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关人
顾南枝转身就要离开。
见她真要走，温馨摇了摇顾从君的胳膊，示意他快点和顾南枝说。
“叶瑾要是甩了你，我就断了你妈的医疗费。”
顾南枝脚步一顿，顾从君也只会用母亲来威胁她。
似乎看出她的犹豫，顾从君有些得意。
“我给叶瑾准备了一些礼物，你带过去，你要是拿不下叶瑾，就和赵翠兰说说好话，你阿姨家还有几个适龄的外甥女。”
……
顾南枝快要抑制不住翻涌的恶心，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几个礼品盒，快步走出顾家别墅。
几乎是一出门，她就扶住墙开始干呕。
胃里一阵阵抽疼。
恶心。
真的好恶心。
屋里温馨挽住顾从君的胳膊，有些担忧。
“南枝一向有主见，她能听话吗？”
“主治医生是我从国外请回来的，要是顾南枝真不在意她妈的命，大可以不听话。”
顾从君骂了一句，坐在沙发上。
“顾南木怎么搞的，现在产品被叶氏发现不合格，现在他们要断绝合作。”
温馨娇嗔，“儿子不也是想给你节省一点开支吗？再说老公你身份放在这，叶氏怎么都要给你两分面子。”
“哼。”
顾从君冷哼一声，脸上却不见恼怒，显然是不生气了。
他给顾南枝发了几条短信，催促她快点到叶家。
顾南枝深吸一口气，尝试给叶瑾打几次电话，无一例外是无人接听。
她还躺在叶瑾的黑名单里。
犹豫片刻，按照电话搜索微信，申请好友消息上写着：我是你妻子，能通过我好友吗？
这次叶瑾回应倒是很快，只简单两个字——不行。
一向淡然如顾南枝，都有些抑制不住火气。
再次申请。
我爸给你带了一些礼物，方便接受吗？
叶瑾再次回复——不方便。
顾南枝真想把手机拍在叶瑾的脸上，按照顾从君的性子，过后他一定会向叶瑾确认东西送到没有。
她不想顾从君秋后算账，到时候受伤的只有妈妈。
她只能退一步。
【协议我可以签署，来壹号院，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方便之后联络。】
叶瑾这才倒是没拒绝，只回了个‘好’字。
顾南枝松了一口气。
她无意识摩挲脖颈上的珍珠项链，心中分析当前局势。
当初她愿意答应顾从君，除了母亲的因素之外，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心里还有叶瑾。
她不相信叶瑾这么轻易就把过去种种忘记。
可她赶到叶家的时候，叶母已经下了命令，不允许她靠近叶瑾。
顾南枝当初绝望的想死，又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千辛万苦混进叶瑾疗养的医院。
当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候，透过巴掌大的玻璃，她瞧见一个年轻女人坐在病床边，正抱着叶瑾小声说什么。
叶瑾脸色苍白，却没推开女人，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她。
那种眼神，曾经是他看向顾南枝独有目光。
心脏仿佛撕裂一般的疼，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那一瞬间顾南枝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四肢僵硬着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亲昵地低声说话。
之后她努力过好几次，叶瑾似乎只把她当成爬床想要上位的女人，目光厌恶。
当顾从君给她加料的酒时候，顾南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口喝下。
心中只想着，最后一次，她再努力最后一次。
若是再不能挽回这段感情，她就彻底将叶瑾忘了，重新开始。
她被送到叶瑾床上，叶瑾失控地将她摁在身下。
她动了动唇，刚吐出一个音节，就被叶瑾炙热的吻堵住唇。
一夜疯狂。
手臂死死搂住叶瑾，在宽厚的后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
思念、不甘都化作一道道浪潮，顾南枝肆意哭泣，软成一滩春水。
本以为事情迎来转机，第二日叶瑾便冷漠从床上坐起身。
顾南枝柔软的手就要勾住他的小指，曾经无数次温存之后，两人都这般黏在一起。
叶瑾却嫌恶甩开她的手。
“你只能得到叶太太的位置，别的不要肖想，你真恶心。”
顾南枝浑身血液都是冰凉的。
手上点点水意，她低头，才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哭了。
手掌抚去泪痕，顾南枝拿起马克笔，在墙上又添了一句。
‘讨厌你’
小小的字隐藏在一堆王八蛋、花孔雀、当心得病的大字中，显得不太明显。
仔细瞧瞧，一墙骂人的话里，还夹杂着不少油笔写的蝇头小字。
——叶瑾、叶瑾、叶瑾、叶瑾、叶瑾……
全部都是叶瑾的名字，密密麻麻，一层叠着一层。
顾南枝低头看着离婚协议，笔尖悬在乙方位置，犹豫半晌缓缓落下。
‘顾’字刚写了半边，手机忽然响起。
在空旷的空间中显得异常刺耳，顾南枝的心猛地一颤，笔尖在纸面拖拽出一道漆黑的长线，力道大的几乎划破纸面。
“顾小姐，您母亲的情况不太好，能来医院一趟吗？”
啪嗒——
笔落在地上，顾南枝眼尾通红。
她快步向门外跑去，太过着急，还险些崴了脚。
壹号院是高级小区，外面的车进不来，富人都有私家车，附近基本没有出租车。
顾南枝站在宽阔的大路上，向两边张望。
绝望之际她想起了叶瑾，叶瑾之前将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如溺水的人握住唯一的稻草，她尝试拨通叶瑾的电话。
嘟嘟嘟……
她一颗心提起，好在手机响了几声之后，终于被接通。
顾南枝双手握着手机，嘴角笑容还未扬起，就听见电话那边响起一道矫揉的女声。
“喂，你好？阿瑾在洗澡，需要我帮忙叫他吗？”
语气亲昵。
顾南枝隐约能听见哗啦啦的水声。
她颤抖着，没回应白柔的话，挂断了电话。
“喂？”白柔低头看，那边已经挂断。
“真是个怪人。”
“谁允许你动我手机的？”
叶瑾换了一身西装，方才那身深灰色的沾了红酒。
白柔拿着红酒杯，委屈道歉，“抱歉叶先生，我担心您错过重要电话。”
她双手捧着手机递到叶瑾面前。
手机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陌生就代表不重要。
“无关人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