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平庸
几日后，陈家再发生一件大事，那便是陈庆通过启源石成功成为了一名武者，练源一段，本来该是可喜可贺，可又发生了另一件事，让所有陈家人皆是连连摇头。
原因无他，同样拿到启源石的陈运，在给心脏注入源力时，失败了……
狭窄的修炼室内外，堵的水泄不通。
“怎么会这样呢，这天底下还没有这样的先例吧？”
按理说，即使是四肢不全的残废，只要有启源石，都能成为一名武者，启源石的作用便是将天地源力最弱化，然后以最温和的方式送入人体心脏。
本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到了陈运身上，这可奇了天大的怪，偏偏陈运的身体像条死鱼一样，就是没反应。
“这，这究竟是要闹哪样啊！”陈降天一拳打在墙壁上，狠道。
不知所措的陈运此时也慌了神，一向沉稳冷静的父亲，此时竟是这样的崩溃。
“让我来看看”
此时修炼室外传来催促声。
“诶诶，让让让，刘家主来了”
刘家是百林镇第二家族，因为两家关系之好，无论是生意来往还是其他，两家都是百林镇人尽皆知的兄弟家族。
一枚启源石就代表一名武者，陈运开启源力失败，浪费了启源石，对陈家日后的实力会有很大的影响，刘家主在百林镇上可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得知此事风尘仆仆的跑了过来。
“老刘，快快，给我看看这出啥问题了”陈立擎赶紧将刘家主请了进来。
刘家主来到密室，打量了陈运一眼，这才对陈立擎安慰道，“放心，我刘家有一道测查武者天赋的咒符，容我检查一番定能得其所因！”
在所有人焦急的注视下，刘家主盘坐在陈运面前，一边掏出咒符，一边笑道，“小子别着急，这天底下可还没有过是人当不了武者的例子，你先闭上眼睛”
陈运很信任的点头，轻轻合上双眼。
刘家主单手结印，手中的奇异咒符顿时悬浮在半空，一丝丝若隐若现的源力波动浮现在修炼室，然后就能见到咒符开始凭空燃烧。
“老刘，咋样了，你这鼓弄大半天了，支个话啊”
几分钟过去，刘家主都是一脸深思，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叹道，“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在检查这小子的身体时，感觉到这小子的身体和别人不一样”
“不一样？”陈立擎才是一怔，质问道，“同样是两肩膀扛一脑袋，还能有啥不一样？”
“是啊，刘家主，到底怎么回事你直接说吧，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陈降天急忙道。
刘家主再次叹气，“说具体点，不是他身体出了问题，而是他的心脏，根本不接受源力，连我的咒符都不起作用”
听到这里，陈降天差点没有晕过去，陈立擎才是老眼黯然，摆摆手就走出了修炼室，“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都散了吧”
“唉散了散了，不还有陈庆嘛”
“可惜这枚启源石咯，真是暴殄天物……”
当所有人离开修炼室后，陈运才红着眼睛看向陈降天，后者此时浑身上下好像也都没啥力气，给了陈运一个非常勉强的笑容，在眼泪落下的前一秒，转身离开了修炼室。
三日后。
陈家的后山上，一颗百年老树，偌大的树枝，陈运坐在上面能够将整个陈家的面貌收入眼中。
“果然吗，这样平庸的我，连老天爷都不帮我……”陈运自嘲的笑了笑。
“陈运哥！”
又是在自己最失落的时候，熟悉却又感觉陌生的那道倩影唤上了自己的名字。
陈运撇过一只眼，虽然自己能拿到启源石，还是沾了陈箐箐的光，可这个状态的自己，脸上实在撑不起什么笑容。
“箐箐，你不是跟着四伯记账去了吗”
陈涩天在外面做生意，也顺便将陈家的铁器推销了出去，这一次回家，给陈家带来了不少大买主，此时正忙着装运铁器，而陈箐箐自然要帮陈涩天记账。
“烦死了，你先下来嘛，我有话跟你说呢”陈箐箐撅起小嘴，催促道。
“唉，好吧”陈运只好跳了下来，无奈的笑了笑，方才坐在树墩上，“其实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拿了本该是你的启源石，这也罢了，还没成功……”
瞧见陈运紧紧抓住树墩边缘的手掌，陈箐箐上前一步拍了拍陈运手臂，“哎呀，坐过去一点，我就是要和你说这个呢”
见陈箐箐这样就坐了下来，陈运赶紧往旁边挪了挪，小小的树墩，自己半张屁股都悬着。
陈箐箐倒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对于陈运此时一脸不自在，还不忘打趣道，“喂，你干嘛呢，是不是嫌弃我啦，小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别扭的”
“我……”陈运眼神一慌，不知所措的看向一旁，小声道，“你不也说了是小时候”
