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马啊，老马
老人指着宾馆门卫上的门说：“法院都封了。你叫什么，六子欠你多少钱？”
林齐这才看到，门卫房上确实贴着封条。
往楼上看去，每个门上都贴了。
“姨，他不欠我钱。是他打了我爸。”
老人放起小本子，拿起扫把塞进林齐的手里：“你打我，打回来吧。”
林齐愣住了：“我……我打你干什么？你这是……”
“六子是我娃，他打了你爸，你打我。放心，我不报警。你打！你打我吧。别找他！”说着老人就哭了出来，她恳求林齐的样子绝不是装出来的。
林齐虽然可怜眼前的老人，但他不想因为可怜别人就委屈了自己。半晌后，终于还是说：“对不起，姨，我不能饶了他。”
这时候，旁边那摊贩突然说：“我说姨，你家六子什么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是何苦？！”
“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唉，这姨也是可怜。六子就不是个人，他不认他妈，把他妈赶出门。占了这栋楼，也不好好搞，去赌博。听说还吸那东西。这不，他妈知道六子犯事了，就跑来。遇到人就问六子是不是欠钱了，她要一点点给人家还钱，不想让她娃进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过林齐不是那种圣母心泛滥的人，六子有今天多半也是这姨溺爱导致的。
放下扫把，林齐说：“姨，六子不欠我钱。无论你怎么说，我一样会……等等！你干嘛？！”
那老人作势就要往门框上撞去。
林齐眼疾手快，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老人的胳膊。
“放开我！你让我死了算了！”
“姨！你这是何苦！”林齐问道。旁边的摊贩也越聚越多，都是看热闹的，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你要打我娃，这人要打我娃！”
那老人顺势倒在地上，来回打滚。林齐还没有来的及解释，那老人话锋一转：“哎呀！他打我！这人打我！欺负老人啦！报警，报警啊！”
随后，就有人开始指指点点：“小伙子，你欺负老人算什么本事？！”
“就是，看着斯斯文文的，怎么就干这事。”
林齐想辩解，但终于还是放弃了。
他一把推开人群，冲出巷子。
回头看向那昏暗巷子里的点点灯火，他的心情复杂。
向来不抽烟的他走到一家还开着的商店里，买了一包烟。
坐在商店门口，靠着墙点上烟。
“咳咳咳……”被呛到的林齐低下头猛擦眼泪。
“兄弟，借个火。”
“咳咳咳……咳咳，给，给你……咦？！”林齐抬起头，看向那人。那人他再熟悉不过。
“林齐？！”
“马野？！”
两人互相看了很久，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尴尬。
最后还是林齐说：“你怎么到这来了？”
马野犹豫片刻，接过打火机坐在林齐旁边。点着烟吸了一口说：“展叔叫我来小四川吃饭。刚好明天的课不想去，就来这附近打算找个旅馆打《红月》。对了，《红月》你知道吧？”
林齐点点头。
“展叔没说和谁一起吃饭？”
“不就是和他吗？还能有谁？”马野说完这话，突然不说话了。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林齐放下烟踩灭，这东西他果然搞不定。
忧郁这种气质他林齐天生学不来。
“嗯，那个……”
“嗯，那个……”
“你先说。”
“你先说。”
“没事，还是你先说。”
“没事，还是你先说。”
“那我先说吧。”
“那我先说吧。”
两人一口气连续同时说了同样的话。
最后两人都不说话了，就呆呆的看着对方。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你还是一样。那啥，你这病能不能喝酒？”马野问道。
林齐想了想：“能喝。”
“真能喝啊？别骗我，到时候把你整出啥别的毛病来了。”
“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说这事。我想说……”
“等等。”马野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走进便利店。
不一会拎着两罐啤酒出来了：“来，边喝边说。”
“行啊。”林齐也不客气，拉开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他好久没喝过啤酒了，以前总觉得这东西酸唧唧的难喝，今天却发现还挺甜的。
