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宙海梦缘浪涌情满怀
宁冰儿的话音刚落，那站在她面前的少年便如遭雷击，身躯猛地一颤。他缓缓抬起头，那张原本清秀的面庞此刻已变得扭曲狰狞，仿佛被一股黑暗的力量所侵蚀。
七年的岁月，对于方源来说，如同漫长的寒冬，每一刻都沉重得如同背负巨石。他早已习惯了那些如刀似剑的冷嘲热讽，但心底深处，始终有一片不容侵犯的净土。然而，宁冰儿的话语，就像一把无形的刀，精准地刺入他的心头，将他那微弱的尊严切割得七零八落。
“啊——”宁冰儿被方源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花容失色，她本能地后退一步。
而站在她身旁的那名英俊青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长剑出鞘，剑尖直指方源，一股凌厉的剑气瞬间弥漫开来。
“我……我……”方源紧握双拳，声音颤抖，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方源，冷静点！”主位上的方寒见状，面色大变，急声喝道。他知道，一旦方源失控，后果将不堪设想。
方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他低下头，额前的发丝遮住了双眼，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片刻之后，方源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平静。
这七年里，他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与痛苦，但他也从中锻造出了超乎常人的坚韧与毅力。他知道，宁冰儿是雪魄琉璃宗的宠儿，自己若真的对她不利，只会给舅父带来无尽的麻烦。所以，他选择了隐忍。
望着眼前这几乎是在瞬间便收敛了情绪的少年，宁冰儿和雪澜都不禁心生寒意。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头即将暴怒的野兽，正在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雪澜眼中闪过一丝凝重之色，他深知方源此刻的平静并非真正的平静，而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子，若是日后真的崛起，恐怕会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可怕存在。”
宁冰儿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挣扎与疑惑都抛诸脑后。她的小脸紧绷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方源，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如此生气，但那份婚约终究是要解除的。”
她微微侧目，避开方源直射的目光，樱唇轻咬，声音中带着几分挣扎：“我此次前来，背后有雪魄琉璃宗宗主的支持，或许你觉得这是威胁，但在这无情的世界，哪又有绝对的公平呢？”
她的话语间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并非有意伤你，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们……注定有缘无份。”
方源听后，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屈的火焰，仿佛要将这世间的不公燃烧殆尽：“宁姑娘，你应知在赤心大陆，实力为尊。女方悔婚，对男方而言，是何等的羞辱，对方家的名誉又是何等的践踏！历史之上，女子退婚还从未有过！”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虽不畏这些闲言碎语，但我的舅父，作为方家的家主，他的一举一动都关乎方家的颜面。若今日我答应了你，他日后如何在风清城立足？方家又将如何自处？”
宁冰儿紧抿着唇，凝视着眼前的少年，那张因愤怒而略显扭曲的脸庞让她心中五味杂陈。她的眉宇间微蹙，似乎在权衡着内心的挣扎与决断。不经意间，她的目光掠过主位上那曾经威严、如今却似苍老许多的方寒，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愧疚。
她轻咬樱唇，似乎在组织着语言，生怕一出口便伤了对方，她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口中忽吟道：
旧约如旧锁，
尘锈封尘身。
风雨敲心鼓，
我意似龙腾。
随着诗句的结束，宁冰儿终于将内心的情感倾诉出来。
她的声音，犹如山涧清泉般坚定而决绝：“今日之事，我承认是我冲动了。”
“但赤心大陆的传统，又岂能束缚我的脚步？我，宁冰儿，誓要打破这陈腐的枷锁，成为那第一人！”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地不仁，我便逆天而行！”她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支撑着她，使她犹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既然我已觉醒，手握改变命运的力量，又岂能轻易放弃？我要用这双手，去创造属于我自己的传奇！”
她直视着方源，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清冷与决绝，仿佛能穿透人心。她的声音如冰锥般刺骨，每一个字都如利箭般刺入方源的心：“方源，你应知我，宁冰儿，非池中物。我渴望的是翱翔天际的自由，是挑战未知的冒险，而非那如死水般平淡的生活。即便今日之事未曾发生，你我勉强结合，你又如何能保证，我能在这平淡中寻得幸福？”
她的质问如狂风骤雨般猛烈，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刀片，割在方源的心头。她继续道：“你拿什么来养我？是家族的庇护，还是你自己的能力？你拿什么来保护我？是虚无的承诺，还是坚定的决心？你又拿什么来养育我们的后代？是家族的财富，还是你自己的双手？你又拿什么来支撑这个家？是家族的声望，还是你自己的担当？”
方源被她的话语逼得哑口无言，他从未想过这些问题，也从未料到宁冰儿会有如此强烈的反抗。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无措。
