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醒酒
陈立波与江琳进行了二十分钟的谈话，结束时两人愉快地自拍。
陈立波在去机场的路上发了微博。
“感恩《等你归来》剧组的所有人，感恩所有为此付出的人！今日一别，待到重新起航！”
杀青加之和江琳聊的愉快，陈立波的情绪很亢奋，他开心的给张泽毅发了很多照片，在起飞前，他发送了最后一条信息。
：毅哥，拍摄已结束，问题解决！陈立波马上归队！
张泽毅没能及时查看信息，他被尹妙妙拉到一楼，看她直播。
航班落地接近凌晨，得知小王要找张泽毅，他也执意跟过来。
kt娱乐办公楼只有四楼的灯还亮着。
陈立波跳下车，临时改变了主意，一路奔波，他这时感觉有些疲惫，要不就在客房住一夜，顶多叨扰张泽毅一个人。
陈立波决定后对身后的周俊说道：“俊哥，行李帮我拎到四楼，我明天再回家。”
小王和周俊同时比划ok的手势。
陈立波发现小王沉默的异常，他打趣道：“王哥，怎么情绪不佳呢？”
小王揉着头，闷声道：“哭的头疼。”
“出息！”陈立波得意地笑，他没想到，今天陪哭的人那么多。
“你问周俊，他头也疼呢！”小王说着指向准备搬行李的周俊。
周俊闻声顿住脚步赞道：“还不是哥你演技太好，我都多少年没哭…不算你进医院那次！”他都快忘了，上次陈立波从森林里出来进医院他还哭过的，邪门了，多少年没哭，今年却因为个男人哭了两次。
陈立波的笑意甚浓，连同着眼梢都扬起欢快的弧度，他拍拍小王的肩膀，带着这个笑一路奔上四楼。
张泽毅办公室的门没关，他一个健步，跳进去。
霎时，满怀的惊喜犹如被一盆冷水浇灭，陈立波的笑意僵在嘴角，心口翻滚上来一种他说不清楚的滋味。
眼前，张泽毅摊开手掌，掌心任由尹妙妙摩挲着，他甚至能看到尹妙妙眼底的柔情蜜意和张泽毅眼中的专注。
原来是你情我愿的并不是尹妙妙无赖纠缠。
他跳进来的动静很大，张泽毅和尹妙妙都被吓得朝他看过来。
“毅哥…妙、妙姐…”陈立波结结巴巴的打招呼，闪烁其词：“我，不知道…你们在谈…事情，打扰了。”
他焦躁地挠挠头，支吾道：“我来，取东西看灯亮着，来打个招呼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张泽毅缓慢地从震惊中抽离回来，心底的烟花瞬间爆开，他脸颊荡出清浅的梨涡，唇角弧度猛地提起，他惊喜地道：“阿波，你…”
“季熙！”
他刚吐出几个字，就被尹妙妙厉声打断，她高喊着：“过来帮阿波拿东西！”
“来啦！”季熙的回应从客厅那端传来。
被突兀地打断，张泽毅才惊觉手还被她捏着，他心虚地急着抽回，尹妙妙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攥住不放，你拉我扯中，张泽毅听到陈立波清冷的声音。
“不用季熙帮忙，你们聊！我先走了!&34;
陈立波扭头匆忙往楼下跑，杀青的落寞感好像随着他匆匆的脚步袭来，心里瞬间被掏空，像在和亲密的人做着最后的告别。
陈立波的心头被一阵阵钝痛席卷着，他双肩耷拉下去，身体仿佛变得沉重，压得他快透不过。
小王正拎着旅行箱往门里走，陈立波快他一步出门，直接钻回车里。
“小王，行李装上车，送我回家。”他语气昏沉地说完，倚着靠背闭上眼睛。
小王停下脚步，难得脑子转的快，刚还欢喜地嚷着要住下， 现在垂头丧气地要回家，哼，事出反常必有妖。
“波哥，稍等五分钟，我汇报下老板交代的事。”小王扔下这句话，急匆匆跑上楼。
季熙站在办公室门口，小王登时了然一半，他探头进去。