“老马啊。老马。”
“嗯~”
“其实我挺对不起你们的。如果那时候我听你们的，给你们照一下病历。你们也不会……”
“嗨，我以为啥事呢。早就过去了，来，走一个。”
两人又喝了一会，林齐还是说：“不行，你让我说完。”
“不用，都是哥们。说这些多见外，再说了。这事谁也没错，就都是赶到那了，每个人都憋着一肚子火。唉，现在想想，根本就不是啥事嘛。”
林齐点头：“谢谢。干杯。”
“干杯！”
马野一口气把啤酒喝完了。摇了摇罐子，才说：“不过，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啊？”林齐突然紧张起来，他以为马野是原谅他了。
“兄弟，这事背后绝对有人捣鬼！”
林齐明白了马野的意思，他是说“诈捐”这件事背后有人故意搞鬼。
“咱们才上了一年学，平时也没招惹过谁啊？谁那么无聊会干这种事？”
马野摇了摇头说：“出事后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但那时候我们几个人人喊打，平时宿舍都不敢出。更别说想着查这件事了。后来老潘和老许不是受不了退学了吗？”
“嗯，这事怪……”
“不怪你。一开始我也觉得你做事不地道。但后来想想，谁都有权力选择。我们搞捐款也没问过你不是？我是说老潘和老许退学后，才有一些人开始帮我和老王说话。那时候我才开始觉得奇怪。”
“哪里奇怪？”
“奇怪就是凭什么突然说我们诈捐？而且是一瞬间冒出来的这说法。我回去看了一下校园网论坛，之前那些帖子被人删完了！”
林齐立刻反应过来了：“老王这方面牛，他能搞回来！”
“对，我就让老王通过技术手段还原了那些帖子。你猜怎么回事？”
林齐立刻反应过来：“同一时间发的？还是同样的内容？”
“哼，都有。这帮东西藏都懒得藏。同一时间发同样的内容！”
林齐眉头紧锁，开始回忆自己上了大学以后到底得罪过谁？
马野继续说：“你在想得罪过谁对吧？”
林齐点头。
“我也想了，老王也想了。要不是害怕老潘和老许受不了压力，我早找他们了。我知道的至少我和老王没有的罪过任何人。那你猜还有谁？我们这里面最奇怪的是谁？”
“不可能！展叔叔那种性格能得罪谁？！他巴不得对全天下的人好。”
马野连忙否认：“我的意思不是说他得罪谁了，而且他平时都不回咱们宿舍的。但是他确实很奇怪，你不觉得吗？不回宿舍，上课也是爱来不来。辅导员老师都没找过他的事。”
“这倒是，可是，那也不能说他得罪谁了。”
“你看，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不是我们里面谁得罪谁了，而是咱们几个在一起，就会得罪谁？！”
马野平时喜欢看推理小说、电影一类的。他能想到这么古怪的程度也能理解。
可林齐不这样认为：“咱们在一起能干嘛啊？咱们就是普通的几个大学生。天底下学咱们这个专业的多了去了，而且……唉，总之你这个想法太古怪了。”
“古怪？现在古怪的事还少吗？”
“嗯？”
“《红月》你也玩了吧？你篝火几级了？”
“五级。”林齐没什么好隐瞒的。
“卧草？！这么快？！”
林齐点头。
“那你看帖子了吗？”
“看了，你说哪个？”
“《红月》里休息，现实中不困。游戏里吃饱，现实里不饿！看了吗？”
林齐点头。
“那这还不古怪吗？”
古怪，确实是古怪。
林齐完全没有想到，因为他自己就是个穿越回来的。而且知道《红月》会降临在现实里。这些所谓的古怪在他看来不过是正常的情况。
可他听了马野的话以后才反应过来，这些东西在一个正常人眼里绝不正常！
“老马，你怎么想？”
“怎么想？哼，别的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把幕后搞咱们弟兄的这个畜生揪出来！”
“揪出来然后呢？”
“然后……额……这个我还真没想好。”
林齐站起来说：“既然你觉的他们是不想要咱们在一块，那咱们在一块是不是就好了？”
马野眼睛一亮，双手一拍：“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敌人不想要咱们干什么，咱们就偏偏干什么！这样他们就会害怕，他们害怕总会露出马脚的！”
他伸出手，马野也伸出手。两只手握在一起，林齐说：“兄弟，旅馆就不用住了。展叔准备了豪华出租屋，走，咱们一起回去。”
“哈？啥意思？”
“到了你就知道了。”
距离很近，两步路就走到了。
当马野看到那豪华吧台的时候人傻了：“我靠！你这不是好兄弟啊，这里这么多酒不早说！还钱！两罐16！不，带上利息，两根白木。”
“好好好，还你两根白木。走吧，游戏里再说？！”
“游戏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