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暖床
夙风觉得自己眼花了，连忙揉了揉眼睛。
可再睁开时，顾离这家伙已经厚脸皮推着萧少珩边聊天边往前走了。
刚来就敢抢活？以后还得了！
夙风撸起袖子就要往上干，身后却冷不丁的响起一道女声。
“好久没看到少爷笑这么开心了。”
回头一看，是竹苑为数不多的女性，大丫鬟兰月，先夫人特意指派侍候在小少爷身侧的人。
“我的好姐姐，你下次说话做事能不能提前发出来点动静，很吓人的好吧？”
夙风拍了拍胸口给自己顺气。
兰月没理会他，一个劲儿的盯着顾离快要消失的背影，眸中闪烁着什么。
竹苑。
顾离推着萧少珩，四处走着。
小少爷没出声，那便是暂时不想回屋，正好方便自己熟悉下环境，和他增进一下感情。
“少，少爷。”
顾离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他是个闲不住的，小时候姑姑曾怀疑他是不是有多动症，专门带去医院检查过。
医生告诉姑姑，自己并非有多动症，就是单纯爱闹腾。
后来经历了些事情，顾离才渐渐不那么话多，但实在憋不住的时候也是要扯两嘴的。
“何事？”
萧少珩今日心情愉悦许多，连带着开口说话也比往常的频率多了几分。
缘由他也说不大上来。
或许是得了个“意外之喜”，那灿烂阳光的笑容，是自己向往已久的。
接触久了，或许他也可以变成让兄长和父亲欣慰的模样了呢？
顾离半蹲下来，抬头看着萧少珩。
仰视的角度，还是那么好看。
他滚了滚喉结，开口道。
“也没什么事，就……还是很想感谢少爷救我于水火之中。”
“我嘴笨不会说话，但还请少爷相信，从今以后，我绝对事事以您为先，尽全力守护您，爱敬您！”
顾离说的真诚。
眼神更真诚。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做戏故意这么说的。
有那劳什子穿书系统在，自己和反派小少爷算是同生共死的状态。
另外剧情深入脑中，他对萧少珩这个角色很是怜惜，同样也有共鸣。
他们都是家庭不美满的，感情方面不顺却又心地善良，宁可自己受些苦，也不愿为难旁人分毫。
但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顾离高考后因学费等事情不得已辍学，在社会摸爬滚打两年，性子已经改变许多，也明白了善良要有度。
可他还是低估了人性之恶的程度。
自己吃过的亏，不能再让第二个善良美好的人尝受了。
“少爷？”
见萧少珩不说话，顾离以为是自己的言行太唐突越界，毕竟古代和现代不一样。
即便是书里的世界，架空的朝代，少爷就是少爷，奴才就是奴才。
他又没有女主光环，如何能保证萧少珩会待自己如待女主那样好呢？
“我在听。”
萧少珩看出顾离眼底闪过的顾虑。
他刚刚只是沉浸于顾离的言语神情中，没有回神。
昨夜，做了个奇怪的梦。
虽然现在记忆有些模糊，可那道真挚眼神却清晰可见。
和眼前的，有些像，又有些不像。
因为梦中的场景，让萧少珩觉得很真实，也很痛苦。
似乎是有人将他的真心毫不留情的踩在了脚底下
收回思绪后，萧少珩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顾离的肩膀，弯下腰道。
“以后，我就唤你阿离了。”
顾离闻言一惊。
书里的萧少珩，也是对苏皎皎说了这么句话。
看来他的计划没有问题。
走女主的路，让女主无路可走！
“好的少爷！”
顾离从内心而发笑了，露出的虎牙一角因为好心情而闪耀了许多。
真是容易满足。
萧少珩心想。
不过也只有这样容易满足，才能真切的感受到愉悦。
他有些恍惚，突然回想起幼年时也算短暂拥有过轻松美好的日子。
父母伉俪情深，自己和大哥兄友弟恭。
曾经他的性子和笑容也是这般开朗，耀眼。
然而，母亲离世后，父亲性情大变，晨出晚归，不知在忙些什么。
一次，萧少珩好不容易见到父亲，想要求他陪陪自己，但不小心撞见了什么。
父亲后来问他最讨厌什么，他答。
“爹爹，最讨厌撒谎，作恶多端还不承认过错之人。这是您教过我的。”
自那之后，父亲失踪，多年未归，长兄暂时打理府内上下，对自己也变了态度。
萧少珩不止一次心想，是不是自己太不知满足了？
是不是只要安静点，再安静点，少说话，父亲就不会离开？
是不是……
“少爷！”
看见萧少珩突然身体颤抖，顾离不由得担心的喊出了声。
同时困惑，他刚才没做错也没说错什么啊？
“回，回屋……”
萧少珩伸手按住轮椅把手，手背尽是凸起的青筋，在洁白肌肤映衬下更显瘆人。
可见他在竭力控制着什么。
“好，好。”
顾离不敢耽误，当即站起来，要推他回屋休息。
还没走两步，碰上了来找他们的夙风，以及一位眼生的女子。
“怎么回事？”
夙风一眼看出自家少爷情况不对，立刻冲上去，将顾离推到旁边，抢着快步将人朝里屋方向推去。
被推开的顾离有些懵，等到反应过来要去追时，又被人喊住。
“不用去了。”
是那位女子。
顾离转头看向她，想了想还是先礼貌问声好。
“倒是个有礼貌的。”
兰月笑了笑，可笑意不达眼底。
“我很好奇，你做了什么，让少爷变成那副样子？”
这是书里哪个角色？
没有提示，顾离想不出来，只记得那夙风对她的态度算是尊重的。
“我说我并没做什么，姐姐可信？”
顾离保持微笑。
听到回答后，兰月并未生气或是追问。
只是在看到夙风颓败出门时，眸光闪了几下，随后道。
“不论如何，是你伺候少爷不周在先。”
“罚你今晚侍候少爷，伴他度过此遭，算是将功赎过了。”
啊？
顾离懵了，他记得书里没这个剧情啊！
殊不知兰月下一句话更让人震撼。
“夜里降温，少爷畏寒，记得暖好床再伺候其他就寝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