“回来的正好，送一下妙妙。”张泽毅揉着掌心，冲他吩咐。
小王的眼睛微肿，但似乎更聚光了，波哥没留宿公司，原因在尹妙妙，之前怎么没发觉尹妙妙长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呢。
小王眯着眼观察尹妙妙，她一副柔弱体贴人的模样，和平日里在公司作威作福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张嘴要拒绝张泽毅的吩咐，尹妙妙先开口了。
她柔声说道：“不麻烦小王，他刚飞回来很累了。我自己能开车回去…情况特殊嘛，陈师傅孩子病了，不能送我。”
小王今天智商在线，不相信她的说辞，好你个狐狸精，我让你有空没空的回都城就来骚扰张泽毅。
他顶着哭肿的脸开口道：“张总，我眼睛疼，没办法送妙妙姐，她车技很好，您忘了吗？三年前甩开跟拍狗仔那次是妙妙姐开的车呢！”
让我波哥伤心，哼，看我不戳你肺管子！小王说完扭头就走。
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是他们两人因尹妙妙出轨而争吵，恰逢被狗仔跟拍，张泽毅干脆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等对方来拍。
而她怕被拍到实锤没有回旋的余地，就亲自开车甩掉了狗仔。
——
陈立波家中。
回来的路上，小王买了啤酒和下酒菜。
两人围坐在茶几前，碰了杯，灌下一口酒后，小王给他讲起了张泽毅和尹妙妙的爱恨情仇。
“尹妙妙是张总签约的首位女艺人，创立初期凡事他都亲力亲为。尹妙妙善解人意，温柔漂亮，事业心也强，女追男顺理成章，张总甚至为她和家里闹翻了。”
“没了家里的经济支撑，公司业务推进缓慢。尹妙妙野心很大，她见合同迟迟签不下，擅自去陪了资方，最后她顺利拿到投资款，也签到了女一号。”
小王见陈立波表情凝重，与他碰了下杯，轻声继续。
“这件事直到拍摄中期才被张总发觉，他费尽心力筹到赔偿款后要终止项目，但尹妙妙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她便以自杀要挟。”
“张总没办法，只能提出分手，项目后来无偿转让给了尹妙妙工作室。”
“波哥，我是没想到，那部剧能爆红。”
“她也是真爱张总吧，不管张总用什么手段，她都不离开kt娱乐。
“”但我知道这件事就是张总心里的刺，会一直插在他心头。”
小王断断续续，讲述了张泽毅和尹妙妙的过往。
“没想到毅哥还有这种经历，我以为他生来就是光芒照人，人生道路坦荡。“
“张总的出身确实显赫，但kt娱乐发展至今，是凭借他自身努力的结果。”
“没有谁的生活是容易的&34;陈立波深有感触，他捏扁了啤酒罐扔在脚边。
“嘿嘿，波哥，我还挺容易的，就给张总开车跑腿。”小王傻乐，张泽毅对他冷脸的情况比较多，但他知道张总外冷内热，在kt娱乐是他最快乐的日子，尤其认识陈立波后。
“傻样！”陈立波重新拉开一罐酒，和他碰杯。
“其实我的境遇不好，也许是长相过于阴柔，大学期间我都是看别人忙忙碌碌，戏约不断，毕业了更是只能在武馆打工接一些小杂志拍摄和模特的工作。”
“波哥，那你后来怎么不在武馆工作了？”
“有天晚上我正在桥上吸烟惆怅，一个女孩走过来，一头扎进水里，我想也没想就跳进去救人，结果下面有暗流，我被卷起来的石头刮伤了腿，好在我救了那个女孩，可等我养伤回去，武馆已经招到了新教练。”
小王崇拜的目光随着他的话灭了光辉，为什么波哥做了好事却以悲剧收场。
