庄夜晚并不寒冷,他们冲动地亲吻了一阵。高小兵说:“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四周都是眼睛,没有合适的地方。”张小梅说:“我们明天进城去。”高小兵心领神会,用更热烈的拥抱热吻回应她。
初五早上起来,吃过早饭张小梅给她舅奶说,她今天回油嘴油泵厂。高小兵早上起来绞了两担水,白映雪和秦书桂也起来了。高勤俭说:“今天破五,想干啥就能干啥了。”锅底下烧锅的刘淑贞说:“你又想干啥?你干啥活一个人干,甭盘扯高小兵他们,娃们的来一次不容易,他们有他们的事。”吃早饭的时候,高小兵对他两个同学说:“今天我和李建平要去办点私事,晌午过了才能回来,你俩自由活动,明天咸宁饭馆按时开门。”白映雪颇感意外,嘴上还是说:“我在屋里和妈妈学做饭,哪也不去。”秦书桂说:“我在屋里歇一天,明天张罗饭馆开门。”刘淑贞叮嘱高小兵说:“你早去早回,晌午回来吃饭。”
高小兵轻装出门去了李建平家,一起坐59路公交车进了咸宁县。李建平下了车,他一直坐到终点站永宁门。年还没有过完,西京城大街小巷行人寥寥无几,太阳照着空旷的街道,高小兵倒了一趟车,去了张小梅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小区里人也不多,上了楼敲了三下门,门开了高小兵进去,张小梅随手就把门关了。相视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随即热烈地亲吻起来。长长久久地热吻,吻得天昏地暗喘不过气来,彼此的手都伸进了对方的衣服内,冲动异常。张小梅娇喘着说:“我开着电褥子,冷了你坐到床上暖和。”高小兵脱了鞋,拉开被子坐到床上,张小梅含情脉脉地望着他脸涨的通红。高小兵说:“你也上来,脚地冷。”张小梅目光迷离地坐到床边,高小兵把她搂在胸前,吻住她的嘴,手也伸进了她的前胸,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张小梅偎依在高小兵怀里,娇羞地说:“我一直以为你不行,原来你这么威猛,你太会装了。”高小兵说:“我啥时候装了,想张没有条件和机会。”张小梅说:“你放轻松,不要紧张,我有所准备。你别害怕,不会出啥事的。”受到鼓励高小兵就又疯狂起来,继续夺城掠地。张小梅说:“人都说你的成绩能上清华北大,你为啥选了西京交大?”高小兵说:“交大离咸宁县近,在咱门口,礼拜天给家里能干农活,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话说了一半,他不说了。张小梅追问:“还有谁舍不得,是李红樱还是金杰?”高小兵拧了一下她红粉粉的脸蛋,说:“舍不得你这个瓜女子。”张小梅一下子爬到了高小兵身上,说:“不许骗我。”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又是一阵疯狂…
高小兵晌午饭前回到高家庄,秦书桂问他:“干啥去了?”高小兵说:“李建平谈了一个对象,叫我去参谋。”确实,李建平去咸宁镇找“六中五艳”吴晓燕去了,他虽然爱谝闲传,有些事上嘴还严实,不会出卖高小兵。刘淑贞说:“饭做好了,我叫吃饭,白映雪说等你回来吃,你回来了咱吃饭。”白映雪把饭菜摆上桌子,高小兵喝了三碗肆酒,才动筷子吃饭,他确实饿了。高勤俭说:“你慢慢吃,在自己屋里,又没人和你抢,还有客人呢,你注意点。”白映雪说:“伯伯,我喜欢高小兵坦坦荡荡这一点。”高小兵又喝了几碗肆酒,其武松过景阳冈的豪放样子让其他人吃惊。饭后,他说喝多了,拉开被子上床睡觉了。
初六,咸宁饭馆开门营业,所有的人员都到齐了,秦书桂买菜回来,吃饭的人不多,高小兵让雷小荣给员工准备几个菜,晌午会餐。这时,进来两个人,高小兵定睛一看,竟然是咸宁一中他的班主任陈老师和上了北大几年不见的同学周继开,连忙让座泡茶倒水。陈老师看着高小兵一个劲地微笑。周继开说:“年前放了寒假我从师大路过,看饭馆门前对联的毛笔字像你写的,知道初六开门,约上陈老师看个究竟就来了。”高小兵说:“平时见不上,过年见上了,这是上天的安排。”陈老师说:“啥时候开的这个饭馆?”高小兵说了开饭馆的经过,把白映雪秦书桂介绍给老师和同学,众人围坐在一起聊天。
