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有求必应
会议持续到中午才有个结果。
等燕绥回到办公室,言央正趴在办公桌上,已经不知道睡了多久。
燕绥摇着轮椅轻轻靠近,只见言央双手交叠搭在桌边,半边脸埋在左手臂弯里,办公室暖气足,一张脸睡得红扑扑的,嘴巴微微张着,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憨憨的,又可爱得紧。
燕绥静静地看着,一错不错地看着。
昨天的话题因为原始欲望的翻腾,没能继续说下去。
燕绥想,言央的生活里不应该只有他,只剩他。
他应该有点别的。
比如他自己热爱的事。
比如能让他感到快乐的事。
比如能带给他安全感的事。
总归得有一样才对。
“燕……”看言央趴在办公桌上像是睡着了,陈秘书收了声。
“没事,说吧。”燕绥说,这点动静要是能吵醒言央,言央就不是言央了。
“对方提出具体合作的一些细节还要再研究一下,你看让谁去负责比较合适?”陈秘书说。
“燕茫茫。”燕绥想也不想地回答,“他刚来公司,多让他参与,特别是这些小细节。”
“好。”陈秘书说,完了,提醒道:“下午还有个会,关于两广运输线的。”
“几点。”燕绥问。
“两点。”陈秘书说,想人果然是没看日程安排。
“知道了。”燕绥说,语气里露出一丝疲态。
开会,开会,开不完的会。
“那……现在快十二点,午饭是出去吃,还是我给你们定?”陈秘书抬手看了眼时间问。
“你定吧,要清淡的。”燕绥说。
“好。”陈秘书说,“那我先出去了。”
燕绥“嗯”了一声。
两人说完一通话,燕绥侧头看一眼言央,果然还在呼呼大睡,连姿势都没变过分毫。
燕绥宠溺一笑,按他这个睡法,半夜被人抱走都不会知道。
扶着办公桌的边缘,燕绥从轮椅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绕过桌子走到言央身边,万般柔情地撩开人额前垂下来的几缕发丝,一张精致白净的瓜子脸立时呈现在燕绥眼前。
纤长卷翘的睫毛,高挺小巧的鼻子,因侧睡更显得肉嘟嘟的嘴唇,鬼使神差地,燕绥伸出食指在言央肉嘟嘟的嘴唇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
一下,
一下,
再一下。
……省略。
记性不好吗
有求必应。
燕绥讲究礼尚往来,自然没有只顾着自己而疏忽言央。
一番云里雾里,燕绥眼睁睁看着言央通红着脸软进自己怀里。
从后面捞着言央的腰,燕绥胸口起伏,一脸餍足。
收拾好出来,饭菜在茶几上整整齐齐地放着,陈秘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过。
“等会儿还有个会。”燕绥说,“我叫林越上来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言央答应着,还没从刚才的余韵里完全抽离出来。
“那我们吃饭吧,饿了没有?”燕绥问,牵着言央坐到茶几边的沙发上。
“你的腿,还疼吗?”言央问,看人一瘸一拐的,还要来牵他。
“还好,过几天应该就不用坐轮椅了。”燕绥说。
现在能走,就是有些不敢使劲儿,一使劲儿就细细密密地疼。
他那时候看言央昏了过去,着急又担心,呼吸不畅又缺氧,浓烟滚滚里黑灯瞎火的,不然哪里能那么大意,能让一块普通玻璃划得深可见骨。
不过,燕绥也感谢那场爆炸,让他的央央回到了他身边。
当然,最感谢的还是戚画,最最感谢的得是言央。
两人吃完饭,燕绥继续开会,言央跟着林越出了励宸大厦。
“你想去哪儿?言言。”林越问,一贯的喜笑颜开。
“去公园,办公室能看见的那个。”言央说。
他远远地看过好几次,看着人们在雪地里散步,闲逛,就像看小蚂蚁们在沙地里忙碌一般,感觉很有趣。
“好嘞。”林越回答,发动停在大厦门口的大众,没错,就是燕绥当初在宜城买的大众。
“这车怎么样?”林越笑嘻嘻地问。
“挺好的。”言央说,“我不懂车。”
“没事,你坐着舒服就行。”林越大大咧咧地说,把着方向盘往前开。
“嗯,挺舒服的。”言央说,侧头对着林越笑了一下。
“言言,你知道吧,这车是老板给我买的,就在第一次去缙云找你的那天。”林越自顾自地说,“你说老板为什么要给我买车?还有,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老板是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款车的,你说不会是巧合吧?”
“哪一天?”言央问,愣愣的,他确实不知道燕绥是哪一天知道他在缙云的。
“那我哪记得具体是哪一天。”林越歪头想了想,“跟现在差不多吧,也是春天,三月,你住在村里老头老太太家的时候。”
“那时候吗?”言央喃喃地说。
三月,他不过也刚到缙云没多久。
“缙云那地方你别说,真挺好的,气候好,景色好,东西也好吃,我还在那里住了几个月呢?”林越一时高兴,嘴巴就忘了把门。
“你为什么住在缙云?”言央问。
“啊……噢,那……那什么,就休假啊。”林越打着哈哈说,他总不能说“老板怕你又跑了,让我监视你吧”,那不是脑袋缺根大筋。
言央将信将疑地看了林越两眼,没做声。
“言言,我们老板对你真的是喜欢,我以前错了,不该跟你瞎说那些话,老板对你有真心。”林越说,“你不知道,他每次都远远地望着你,一望就是一夜,天一亮就走,怕你发现,有一回下大雨,回来全身都淋湿了,发烧感冒,半个月才见好。”
言央木木地看着前方,只觉身体像是漂浮在空中,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梦境,林越说的那些话也像是漂浮在空中,一个字一个字地错开,散乱,言央突然有点理解不了话里的意思。
耳边林越的声音没停,继续像是冰雹一样砸进他的耳膜,疼。
“老板这两年性情大变,声色犬马的地方一律不去,口味也变得特别清淡,有时候还会笑一下,真是比不笑还可怕。”林越说着做作地打了个哆嗦,看一眼言央。
言央定定的,像是灵魂已经出窍,车里只是一具空壳。
林越终是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