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以柔克刚，水滴石穿
李阳紧握着雷雨晴的驳回通知书，心里咒骂着“这狗巴玩意，竟然还来个微服探访，md！我也是真倒霉，难得照顾一下雷雨晴就被误判，这审核的人眼睛是瞎的吗？雷雨晴家境那么惨，而且都已经被调了，还搞这些干啥？”
愤怒之余，李阳决定先去找团委了解情况。
课也没去上了，直奔团委。
团委这个部门在不同学校职能也不一样，有些学校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层部门，不过在财院的位置比较重要，从学生会到招生处，从后勤管理到资源分配，团委都是可以说两句话的。
李阳来到团委办公室外，目光在信息墙上迅速搜寻。
“顾新德，财经学院团委副书记”
知道大概信息后，他站在棕红色木门前，深吸一口气，收敛表情，然后轻轻敲响了门。“咚咚咚”
“进来。”门后传来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声。
李阳推开门，面带微笑。
“顾书记，您好，我是财政二班的李阳。”
顾新德抬头瞥了李阳一眼，语气平和地问：“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新德40岁左右，戴着一副乌金边眼镜，显得沉稳而严谨。或许是长时间坐办公室的缘故，他的身体略显肥胖。
“顾书记，我来是想跟您解释一下，我们班一个女生申请贫困生补助被驳回的事情，这里面有些误会。”李阳说着，缓缓朝着顾新德的办公桌走去。
顾新德抬起头，透过眼镜片看了李阳一眼，他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明明李阳已经说了情况，他还是问道：“有什么事吗？”
李阳心中吐槽道，聋子吗？
忍住，为了雷雨晴，随后李阳笑着再复述一遍，他的诉求。
顾新德听完李阳的叙述，眉头微皱，显得有些烦躁：“你们沈老师已经过来说了两次了，我也解释了两遍，这其中确实有误会。但现在通告都下来了，怎么改？还有！这是团委，不是寝室，你一个学生还要来掺和什么？”
尽管被嫌弃但李阳还是得解释“顾书记，雷雨晴的家庭贫困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她现在的生活非常困难，每天只吃三毛钱的米饭和免费的紫菜蛋汤，还要在图书馆打零工，忙到晚上10点才能回宿舍休息。”
顾新德抬手制止了李阳继续说下去：“这话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要怪就去找那个给雷什么晴送菜的家伙，这考核阶段完全是胡闹！”
李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小声说道：“顾书记，不瞒您说，那个人就是我。”
顾新德的眼神逐渐凝固，他盯了李阳一眼，然后摇头道“你说你。我知道，你出于好心照顾同学，现在好心办坏事想弥补晚了。”
李阳有些委屈地辩解道：“我也不知道有调研啊。”
“哎！”
顾新德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埋头继续整理自己的事情。
见对方不想多说，李阳也不强求，反正他也没打算三言两句说清楚，他环顾四周，注意到办公室的报刊栏有些乱糟糟的。
他干脆走过去开始整理报刊。
顾新德停下手中的笔，皱了皱眉头看着李阳。
他很清楚陈汉升的动机，无非是为了贫困生助学金罢了。不过这种方式倒是有些新颖，不像其他同学要不就是哭，要不就是闹，要不就是吵，没一点大学生的样子。
李阳整理完报刊栏后，李阳看到地面上还有些脏污，于是二话不说拿来拖把开始打扫。
顾新德忍不住阻止道：“好了，好了，我们这里有阿姨打扫的。”
但李阳却转过头露出一个憨厚淳朴的微笑：“没事，顾书记，我不累。”
顾新德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我又没问你累不累，你愿意做就做吧。反正我这边还是得按照程序来。
李阳拖完了地，也到了中午吃饭时间，顾新德站起来说道：“同学，我要吃饭了。”
“哎，好的。”李阳麻利的走出办公室，顾新德关门后一句话没多讲，自顾自走向教室食堂。
下午，顾新德刚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坐下，李阳就准时出现了。
“顾书记。”李阳拎着一个袋子，笑呵呵地打招呼。
顾新德看着他，问道：“你怎么又来了，不上课吗？”
“我们下午没课。”李阳坦然地回答，他直接翘课了，并且让周家红、熊芝鑫帮自己打掩护。
顾新德不想再让李阳在这里耗下去，于是说道：“已经可以了，上午你把我办公室打扫得很干净。没课的话就回宿舍吧。”
然而，李阳并没有回应他，而是自顾自地从袋子里掏出毛巾，开始擦拭文件柜。
顾新德白了其一眼，心想随你便，就看你坚持到什么时候吧。
李阳在家没少做家务，虽然之前都是刘梅叫的，他擦柜子很仔细也很有节奏感，有时候顾新德都会停下手里的工作看着。
当然看归看，他也不嚷嚷喝口水什么的。
不过李阳也根本不需要别人招呼，他觉得累的时候，就自己从袋子里摸出一个陶瓷大茶杯，从水房打了热水坐在会客沙发上，边喝边歇息。
好家伙，装备还挺齐全，看来是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顾新德见状摇摇头。这一下午李阳都耗在这里了，有些过来办事的同学还挺好奇，李阳也不在意，还主动上去帮于跃平统计这些学生的个人资料。
晚上5点半，顾新德准备下班。他认真地看着李阳说道：“明天不用再来了。我这里地也扫了、柜子也擦了、已经没有死角了。”
然而李阳却嘿嘿一笑，回答道：“还是有死角的。”他指了指柜子里面，“下午擦的只是柜子外面，里面还没清理呢。”
顾新德一阵无语，他都怀疑李阳是不是故意留下这一块位置的。
第二天上午，李阳依旧翘课来到了办公室。并且沈文倩知道原因后，居然也帮忙打起了掩护。
和顾新德打个招呼后，他就开始清理办公柜。
柜子里的文件乱糟糟的，李阳认真地整理着，甚至还在里面发现了陈列新社团申请报告书的架子。
看来这团委也承接学生社团的审批工作。
李阳想借口问一嘴，但仔细想想现在还不是时候，假装不经意的问“顾书记，这些件是按照时间整理，还是类型整理？”
“按照时间整理吧。”顾新德也下意识的回答。
