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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老太太很绝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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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咂吧咂吧嘴。

    这她么听起来是亲生的。

    但怎么有点变态。

    恨不得自己的孩子死就算了,竟然还怕自己的孩子没死透。

    这是想折磨别人,还是折磨自己?

    我有心想要安慰好大儿几句,但看着他那张淡漠的脸,以及在说这件事那无关己婶的态度,安慰的话还真不知怎么说出口。

    只能先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那后来呢?”

    “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但跳下去死不死的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只好建议让她动手把我退下去,生死不论,也算是全了母亲的情分。”

    …

    艹

    你管这叫情分?

    你们果然一个比一个狠。

    我咽了咽口水:“她同意了,真把你推下去了?”

    好大儿颇为遗憾的摇头。

    “她倒是想,但被现在的族长拦住了。我想着她生养了我一场,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都好好长大了。如今我不想认她了,自是要按她说的做,把命还给她。否则日后她再来纠缠于我,岂不是很麻烦?”

    我已经不知如何说话了,只能下意识的反问:“啊?”

    阿封则继续道:“见她被人拦着,为避免节外生枝,我说了句,既然你没办法自己动手,那只好我先跳了。日后莫要说我没给你机会!”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我的心还是悲提了起来。

    “就没人拦着你?”

    他点头:“在场唯一想拦我的人应该就是祖母了,她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也可能是以为我和她都在做戏。再加上被我母亲气的心疾发作,有心无力。”

    好吧。

    老太太很绝望吧!

    阿封当时在想什么呢?

    此刻,我的心里无端生出几多悲怆。

    紧了紧手中的筷子,逼回眼里将要冒出的泪水

    我瓮声瓮气的道:“切断关系有很多种方法,你为何要选这种对自己伤害最大的?”

    阿封盛了一碗汤放到我跟,十分平静的说道:“这样我的心里才能断的干干净净,毫无负担。”

    “可…”

    可什么?

    我没有说出口。

    阿封的话还在继续:“那天,我以为自己跳下去必死无疑,哪知人快落地的时候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只磕到了头,人变傻了,却没有死,连根骨头都没断。”

    这么看来确然是庆幸。

    我的心也才算落到了肚子里,然后开始喝面前的汤。

    小口小口的喝完,漱完口,净了手。

    直到小可把桌子上的饭菜撤了下去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阿封吃完饭,漱完口才道:“刚吃过饭,等会你小栖一下,下晌我再带你四处逛逛。明日一早,可能就会有人来找我。”

    他站起身,刚抬脚,就被我拉住胳膊。

    “咱以后,做事能不能不这么么偏激,哪怕伤害自己也一意孤行?”

    他莫名的看着我,似是不懂我在说什么。

    我知道他听懂了。

    他以为我会像往常那样,只要他这样含糊,我就会喊昏过去。

    而我,却继续按着我自己的思路说道:“你要记住,天大地大,都不如自己的命大。”

    这是美人娘时常在我耳边念叨的话。

    当然后面还有一句:“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好大儿自然也听过。

    但我知道,对于这前半句,他从未放在心。

    他转身,走至我身旁。

    抬手摸了摸我毛茸茸的脑袋:“放心,我很惜命。”

    靠。

    我觉得他在哄三岁小孩。

    他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放心,这个世上,能让我用命去还的人,没几个了。”

    我想了想。

    好像是。

    给他命的人都死了,也没有人有资格要求他以命换命了。

    这时我才想起来,他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这些日子,他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

    不仅惜命,还很会享受。

    白担心了。

    说完这话,他就步履轻松的走出了我的房间。

    ——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很多余。

    他那天给章家现任族长留下的根本就不是一封信。

    而是一些证据。

    他向前任县太爷行贿受贿,打压同行,欺压乡里祸害百姓的证据。

    不过阿封说这个还好。

    他说,前年族长把族里三分之二的祭田和铺子以十两银子送给了当时还在任期的王县令的小舅子,把当年他打死王员外家庶子之事给按了下去,以悬案结案的证据放到了信里。

    而这王员外是镇上的另一位乡绅,能量不比章家小。

    若他把这些东西,交给王员外,族长会被撸下来不说,还要被扒掉一层皮。

    毕竟,打族产的的主意,族里就连那三岁不到牙牙学语的小娃娃都能被家里人指使着踩上一脚。

    除非,他能短时间内把这个坑填平。

    然而阿封的原话确是:“那是不可能的,族里没有那么多钱。他私下里爱赌,又注重脸面,若不是他夫人手紧,早就被败光了。”

    我压不住内心的好奇问阿封:“对于你母亲,你…”

    根本不用我明说,他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母亲已死,她如今于我,只是抢了家产的仇人罢了!”

    看他面色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我一时竟分不清楚这是实话,还是为了说服自己的空话。

    似是看出我的想法。

    “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把命还给他吗?”

    我摇头。

    “这样做,无论从理法,还是本心上我都能断的一干二净。我说她死了,他在我心里便已经死了。再提起她,见到她,我心里便不会生出半分涟漪。”

    当真不会生出半分涟漪?

    可,人不都是感性的生物么?

    他是怎么做到的?

    时至今日,再想起当年院长,我依然恨的咬牙切齿。

    看着好大儿的神态,听着他说话的语气。有心想说:“我们是家人,家人面前不必强撑。”

    可,他现在的状态,我的眼睛和心得瞎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但,万一我真的是心瞎眼盲呢?

    他就是在故作镇定!

    我刚想把那句安慰的话说出口,就听好大儿道:“放心,我和你不一样。在你面前我不会强做淡定,也不会死要面子,更不会有所隐瞒。更重要的是,无论是情感还是名利,我说斩便能斩掉,不会有半分的留恋。”

    好吧。

    我的第六感没错。

    他确实不需要安慰。

    他是怎么做到的,好羡慕!

    哎,生活不易,欢欢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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