饭菜好了,成安和媳妇来吃晌午饭,一起入了席。高小兵和周继开分坐在陈老师左右,两边是白映雪秦书桂成安两口子,雷小荣一直在厨房里忙。周继开说:“高小兵,你高考成绩够上清华北大,为啥上了交大?”高小兵微笑着,陈老师说:“当时学校有两个保送名额,给你(周继开)你不上,给他(高小兵)他不上,都想上清华北大。其他同学不够条件,我给高小兵做工作,他爸同意他上交大,他就上了交大。”高小兵这才说:“上交大离家近,花销少,俺家经济条件不行,我上交大把稳,包产到户还能给家里干活,咱同学也多在西京城,便于和他们往来。”
陈老师不喝白酒,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喝白酒,白映雪把她从高家庄带来的肆酒捐献出来,雷小荣热了用锅端上来,给一人舀了一碗。陈老师说:“你和厨师别忙乱了,过年谁都不饿,坐下来咱们说会话。”雷小荣搬了一个椅子挨着高小兵坐下来。陈老师说起张文涛等,周继开说:“好几年不见他们了。”高小兵说:“过几天,他们就到饭馆来了。”陈老师说:“你还是他们的头?”
成安一直坐着没说话,白映雪说:“高小兵领导着咸宁县的同学,也领导着我和秦书桂。”秦书桂咧着嘴笑,成安媳妇说:“他也领导着我和成安。”高小兵说:“嫂子,我啥时候领导你和成安哥了?”成安说:“你嫂子说的对,你和别的大学生不一样,有文化通人情接地气,我和她服你的待人接物,愿意接受你的领导。”他说完了,雷小荣说:“高小兵诚实勇敢稳重可靠,谁都放心。”陈老师微笑着点头。
开学后,天气暖和了,咸宁饭馆的生意饭点一座难求。每个星期三下午没课,高小兵不去师大路,悄悄地去了张小梅的出租屋,火一样地幽会一个下午。去了一个月,快到三月桃花开了,张小梅过生日,两个人商量悄悄过二人世界不给谁说。到了那一天,高小兵给她买了一朵鲜红的玫瑰,张小梅灌了水插在瓶子里,扑在他的怀里,感动得哭了。高小兵给她擦眼泪她还哭。他说:“好好的,你哭啥呢?”她说:“这一段时间,你对我很好,我很幸福。徐武说我容光焕发,皮肤白了脸庞圆润。”他说:“那你还哭?”她说:“我怕我的幸福不长久,是水中望月雾里看花海市蜃楼。”他说:“你多愁善感像林黛玉。”她说:“林黛玉福浅命薄,贾宝玉最后娶了薛宝钗。”他说:“你碎碎个脑袋,一天里头都装的啥,杞人忧天胡思乱想自寻烦恼。”她说:“和你在一起,我豁出去啦。”
高小兵当天晚上没有走,一夜亲亲热热,甜甜蜜蜜,第二天早上起来,张小梅变了卦…高小兵私会张小梅,卿卿我我,自以为来去无踪,神不知鬼不觉,其实徐武早都发现了张小梅在校外租了房子。过完年开了学,徐武悄悄地跟踪张小梅,掌握了她每个星期三夜不归宿的规律。一个大清早,他躲在暗处,看见高小兵张小梅一前一后从房子里出来,等高小兵走远了,他闪身出来,把走在后面的张小梅吓了一大跳,她尴尬地看着他。徐武沮丧地说:“你终于把糖衣炮弹定时炸弹带在身边缠在了身上。”张小梅倔强地说:“我的事情不要你管。”徐武激动起来说:“你忘了高小兵不顾你的感受和白映雪去上华山,你怎么央求我去华阴找他了;你忘了高小兵和白映雪他们开面馆,你怎么孤立无助向我诉说他不把你的劝告当回事的吗?”张小梅平淡地说:“他是做过那些事,我是说过那些话,但是高小兵为了我,高考成绩能上清华北大他选择留在了西京城上交大。”徐武痛苦地说:“我为了你放弃第一年上大学,补习了一年和你在一个班,又让我哥托关系把咱俩录取在了一个学校,你难道不知情?”张小梅缓和地说:“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爱高小兵,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徐武分辨说:“你爱他他不爱你,他身边那么多女生,能像我一样全心全意爱你一个人吗?”