“啥时候不都一样嘛”陈箐箐俏脸一红，说着还故意往陈运那边挤了挤。
因为陈箐箐并不是陈家正系，小时候经常被同龄人欺负，陈庆这个孩子王就是头号恶人，唯独陈运站出身来，被陈庆打的鼻青脸肿也没退一步。
突然的安静，陈箐箐率先开口道，“陈运哥就别太内疚了，你身体的事我也知道，没什么特别，在外地我也见过不少这种例子，没多久就好了”
“真的吗？”陈运顿时惊喜，陈箐箐可是见过世面的人。
“当然是真的”陈箐箐肯定的道。
陈运翻了翻白眼，“算了吧，我就不是这块料”
“你真的好扫兴咯”陈箐箐不禁瞪着陈运，顿了顿，方才道，“其实我要说的也和这个有关系，启源石的事我用不用都没关系，因为……”
陈箐箐犹豫之后，还是决定说出来，“在外地时，我爹遇到了一个老爷爷，老爷爷说我天赋是什么万中无一，要收我为徒，本来我是不答应的”
“诶”陈运顿时抬头，不悦道，“你怎么能不答应呢，能一眼看清你的天赋，肯定是绝世高人，认他做师傅你以后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听我说完嘛”陈箐箐抿了抿嘴，小声道，“我爹让我答应了，之后才知道，老爷爷是观月阁的一位长老……”
“哦……原来是……什么！？”陈运顿时站了起来，瞪大了眼，“观…月阁？”
观月阁那可是方圆数百里中的一流宗门，相比之下，百林镇很偏僻，陈运还是从父亲口中了解到过这个宗门，对于百林镇来说，那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嗯，下月就到我十六生辰了，老爷爷说……让我去观月阁内开启源力”
“那太好了，这你必须听你师傅的话才行”陈运当即笑道。
“嗯！”陈箐箐嘻嘻一笑，站起身来摆摆手，“好啦，我得去记账了，明天有时间我再找你玩”
……
傍晚。
“爹……”
饭桌上，父子二人对坐，陈降天的沉默，陈运也只是唤了一句，“菜……要凉了”
陈降天轻笑着点点头，拿起筷子后，又放了下去。
“陈运，你知道爹为什么如此希望你成为一名武者吗”
让陈运措手不及的问题，陈运也只是摇摇头，“不知”
“爹明白你的想法，其实你对习武不感兴趣，爹也不强求你，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恐怕也是命中注定，只是在爹心里藏了一件事，今晚想和你聊聊”
听到这里，陈运当即拿着酒坛给陈降天满上，陈降天却将酒杯递给陈运，轻笑道，“能喝吗”
陈运一怔，盯着眼前的酒杯，以前调皮时就像尝尝酒，可陈降天都是教训陈运年纪小不能喝。
“嗯，当然了，那我就不客气了”陈运双手接住，还偷喜的瞟了陈降天一眼。
“嘶……”
喝下去才让陈运脸庞一抽，这也太辣了吧。
陈降天抬抬眉，又给自己满了一杯，一口饮下，方才道，“陈家知道的没几个人，你娘的离开，事出有因”
“嘶！”
这句话，就犹如五雷轰顶，一时间，陈运拿着的酒杯都倒在了桌子上，两眼呆滞，颤道，“爹……你说什么呢，我娘亲”
“你没听错，当年陈家遇到了麻烦，我和你娘，还有你四伯去追杀一害，发生了意外，家族为了这件事不被暴露，就说你娘回娘家了”
“我……我娘到底怎么了…”陈运两眼通红，哭丧的质问道。
陈降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道，“爹半身修为在当时也被废了，所以爹很希望你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武者，你应该能理解，所以也希望你能原谅爹对你的擅作主张”
“我娘……”
几句话，信息量就让陈运头晕目眩，根本反应不过来，这顿饭下来，陈降天再没说个一个字，只是独自喝着闷酒。
直到陈降天喝醉睡着，陈运才将陈降天扛进了屋，一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习武场上，六神无主的望着夜空，眼眶红了一圈又一圈。
“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儿不孝，让您失望了，可是，现在的我，还能怎么做呢”
这一刻，我突然好想习武，这天，我在习武场上练了整整一夜的拳，拳头都红了，可并没有感觉到疼，应该是父亲递给我的酒，让我的身体麻木了，使得沉重的身体，这一晚变得身轻如燕。
我知道父亲还有好多事没有告诉我，他寄予在我身上那么多的期望，我却并没有回应父亲一丝丝希望，是父亲觉得可能性几乎不会在我身上出现，这才以歉意的方式向我表达或是诉说。
而我也不曾想过，十六年来，对习武很拒绝甚至是感到厌恶的我，第一次如此迫切乃至是渴望的想练拳，这个夜晚我才明白，琼浆的辣度，十六岁的我，已经能够承受了。
可当我的目光从星空回到地面，我又清楚的意识到，璀璨的只是和我毫无关系的星辰，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唯独我一人，是如此的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