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幸运草
夕阳半红半粉。
如言央此刻的脸。
酢浆草的小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自在快活。
“好点了吗?”燕绥问,刚才有些太粗暴,没什么道理,就是想疯狂占有,用最原始的本能。
“嗯。”言央侧头,瞥见燕绥颈侧一道明显抓痕,后知后觉地别过脸,害羞起来。
刚才,他一直要求燕绥狠一点……
言央清楚,不光是欲望,更多的是控制不住的泛滥情绪。
这不是在任何一处,是在言央曾经因为眼前人想结束生命的地方。
当初的言央何曾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会在这里如此放肆。
时间,真是最妙不可言。
摘一片酢浆草放进嘴里,燕绥拉过言央的手,十指紧扣。
“你吃的什么?”戒指硌疼了手指,言央回头。
“酸酸草。”
“?”
“这个。”
“可以吃吗?”言央颇为惊讶地问。
“可以,你试试。”
言央半信半疑接过燕绥递到面前的酢浆草,放进嘴里嚼了嚼,果然酸酸的。
“怎么样?”燕绥问。
“酸酸的。”
“所以我们叫他酸酸草。”燕绥说,扶着言央脑袋让人靠在自己肩膀上,“冷吗?”
“不冷。”
燕绥还是把人往自己这边拢了拢,搂住人的腰,缓缓开口,“央央,你知道幸运草吗?”
言央摇头。
“也是这。”燕绥说,“一般的酢浆草只有三片小叶,偶尔会出现突变的四片小叶,称为幸运草。”
言央听着,脑袋从燕绥肩膀移开,低着头开始仔细地看周围的酢浆草,半天,当真没看到四叶的。
“我不够幸运吗?”言央望着燕绥。
“你觉得呢?”燕绥反问。
“幸运。”
“那再找找?”
“嗯。”
言央果真认认真真地找起来,样子十分虔诚,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
“找到了。”言央喊,兴奋极了,“燕绥,你快过来看呀。”
言央真找到了四叶的酢浆草。
“燕绥,我就知道。”言央笑起来,一派天真无邪。
“知道什么?”
“我是幸运的啊。”
“……”
当夕阳还剩最后一丝余晖,两人回到了孃孃家的乡村别墅。
院坝里。
“央央,你什么时候喜欢吃酸菜鱼了,我怎么不知道?”燕绥问。
“我只是喜欢吃孃孃亲手做的酸菜啦。”凑近燕绥耳边,言央小小声地说,生怕谁听了去似的。
“两个说啥子哟。”孃孃爽朗的声音响起,“进来吃饭啰。”
“嗯。”言央重重应一声。
中午的亲戚已经走了,两人进到屋里,刚在桌边椅子上坐好,从里屋走出一个中年男人,穿剪裁经典的黑色大衣,戴金丝眼镜,成熟优雅,风度翩翩。
四目……哦不,六目相对,都愣住了,至少,燕绥跟言央是切切实实愣住了。
虽然过去了不知道具体多少年,但眼前这人,分明就是照片上站在燕绥妈妈身边的男人。
“这个是我儿子,路远,中午去他姨娘屋里头啰。”孃孃没有发现气氛的不对,接着说,“小远,这个就是我常常跟你说的小央,边边儿那个是他耍得好的。”
“你们好。”柏路远先跟两人打招呼,完了看着言央说:“谢谢你对我爸妈的照顾。”
“是我受了叔叔孃孃的照顾才对。”言央说。
“讲啥子理嘛,你们先摆哈龙门阵,我去炒个青菜就吃饭哈。”说着,孃孃就出了屋。
静默……
“你认识……”
“你是……”
半晌,燕绥与柏路远同时开口。
燕绥犹豫半天,还是决定今天一定要问个明白,这是经验之谈。
可时机不对,孃孃端着青菜回来了。
“叔叔呢?”言央问。
“洗个手就来了。”孃孃笑着回答。
“你们摆啥子呢,感觉气氛有点凝重哈。”见三人都不开腔,孃孃玩笑道。
“先吃饭吧。”看他爸进屋,柏路远说。
有孃孃在,这个家就不会冷清,晚饭大家吃得其乐融融。
言央洗了碗,在一场堪称战地抢夺战中,言央胜利了。
晚上九点。
即便是大年初二,这个点还是恢复了乡村夜晚的静谧,只偶尔几声狗吠,连孃孃家自养的鸡鸭都安安静静地各自休息了。
“到楼上客厅吧。”柏路远说。
燕绥两人迟迟未走,柏路远自然明白人是有话要说,刚好,他也有。
他曾见过那个人。
太像了。
“你认识章小优吗?”坐定,燕绥开门见山地问。
“认识,小绥。”柏路远说,“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燕绥眯了眯眼睛,是他。
墓地的野花,十几年里,燕绥拢共见过七次。
“是我对不起小优。”柏路远皱眉开口,表情痛苦。
“我想知道。”
“好。”
燕绥想知道,他妈妈短暂的一生到底在追求什么样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