这一句话击中张小梅的要害,正因为如此,一年多来,她内心所受的委屈全都被徐武搅腾起来了。徐武见话挫在了她的痛处继续说:“高小兵和你不是一类人,他脚踏两只船,你俩最终走不到一块,你能斗过白映雪吗?她得不到高小兵绝不会死心,高小兵架不住她的怀柔计,迟早会抛弃你的。”张小梅斥责说:“别胡说八道了,你还算不算高小兵的铁哥们,他对你那么信任?”徐武咬牙切齿地说:“表面现象,我把他当铁哥们他把我当啥?他横在咱俩之间夺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英俊潇洒是上帝造人预先种植在男子基因里的不稳定因素,多数受女子青睐的英俊潇洒的男子往往因此禀赋见异思迁,或多或少存在这类问题。就像艳丽的毒蘑菇,看上去很美,毒药上裹着一层蜂蜜,让为情所惑的女子欲罢不能。美丽妩媚的女子亦系此类。
人才出众的高小兵在张小梅心里啥都好,学习好,长相好,人缘好都让他占全了。美中不足最大的缺点是掌握不好爱情和友谊的界限。与女同学交往游离于爱情和友谊之间,让爱慕他的女孩感觉他不专心。她对他有一个清醒的判断,他为人真诚勇敢,心其实并不花,只是面对众多追求者把握不好分寸来者不拒含糊其辞。以他的精明过人,应该早就觉察到了徐武和她之间微妙的关系,他和白映雪秦书桂之间的微妙关系。可惜他太讲义气也太自信了,对谁都真诚甚至有点自负,以为谁都离不开他,和他一样坦坦荡荡。
从咸宁一中起,徐武在和高小兵的交往中认识了张小梅,乖巧可爱的她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明知张小梅和高小兵走的近,他还暗中喜欢上了她。第一年高考,他分数过了线,为了张小梅他和她一个班补习了一年,朝夕相处。高中时代高小兵和张小梅的关系不明确,有名无实,到了大学她的心还在高小兵身上,为他争风吃醋,徐武都没有放弃,他对她的良苦用心持之以恒不亚于高小兵。
徐武和张小梅在一个学校,近水楼台不得月,张小梅背着他爱高小兵,他内心觊觎已久的愤怒要爆发了。不能再观望等待了,他一有时间就纠缠她,大胆地向她表白他的爱慕已久。张小梅有了比较,在高小兵面前她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妹妹,在徐武面前她是说一不二的权威。徐武比高小兵有耐心,听她的话,凡是让着她宠她。受到重视后她的心不平衡了,柔软舒适,她动心了,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我是高小兵咬了一口的馍。”徐武毫不犹豫地说:“我不在乎!”张小梅眼泪盈眶地说:“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和高小兵好聚好散,给你一个交待。”徐武等了一个星期,张小梅快过生日了,没有给他说。他把她拦在教室外,她冷静地说:“你别着急,过完生日,我就和高小兵分手。”
高小兵睡醒了,出租屋不见了张小梅,桌子上留了一封信,着急上课,揣在胸口锁了门回学校,沉浸在昨夜星辰昨夜风。到了中午,吃过饭找了一个僻静处,打开信,留言如晴空霹雳让他五雷轰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白纸黑字就在手里,高小兵顿时脸色铁青,浑身颤抖。他给张小梅的宿舍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张小梅冷冷地说:“信你看到了,我们分手吧,好聚好散!”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高小兵先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静分析原因所在,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一个星期。星期三到了,下午他去张小梅的出租屋,房门已经换了锁。去学校找她,张小梅不在教室也不在宿舍躲着不见。找徐武,回到交大脸上包着纱布。英勇无畏、所向无敌的高小兵意外地受伤了。