“哦，好的。”李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来这以柔克刚，水滴石穿的法子行得通。
顺便李阳也名正言顺阅读了社团申请的具体流程。
看来关键就是顾新德的审批公章。
团委办公室的气氛有些怪异，顾新德在写材料，李阳在整理件，两人都一言不发。
有些路过的老师还开玩笑说道：“老顾，这是你的小秘书吗？”
顾新德也只能跟着笑，不过第二天上午去吃饭的时候，顾新德倒是认真又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的？”
“顾书记，我是财政二班的李阳。”
顾新德“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他也没有再劝李阳下午别过来了，大概是知道劝也劝不住吧。
下午，李阳准时出现在办公室。房间里依然只有写字的“沙沙”声和整理文件的纸张声。
顾新德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趁着休息时间问道“小李啊，你抽烟不？”
“偶尔抽一下。”李阳回答道。
顾新德扔了一支烟过去，并提醒道：“注意不要把文件烧着了。”
随后李阳懂事地帮顾新德点燃了香烟，两人就在房间里吞云吐雾起来。
抽着抽着，顾新德总算开口提到了雷雨晴的事情“那个雷同学的事啊，我看了资料，确实很困难。”
“的确是，她父母早早去世，从小跟着年迈的婆婆长大的，老人家没有赚钱能力，身体也不好，雷雨晴就尽量节省生活费，每天只吃米饭不吃菜，最多喝点免费的汤水，一个月生活费不超过50元。”
李阳赶紧补充道。
“我知道，你们辅导员过来说了两次了。”顾新德吐了口烟，心中也有些无奈。
“小李，你也是，偏偏这个时候。。。”话到此，也没必要说破。
李阳有些自责地下头。
随后顾新德就再也没找过李阳搭话，二人依旧是一个工作，一个帮忙整理资料。
第三天早上，李阳如常地出现在顾新德的办公室门口，与往常不同的是，他手里提着一袋热气腾腾的早餐。
这是一种微妙的试探，李阳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进一步拉近与顾新德的关系。
如果顾新德接受这份早餐，那就意味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庆幸的是，顾新德接过来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这顿饭多少钱一会给你。”
李阳也没有惺惺作态，顾新德可不是一顿早餐就能收买，能拉近关系就行。
上午的时光在忙碌中悄然流逝。李阳依旧在整理着文件，而顾新德则在一旁处理着繁琐的工作。
快到中午的时候，窗外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宁静。
顾新德看着窗外的雨势，眉头紧锁。他大概是昨天把伞带回家了，现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李阳注意到了顾新德的困扰，他假装去厕所，实则跑回宿舍拿了一把伞过来。
当李阳裤腿湿了一半，手里拿着伞出现在顾新德面前时，心里也明白怎么回事，第一次招呼李阳自己泡茶喝。
下午的时候，李阳终于把柜子里的文件都整理好了。
顾新德检查了一遍，发现这些文件不仅按年份归纳得清清楚楚，而且还专门做了标签，写明了“发”和“收”的类型。
这样一来，查找文件就变得一目了然了。
顾新德很少关注杂乱的文件柜，但看到这样有条理的文件摆放，他的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他扔了一支烟给李阳，表示赞赏。
李阳抽着烟，随手拿过一份文件问道：“顾书记，这新社团的申请表怎么这么久没受理呀？”毕竟里面有他自己前不久提交的申请表，那份申请表是他专门用电脑打出来的。
顾新德吐出一口烟雾，解释道：“学校哪有这么多空教室给新社团呢？而且有些社团申请表写得不错，但实际做的事情却很影响学校的形象。就像之前有个什么k歌社，一天天制造杂音，让人不得安宁。所以我们得谨慎审核新社团的申请。”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就是懒得去审核这些繁琐的申请。
李阳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回想起之前大闹学生会时看到的最角落的两间空教室，于是顺口提道：“可我看到3号楼有两间教室一直空着呀？”
“你这么说，我好像也记起来了。”顾新德赶紧顺着李阳的台阶下，他可不能让李阳察觉到自己忽视了这份工作，“那我们可以考虑将那两间教室利用起来。”
李阳犹豫一会后，点头回应，便接着开始打扫，虽然他需要新社团，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五点半快下班的时候，李阳正准备回宿舍，顾新德突然叫住了他：“明天开始你不用来了，助学金一波款项已经拨下来了，这学期应该是无法改变了。”
顾新德一副我也努力过但没有效果的表情。
李阳勉强笑了笑，看李阳神情中的沮丧，顾新德接着说“你别太担心，下学期，我会好好和上级说清楚雷雨晴的事，问题不大，只是这学期需要委屈一下雷同学。”
李阳本想打完招呼，就离去，突然像下定某个决心般，开口问道“顾书记，你还有助学金申请表吗？”
顾新德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要那干嘛？后面雷雨晴的资料不用重新提交，我把她这次的资料提上去就行。”
“顾书记，你误会了，我有个朋友也挺困难的，这次忘记申请了，想看看需要准备什么资料，好提前准备。”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些，不让顾新德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哦，那好，我帮你拿一张。”顾新德说着，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助学金申请表递给李阳。
随后李阳拿着申请表，与顾新德打了招呼，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