宁冰儿看着他，心中虽有不忍，但更多的是坚定。她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不能为了家族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幸福。她必须坚定自己的信念，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那场婚约，不过是长辈们的一厢情愿，他们从未问过我的意愿，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宁冰儿，岂能被一纸婚约束缚？我要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属于我自己的未来！”
宁冰儿坚决地摇了摇头，仿佛那是一个不可动摇的决心，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不，我绝不屈服于命运的安排！我要追寻自己的幸福，我要亲眼目睹这世间的辉煌与灿烂！我要用我的行动，向所有人宣告，女子同样能够书写自己的命运！”
她并非想要伤害任何人，但更不愿在命运的轮盘下，成为那任人摆布的棋子。
“方源，你可能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但请你细听我的心声。”宁冰儿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如同晨露中的百合，清新又坚定，“在这片赤心大陆上，女子被无形的枷锁束缚，我们被期待成为顺从的牺牲品，但我，不想被这样的命运所定义。”
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积蓄力量，继续说道：“我曾对那未知的婚约抱有幻想，但当它真正降临在我面前时，我才明白，那并非我心中的归宿。我渴望的是那无拘无束的自由，是那勇往直前的勇气，是那活出自己、绽放光彩的权利。”
宁冰儿的眼眸中燃烧着对未来的渴望，她的声音如同烈火般炽热：“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或许难以接受。但请你想一想，若我们勉强在一起，心中却无共同的目标与理想，那又如何能携手共度风雨？与其在无尽的痛苦中挣扎，不如我们各自放手，去追求那份真正属于我们的幸福。”
她深情地望着方源，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随即被坚定所取代：“方源，我深信，终有一天，你会找到那个与你心灵相通的女子。而我，也将踏上属于我自己的道路，去追寻我心中的那片星辰大海。”
宁冰儿的神情此刻变得温柔而坚决，她轻轻地叹息，仿佛将心中的重担全部卸下：“所以，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决定。让我们共同解除这婚约的枷锁，去追寻那份真正属于我们的幸福吧！”
“哈哈哈——”
方源的笑声如同冰刃般刺破空气，它尖锐而凄厉，像是冬夜中寒风撕裂湖面，带着无尽的寒意与自嘲。他的笑声中，似乎融入了一种近乎疯狂的执拗，一种对命运不公的愤怒与无力抵抗的无奈。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越了交错的光影，最终定格在宁冰儿那冷艳如霜的脸庞上。
“宁姑娘。”方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心底深处挤压出来的痛苦与绝望，“或许，你说得对。”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奈，但更多的是一种对现实的接受，对命运的妥协。
他深吸一口气，“我们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如同钢铁撞击般铿锵作响，“我可以解除这桩婚约，但我有一个条件。”
宁冰儿的心弦被紧紧揪住，她紧盯着方源那双深邃而疯狂的眼睛，期待着接下来的话语。
“三年后，我将亲自踏足雪魄琉璃宗，与你一决高下。”方源的声音中充满了自信与疯狂，“若我败了，我便当众解除婚约，你我再无瓜葛，你敢应战吗？”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近乎挑衅的期待，仿佛要将所有的疯狂都倾泻而出。
宁冰儿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紧咬着下唇，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从未想过方源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也从未想过与他一战。她摇了摇头，声音清脆而决绝：“不，今日这桩错误的婚约，必须解除！”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们不需要等到三年之后，现在就可以解决。”
方源微微一笑，“宁姑娘，你何必如此决绝。”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仿佛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制在心底，“你若是觉得我不配，大可不必如此。但我要告诉你的是，除了你的美貌，你其他的，我从未真正放在眼里。”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的疯狂与决绝却如同火山即将爆发。他仿佛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的价值，要用自己的疯狂去挑战这个世界的规则。他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既有着疯狂的执拗，又有着理智的冷静。他要用自己的方式去证明自己的存在，去追寻属于自己的道路。
大厅之内，空气似乎都为之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方源。这个平日里软弱可欺的废物，此刻却犹如一颗被尘封已久的明珠，在关键时刻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雪魄琉璃宗，的确是云雾郡的顶尖宗门。”方源站定，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有力，“但我，方源，年轻气盛，有的是拼劲和机会。你们可还记得，我八岁那年便已开辟识海，成就非凡。而你，宁冰儿，你那时又如何？”
