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家

    在大庆国的远河府有个青河村，村人大多姓沈，但也有四成左右他姓的人。

    青河村比别的村多了个优势，那就是沈家村有个秀才老爷。

    秀才老爷在村里开了个私塾，专门给孩子启蒙。

    秀才老爷叫沈阔，他有一个妻子叫安楚娘，一个儿子叫沈霄池，还有一个小女儿叫沈银欢。

    春日里的空气总是充满生机的，小小的沈银欢跟在自家娘背后，看安楚娘忙活着做早饭。

    安楚娘朝后退一步，险些被自家刚会走的女儿给绊倒。

    安楚娘有些气恼，今天早上起晚了，沈阔要去私塾了，饭还没做出来。

    正是忙乱的时候，偏偏自家丫头没人照看，又黏她得紧。

    安楚娘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轻柔地对沈银欢道：“银欢啊，你去旁边的小凳子上坐着，娘这里忙啊。”

    沈银欢好像是听懂了，乖巧地坐在了一边。

    可厨房烟子实在是大，冲得沈银欢直咳嗽，眼泪都出来了。

    安楚娘想把沈银欢带出去，奈何现在锅里煎的蛋快熟了，若是走开，一定会糊的。

    这蛋可是稀罕货，养的几只鸡，一天也只得了一两个。

    家里有四口人，两个读书的，还要攒鸡蛋去卖。

    今天是安楚娘的相公沈阔规定的打牙祭日，这才能拿了鸡蛋出来煎。

    即使再心疼女儿，安楚娘也只能想着快些煎好蛋，把女儿给哄出去。

    好在这时候，安楚娘的大儿子沈霄池收拾好自己，过来了。

    他一来就先把乖乖坐在一旁的沈银欢给抱了出去：“娘，我先把妹妹抱出去了。”

    安楚娘挥舞着锅铲，头也不抬回了一声：“唉。”

    才七岁的沈霄池抱着三岁的沈银欢，很是吃力。

    无他，家里好的都紧着她吃了，长得白白胖胖的。

    沈霄池刚走出厨房，就看见了自家爹爹。

    他爹从他手上将沈银欢抱了过去，颠了颠：“哎呀，我闺女就是有福气，压称！呵呵呵……”

    沈银欢被沈阔抱着，看着自家爹笑，也跟着笑起来。

    沈霄池给了沈阔一个白眼，暗恼他爹抢妹妹。

    安楚娘端了早饭出来：“你们爷俩赶紧进去端粥，吃了早饭还要去私塾。”

    “好的，娘。”沈霄池立马就进了厨房，他爹倒好，抱了沈银欢就去了堂屋坐下了。

    沈霄池拿他爹没办法，粥又烫，他只得跑了四趟，才把粥全端出来。

    他爹沈阔规定了，早饭只有一人一碗粥，一碟咸菜，打牙祭日才可以吃上一个煎蛋。

    家里不像村里其他人家，男子吃稠的，女子喝稀的，他们家一视同仁。

    安楚娘端着碗一边喝粥一边道：“这厨房该怎么修整一下，这但凡炒菜什么的，烟子也太大了些。”

    沈阔不说话，现在说有什么用，修整厨房，铁定要钱支出。

    安楚娘和沈阔结婚那么多年了，还能不知道自家男人的尿性。

    熟练地给了沈阔一个白眼后道：“你把银欢给放下来，待会儿我喂她。”

    “快吃了去私塾看你的小白菜们吧！”

    沈阔私底下称他的学生们为小白菜，形容自己是个种地的，等小白菜长成了，就有好收成了。

    目前他沈阔园子里长得最好的小白菜，是他儿子……

    沈霄池早都习惯小白菜这个称呼了，淡定地将自己那份鸡蛋和粥吃完，将自家的胖妹妹从他爹怀里抢过来：“银欢，来哥哥喂啊。”

    沈银欢似是很高兴，软软地喊了声：“哥哥。”

    配合着沈霄池将白粥和鸡蛋吃完了。

    沈霄池接过了沈银欢的喂饭任务，沈阔就放开了手脚吃饭，不一会儿就吃完了。

    他咂吧了一下鸡蛋残留的味道：“啧，媳妇儿，要不咱不给这臭小子攒媳妇儿钱了，这隔个三天才能见点荤腥，比我们以前的日子差远了。”

    以前，沈阔和安楚娘刚成亲的时候，因为两人都能挣钱，几乎天天都有肉吃。

    后来，生了沈霄池就稍微拮据了起来，再后来有了沈银欢，为了给女儿攒嫁妆钱，就更拮据了。

    更不用说，读书费银子得很，偏偏儿子沈霄池读书上天分极佳。

    安楚娘也吃好了，放下碗道：“那怎么行，就算不攒媳妇儿钱，还得攒钱给儿子以后考科举用呢。”

    “你也别心疼银子了，待会儿我还得去县城里再买些纸回来，咱小银欢也该启蒙了。”

    沈阔不情不愿地从自己的怀里摸了一个荷包出来，拿了一块儿一两的银子出来：“你去吧，今天下了私塾回来，我就给小银欢启蒙。”

    “你再给小银欢买个糖葫芦回来，她前些天还看村长家的孙女儿吃呢。”

    安楚娘利落地收了银子，抱了沈银欢就进屋去收拾自己的绣活去了。

    今天还要将绣好的帕子荷包卖了，再买些粮食回来。

    他们家的地都租出去，可没有自家种的粮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