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欠揍,欠饿,欠收拾
胡子爹走至我跟前。
“欢欢瘦了。”
我想,这是一个眼瞎到什么程度的爹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早上刚照的镜子,脸上的肉明显比与他们分开的时候多了些。
好吧,其实我天天照镜子看不大出来。
主要是离开时娘亲给我的准备得有些宽松的衣服现在穿起来正正合适。
小三完全不给爹爹面子:“二姐脸上的肉明明比之前还多了些。”
说完看着我憨憨一笑:“是吧, 二姐。”
我觉得好久不见,他可能欠揍了。
然而他并没有看出我的不快,继续问我:“二姐,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我扬了扬手:“巴掌,要不要?”
他嗷的一嗓子跑了。
“爹,你们怎么还没走?”
“前两几日准备出发时,收到阿封的信。他说准备提前把他父亲和祖父的坟迁过来,我留下来是为了帮他料理这件事。”
我才想起,原来阿封是准备半年后再动土的。
我点头。
迁坟是大事,非常讲究。
和接亲差不多。
要算日子,走流程。
家这边的确需要留人料理。
“娘呢?”
“前几日你姐姐回了一趟,把她接走了。等阿封这边事了,咱们一起过去。说不定还能赶上你姐夫放榜!”
才说了两句话,阿封就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小三。
他向爹爹行了一礼,看向我的身后。
“长平叔,睡了这一日多,现在肯定头脑发懵。您先和阿欢家去吧,等我忙完了再同你解释。”
我回头一看,竟看到身后站的不是很稳的上船就被喂了药的阿封爹的好兄弟。
他正睁着一双大眼睛,无波无澜的看着阿封。
眼神空洞,气质沮丧。
哎,被爱情重创的人可真是伤不起啊!
阿封说完这话,便给爹爹介绍:“叔父,这便是我父亲好友长平”
听这话的意思,是信里跟爹爹提过。
爹爹冲他抱拳道:“刘晋武。”
然后指了指小三:“我儿子,刘其右。”
长平眼睛总算有了焦距,冲爹爹点点头。
爹爹对站在一旁的阿野叔吩咐:“你带他们先坐马车回去,后面的事情交给我就行。”
长平叔却摆摆手:“让他们先回去吧,我自然是要陪着伯父和子贤兄的。”
爹爹自然不会勉强。
阿封犹豫一瞬后也没有说拒绝的话:“走吧。”
我本想拉着小三跟我一起走的,但爹爹没同意。
“他已经长大了,有些事要开始接触了。”
好吧。
虽然我比他儿子大三岁半这件事经常被忽略,但此时却不是论长短的时候。
阿封父亲和祖父的棺木停在阿封老宅那边,也就是送走章奶奶的地方。
停了两天才又重新下葬。
第一天,我便去分别给他们上了三炷香,求他们保佑我长命百岁,保佑阿封一生顺遂。
这次下葬,阿封很淡定。
全程没有掉一滴眼泪。
听说埋好土,上祭品的时候,他说了两句让他们二人好好吃,然后就开始念叨保佑身边人平安顺遂,尤其提了我的名字。
听说不止两次。
至于为何是听说,自然是因为像我这样未出阁的女娇娃是不允许跟着去坟地的。
就连那天我去祭拜都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真是搞不明白为何这古代的破规矩这么多。
我把这个问题抛给爹爹。
爹爹说:“太平盛世才讲究规矩,伦理,道德。乱世只讲究活着。”
好吧。
这格局,根本不是比得了比不了的问题。
压根是别人格局宽广且浩大,我除了抱怨压根儿没那玩意儿!
五日后,我们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这个我们中包含长平叔。
路上我才知道,原来这长平叔是锦帝三十三年的进士。
一甲第七名。
但观他毛发脏乱,衣服破旧,手里总是拿着个酒壶的样子可真看不出来。
若不是身板太瘦,就他那一脸的胡子,铁定比爹爹看上去更像个刽子手!
快马加鞭的赶了三日,爹爹终于叫了停。
我掀开帘子,开心的问:“要休息了?”
“今日再快也进不了城了,咱们在此处修整一番,明日午时前就能到。”
然后,我终于有了除上大小便外在马车外散步的时间。
哎,坐车也很累的。
尤其是长途车。
爹爹对阿野叔道:“你去林子里面捉两只鸡回来!”
然后对小三和阿封说:“你俩去捡一些干柴,顺便看能不能挖到野菜!”
最后,把一路上没说过一句话的长平叔从车辕上拉下来:“你跟我一起把锅给架起来!”
他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被我爹爹拖着向前。
爹爹看不惯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既然答应阿封留下来,那就得守规矩。我们家的规矩就是不养废人。”
他张了张嘴,看了看阿封远去的背影,到底没有拒绝,跟在了爹爹的身后。
我跑到爹爹身侧,指着自己的鼻子:“那我呢?我干啥?”
爹爹说:“你这两天赶车辛苦了,舒舒筋骨,等着吃吧。”
我欣然应允。
然后不经意捕捉到长平眼中的一丝不可思议。
他肯定觉得,家里最小的儿子都出去干活了,为啥闺女和闺女的丫鬟却能闲着?
我挑衅的朝他扬了扬下巴。
小样,难道不知道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么?
可把他牛的,路上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他别说一句完整的话了,连正眼都没瞧过我。
若不是看在阿封的面子上,我肯定让小可把他打一顿了。
这种人就是欠揍。
不仅欠揍,欠饿,更欠摔打!
阿封回来的很快,当然还抱了一捆干柴。
他帮着爹爹把柴火堆架起来,然后同长平叔说:“既然活着,肯定要向前的。不向前,还不如去找我爹爹,忘却前尘,同他在别的地方把酒言欢,也是一桩快事!”
他被阿封说的眼眸微动:“不愧是你爹的儿子。”
不,我想说不愧是我曾经的好大儿!
就是这么的敢于表达!
还好,这里没有教唆杀人罪!
诶?
不对,这里有没有?
娘的,可悲可叹的是我竟不知道!
算了。
就算教唆杀人在这里也会被处以重罚,有爹爹在想来长平叔出不了大事。
这不,他被爹爹指挥着去削棍子去了。
阿封问我:“那边有条小溪,我去弄点水回来。你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感受了一下春日傍晚的寒意,我让小可给我去马车上又拿了件披风。
穿好后才对阿封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