他的话语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指人心。那些曾经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方源。
“没错，现在的我在你们眼里或许是个废物。”方源毫不避讳地承认，“但我要告诉你们，既然我能在七年前创造辉煌，那么在未来，我又有何不能再次崛起？”
他的话语在大厅中回荡，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宁冰儿的脸色变得苍白，她的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她曾经也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但此刻在方源的光芒下，她却显得如此黯淡无光。
“八岁超凡，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方源的声音平静而有力，“我曾经的辉煌绝不是偶然，而是我努力的结晶。而你，宁冰儿，你又凭什么看不起我？”
他的话语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宁冰儿的脸上。
宁冰儿站在方源面前，她曾引以为傲的高傲与自信在此刻如风中烛火，摇摇欲坠。
“宁姑娘。”方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个字都像是经过千锤百炼，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看在宁老将军的面子上，我奉劝你一句。”
他的话音刚落，宁冰儿便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抬头望向方源，只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不屑，仿佛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尘埃。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他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剑，直指宁冰儿的心头，“今日，你之所以能站在我面前，颐指气使地要求我解除婚约，不过是依仗着你宁家的权势，和你身为雪魄琉璃宗未来宗主的身份。”
“但若是抛去这些光环，你又剩下什么呢？”方源冷冷地问道，他的声音像寒风般刺骨，“没有这些光环的加持，你又比我这个所谓的‘废物’强在何处？”
此刻，坐在大厅主位上的方寒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猛地一拍桌面，那力道之大，让整个桌面都为之震动。
“好！好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方寒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充满了激昂与自豪，“我侄竟有霸王之姿！”
宁冰儿的脸色此刻已经变得惨白如纸，她愤怒而羞耻地瞪视着方源。自幼便是天之骄女的她，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她的心脏在胸膛内狂跳不止，愤怒与羞耻的情绪如同火焰般在她体内燃烧。
“你……你竟敢如此羞辱我！”宁冰儿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她愤怒地指着方源，仿佛要将他碎尸万段。
她紧咬牙关，声音颤抖却仍试图保持冷静：“你的辉煌早已逝去，现在的你不过只是一个废物，凭什么如此小觑我？”
她的质问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直指面前的少年，但少年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宁冰儿心中的怒火更加炽烈，但她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坚定而决绝：“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除婚约之事，我可以暂时搁置。但三年后，我会在雪魄琉璃宗等你，与你一战！”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回荡在大厅之中。宁冰儿紧盯着少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你若胜我，我宁冰儿便心悦诚服，今生为奴为婢，听你驱使。但若是你败了，就请交出婚书，我们从此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方源面对宁冰儿的挑衅，只是淡然一笑。他走到桌案前，拿起笔，毫不犹豫地签下了一份婚书。然后，他猛地抽出短剑，割破手掌，鲜血瞬间染红了婚书。
他转身，将这份染血的婚书递给宁冰儿：“宁冰儿，这是你想要的。但三年后，我会亲自登上雪魄琉璃宗，与你一战。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方源，并非你所想象的废物，而是即将崛起的王者！”
宁冰儿接过婚书，看着上面鲜红的血印，心中不禁一阵悸动。她知道，这场约定，将改变她的命运，也将改变方源的命运。她紧紧握住婚书，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方源，三年后，我等你！”
……
方寒的目光随着方源离去的背影短暂地凝滞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他的脸色虽然平静，但衣袖下紧握的双手却透露出了他内心的复杂情绪。
“方叔叔，今日多有得罪，冰儿向您道歉。”宁冰儿微微低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歉意，但更多的是疏离。她不想久留，于是转身向门外走去，雪澜和那位青年也紧随其后，脚步略显急促。
“这破厄琉璃丹，你们带走吧。”方寒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轻轻一挥手，桌上的玉匣子便如同受到召唤一般，朝着宁冰儿飞去。
雪澜反应迅速，一个转身便挡在了宁冰儿身前，稳稳地接住了匣子。他苦笑一声，将其收入了怀中。
随着宁冰儿一行人的离去，大厅内再次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