“从那时起，我觉得除了生命其他都不重要，人生怎么开心怎么来吧…当然也要有理想，要奋斗，不然哪天人生到了尽头留下的都是遗憾。”
“波哥，敬你！你的灿烂人生马上就要来了，我有预感，你一定能红！”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画风突变。
“都是混蛋”小王借着酒意骂起来，尹妙妙居然让他波哥伤心。
陈立波：“都是”
“波哥，以后不要喜欢张总了，狐狸精太难缠。”
“对！不难缠！”陈立波喝大了，只会附和。
张泽毅留宿公司，他送走尹妙妙才看到陈立波发来的微信。
原来，尹妙妙的出现，让陈立波扑了空，他清楚的记得陈立波惊喜的脸转换掉表情那么快，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心境下的变脸。
周博那边结束一天拍摄，终于有了空，他迫不及待给张泽毅发了短视频。
“哥儿们！今儿太牛了！给你看陈立波的戏。”
张泽毅听完语音，点开视频，是一段监视器上的录影。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王会是哭肿着双眼回来，此刻他的眼里也泛着泪光，虽然陈立波只是在诠释角色，但那么刻骨的疼痛还是席卷了他的心，除了疼，还是疼。
他要见到陈立波，立刻、马上！
他必须要真切感受到陈立波还活在他身边，他跑下楼开车出发。
等他按响门铃时，恍惚的心情逐渐忐忑。
突然出现在他家门前，会不会吓到他？会不会被他看穿心思？
“谁？小，王你，去…开门！”陈立波踢踢小王。
“好～交给，我…别动，波哥…你别晃…我去…开门。”小王迷糊地往门口爬。
房门打开，酒气扑面而来。
陈立波倒在沙发上迷离的双眼看不清来人，他口齿也不清：
“谁…外面…有人…吗？”
小王瞅了一眼张泽毅，直接倒在地上：“…混，，，蛋…嗝，，来…额”
张泽毅？
他斜睨着眼，察觉到不对，抬起脚用鞋尖踢小王。
“唔放心，波哥，狐狸精没跟来。”
狐狸精？张泽毅皱眉，不知他口中的狐狸精是谁。
他不和醉鬼计较，直接从小王身上跨过去，走到陈立波面前。
小王腾的坐起来，嘟嚷：“波哥以，后嗝不要…爱张总了。”
陈立波应声猛地举起手臂，突如其来的手，差点戳中贴近的张泽毅。
张泽毅绷住下巴，屏住了呼吸，看陈立波笑嘻嘻接话：“对不爱他了。”
说完，他垂下手臂，将身子拱进沙发里不动了。
张泽毅僵直了身体，陈立波说的是爱？
周身的一切仿佛都凝固了，动的只有，他剧烈的心跳和压不下去的嘴角。
陈立波躺在他面前，枕着手掌，乖巧又安静。
他小脸透红，半个月的拍摄又瘦了一圈，下颚线更加尖锐了，鼻梁高耸，睫毛长而卷翘，留下的阴影都是可爱的弧度。
张泽毅的目光下移，定在他的唇上。
那副红唇娇艳欲滴。
他的眼神明烈炽热，想念的身影和真实的陈立波交叉重合。
压抑的情绪在这瞬间瓦解崩塌，排山倒海倾泻而出。
他的阿波说爱他。
咚咚咚，心脏似乎都快承受不住这份喜悦，跳的更激烈。
伫立，凝视良久，张泽毅动了动，弯腰打横抱起陈立波。
“唔，我要拔刺！”陈立波轻声嘟囔，毛茸茸的脑袋往他怀里蹭着，终于找到舒服的角度。
张泽毅轻手轻脚将陈立波放在床上。
不似那夜的偷偷摸摸，张泽毅确认到陈立波的心意，夜不再难熬。
可张泽毅还是不忍合眼，眼前的陈立波他怎么都看不够。
——
陈立波是被一瞬穿脑的痛感惊醒的，他小脸闪过痛楚，手臂刚要搭上脑门，一只手比他迅速地先落下。
陈立波惊恐地睁开眼，“额…毅哥？你怎么…”
沐浴在朦胧日光下的张泽毅，十分不真切。