高小兵一连几天没有去咸宁饭馆,白映雪感觉不对头,他最近的诡秘行踪她已经有所觉察,咸宁饭馆不能没有高小兵坐镇,否则就会出乱子。给交大打电话,说他不在;给高家庄村委会打电话,说他没有回去。这就奇怪了,不在学校,也不在家里,难道他和张小梅私奔了?这是一个可笑的猜测,白映雪心想,以高小兵的为人,他不可能放下学业做出那种离经叛道鬼鬼祟祟的事情。那他人到哪里去了?几天不见人影,连个口信也没有叫人不放心。她去交大找他,碰见几个同学说他人在学校,找了几处他可能在的地方,在“星星诗社”朗读会的现场找到了他,安静地坐在一角,听文艺青年朗诵诗歌,左侧脸颊上包着一块硕大的纱布。
白映雪轻轻地来到高小兵身边,他仰起头尴尬地看着她,脸上的纱布是那么的明显。白映雪轻声地说:“几天不见你的人影,电话也没有,大家都不放心,让我来看你,你怎么受伤了?”高小兵轻描淡写地说:“喝凉水塞牙,一不小心撞到电杆上了。”白映雪没有朝和人打架上去想,打架谁是身手不凡高小兵的对手?她心疼地说:“你怎么那样不小心,什么事情让你分心了,要紧不要紧?”他示意她坐下,然后小声地说:“不要紧,蹭破一点皮,医生看了消了毒,包扎了一下,开了一点药,过一两天就好了,想着过几天能见人了去师大路,你就来了!”她说:“饭馆里的人都很想你!”
星期天,高小兵没有回高家庄,他这个样子怎么能回家,母亲问起来他没法回答。白映雪三天两头跑到交大来陪高小兵,给他打水买饭陪他在校医院换药。高小兵很过意不去,制止她,她说:“你救过我的命,我给你跑点路算啥?我不是千金小姐,我能劳动。”高小兵换药的那一天,白映雪听医生亲口说,不会留下一丝丝伤痕,马上就痊愈了。她放心了,嘴上说着“谢谢”,笑容在心底荡漾。
星期三中午,脸上去掉纱布的高小兵精精神神地回到了咸宁饭馆,白映雪叫雷小荣下厨现做几个热菜,特意叮嘱不要放辣椒刺激性调料。雷小荣不知道啥情况啥讲究,小心翼翼地做了,一个菜一小蝶端出来让高小兵尝,说:“味道不对了重做。”高小兵尝了说:“好着呢。”四个菜上了桌,成安和媳妇来吃饭问:“今啥日子,还有四个炒菜?”高小兵说:“和你喝几盅。”不知内情,雷小荣上了白酒和玻璃杯,白映雪不满地盯了她一眼,对成安说:“我陪你和嫂子喝,高小兵身体不舒服,医生不让他喝酒。”成安说:“成,一个礼拜没有见,原来小兵生病了?生病了不能喝酒,咱听白映雪的。”雷小荣这才明白了白映雪“盯”她的原因,陪着笑脸问:“吃啥饭,面还是饺子?”成安说面,高小兵也说面。雷小荣给成安端上来的是面,给高小兵端上来的却是鲜肉馄饨,调和清淡香气四溢。高小兵对雷小荣说:“你别忙活了,也一块吃饭,我喝不成酒,你和白映雪陪成安哥和嫂子喝。”说着端起茶杯,以茶代酒和白映雪雷小荣与成安碰杯。成安说:“你们给我敬酒,我要喝,我老婆也要喝。”成安媳妇自觉地端起酒杯,成安说:“喝这小酒不过瘾,啥时候喝你俩的喜酒?”
白映雪看着高小兵,高小兵慢条斯理地说:“还得等几年,等我大学毕业了。”成安说:“喜酒我一定要喝,到时候你俩一定不要忘了给我说,等几年都有耐心。”白映雪说:“我记着,忘不了。”秦书桂来了,高小兵招呼他坐下来喝酒吃饭。秦书桂给成安夫妇敬酒后,关切地说:“高小兵你这一向玩起失踪来了,跑到哪躲清闲去了?把我和白映雪雷小荣忙活失塌了,音信全无,叫人担心地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