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混乱
等他恢复意识的时候，首先闻到的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脖子上似乎被固定了什么东西。
他缓缓睁开眼睛。
是医院。
旁边还有仪器在嘀嘀的响着，手背上的针头连接着点滴瓶。
他隐约听到门外有声音，是他的父亲。
“嗯，你做的很好，除了医疗费之外还会给你一笔补偿金，是小珩这孩子太胡闹了。”
之后，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墨司珩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骨头应该是错位了，只能被被固定在那里无法转动方向。
呼吸也有些困难，瞬间弹出的安全气囊崩到了鼻梁，现在上面还贴着医用纱布。
但四肢还能动，他直接扯掉自己手上扎着的针管，挺着脖子走到了门口打开门。
墨曜泽正在和那位把他车子拦下的保镖说话。
那保镖似乎是胳膊断了，打着厚重的石膏。
他一开口，声音沙哑到不像是他的，“雪雪呢？”
墨曜泽叹了一口气，回答道：“处于那样的爆炸之中，可能连骨头都没有了。”
他不得不承认，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但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有没有可能，在爆炸之前她就已经离开了呢？”
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在去化工厂的路上，在爆炸发生之前，他好像看到过什么东西。
墨曜泽摇了摇头，“查过路上的监控了，雪雪是被一辆面包车带进去的，在爆炸发生之前也没有人或者车辆出来。”
虽然并没有见到尸体，但是墨良和夏听雪，大概率是已经死在了爆炸之中。
“行了，你好好休息，后续公司的事情还需要你处理。”
“我要去找她。”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穿着病号服，朝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
“你给我冷静一点！”
墨曜泽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这样，于是厉声呵住了现在几乎失控的墨司珩。
“呵。”墨司珩冷笑一声，反问道：“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妻子葬送在爆炸之中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绑架她的墨良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你现在这样根本就是无济于事，公司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处理。”
化工厂的拆除和后续的重建是他们公司负责的事情。
原本定于三天后的爆破拆除，现在没有任何通知的提前了，虽然早就已经让化工厂附近的人搬离，但是难免会有人想要趁着爆破拆除之前进来捡些东西，这些还有逐步排查。
但是这些，在墨司珩眼里都不重要了。
在他的眼中，他的雪雪才是最重要的。
他没有搭理墨曜泽，自顾自地往医院外面走去。
虽然他根本就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她。
“你给我回来！为了一个女人连理智都不要了吗？”
墨曜泽拦住了他，一脸严厉。
他不希望看到自己的接班人身上出现如此失控的场面。
“理智？当年兰依依去世的时候您有理智吗？还是说您觉得我应该和您一样，一直找一个又一个的替身欺骗自己？！”
他刚说完，就看到了走廊尽头出现一个身影，那个被墨曜泽当做替身的那个人。
张以绮。
“你知道她的下落对不对？！”
墨司珩快步走到她的身边，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他早该想到的，张以绮会告诉雪雪那些事情，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还有后续的动作。
他的手指是用了力的，手臂上有青筋暴起。
张以绮只觉得自己呼吸困难，她盯着眼前男人因为失控而泛红的双眼，沙哑着嗓子说道：
“是啊，我知道。”
说完之后，她感觉到掐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松了力道，眼前的男人眸光中满是希望。
但是她的下一句话就足以让墨司珩所有的期望都破灭。
“她大约在那场爆炸中，都化成灰了吧。”
虽然脖颈上掐着的手，那力道足以让她窒息，但是在看到墨司珩眼眸之中的光，在那一瞬间暗淡下去的样子，还是让张以绮近乎癫狂地笑了起来。
有的时候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眼前的这个男人，看到他幸福她会觉得不爽，看到他受伤却让她觉得兴奋。
她愈发地觉得自己和墨司珩才是一类人了。
疯狂的占有欲。
讨厌男人的情绪是因为别的女人而产生的。
“你给我放手！”
就在张以绮觉得自己真的要窒息的时候，那个一直被她叫做老男人的人上前出声制止。
真没想到，都五十岁了，力气还挺大，直接把墨司珩推到了一旁，将张以绮揽在了怀中。
“你再碰她一下试试！”
张以绮心想，这个把她当替身的老男人，居然还真的会护着她呀。
而她喜欢的人，居然是真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好讽刺。
就在这个时候，墨曜泽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耐烦地接了起来。
“又有什么事情？”
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墨曜泽的神情愈发冷淡，“她自己要作死，别管她。”
墨司珩似乎猜到了打电话来的那边是谁，能让墨曜泽说出这种话的，好像就只有他那个在神经病医院的母亲了。
她被关起来的这几年，一直用一些寻死觅活的方法想要让墨曜泽去看看她。
刚开始的时候那些方法还管用，到现在能得到的只有墨曜泽的冷眼旁观。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于晴珍还要来添乱，更会得到墨曜泽的厌烦。
随后墨曜泽脸色一变，沉声道：“你们先稳住她，我现在赶过去。”
说完挂断电话，就朝医院外面的方向走去，墨曜泽的司机很有眼力的小跑到他前面，去开车。
墨司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心中那种没有来由的慌张感，愈发地强烈。
现在是凌晨，精神病医院住院部的顶层天台人却很多。
于晴珍赤着脚坐在天台的边缘，周围的医护人员根本就不敢靠近。
她画着浓妆，看上去很精致，却难掩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她的表情很平静，笑着朝最近的医护人员说道：“阿泽来了吗？他总会愿意见我最后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