陈立波环顾房间，延续发懵状态问道：“毅哥，你怎么在我家？”
“我要不来，你是打算和小王醉生梦死？”张泽毅声音严肃，“以后给我戒酒。”
陈立波无语，烟不让抽，酒还不让喝？人生的乐趣呢？
张泽毅站着没动，陈立波也不好再闭眼。
他撑手挣扎起身，手被压麻了，没起来不说，那酸爽…
张泽毅无奈摇头，坐在床边，顺手扶他。
陈立波借力靠在他胸膛，趁机开口：“毅哥～我听话戒烟，小酌怡情！就让我偶尔喝点，我保证不会再喝醉了！”
心思都在抗争哪里会注意姿势是否暧昧，他又讨好的蹭蹭头。
别说，张总的肩膀真宽，人肉靠枕，舒服啊！
陈立波开始搜刮词语，来形容此刻的感受。
咋说呢？像春日里站在阳光下，周围都飘散着花香的陶醉感！
陈立波满意于自己的形容，他掀起眼皮去看张泽毅，逆光的角度，张泽毅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根根分明。
啧，张总真白，皮肤也细腻光滑，即便是他陈立波也自愧不如！
真是羡慕张泽毅的优质长相！尤其笑起来，会感觉世界瞬间被点亮！
可惜了，张总不爱笑。
“张总…波哥…”小王扶着卧室门框爬起来。
卧室门口的位置，还是他半夜奋力争取爬过来的。
话说夜里他被门缝的风吹醒，看见张泽毅躺在沙发上时吓个半死。
见他睡着了，他才边爬边想，张总是什么时候来的？
彼时，两人并未因他的响动而停止对望，细小的火花迸射出。
小王瑟缩身体努力降低存在感，夜里醒来的时候就应该悄悄溜走！
奈何他今天还有工作，他小心翼翼地开口：
“张总，波哥，今天下午有《森林派对》的发布会，直播要开始了…”
陈立波眼珠转转，机会来了！
不答应让我喝酒，不会放你走的，陈立波鬼魅一笑。
他的笑容落在小王眼里。
波哥，我愿自戳双目！你怎么会需要助攻呢，你这一笑堪比妲己，别说张总，我的魂都快勾走了！
“毅哥，我家电视能投影，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看直播？”陈立波诚挚邀请他。
小王：该我了！
还没等他迈腿，张泽毅冰冷视线扫射过来。
“那个张总，如果现在回去会错过直播…车上看的话还容易晕车。”
那就留下来吧…
陈立波没说话，可他望向张泽毅的眼神表述出了他所有未说出口的想法。
“波哥，我先走一步，今天我要替张总去送礼物。”
小王语速飞快，急匆匆往门口奔，不敢滞留一步。
“张总，您忙完给我发信息，我过来接您。”
一阵风的逃出门去，他怕晚一秒张总就给他飞刀子！
陈立波动了动头，小脸迷惑，怎么像被狗撵的，跑这么快？
灯泡走了，张泽毅面色平缓下来，他脸颊贴着陈立波发丝，轻柔的话语落在他耳畔。
“阿波要不要再睡会儿，头还疼吗？”
谁说张总凶的？到底是谁散布的谣言？
张总不知道多温柔，陈立波显然被温情冲昏了头。
他只想靠在温暖的怀里，闭上眼，静静享受，这待遇，气死尹妙妙！
呸，为什么要想起尹妙妙，扫兴！
张泽毅翘唇，见他不出声也没继续。
昨晚周博发来的视频，书童被陈立波演绎的过于生动，让他误以为是陈立波的生命在逐渐消散，无形的恐惧疯狂滋生，泛滥的思念差点淹没他。
好在他来了，又恰巧撞见两个醉鬼的对话。
陈立波酒后吐真言，单方告白，他信！
但他又怕陈立波真正表白，毕竟他还没有完美的计划。
陈立波的事业是一切的前提，他一定要让陈立波在娱乐圈闯出天地。而那时，两人的关系会是个不定时的炸弹。
见他面色沉下，陈立波的心也往下坠着，看来喝酒计划有难度了，要循序渐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