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生不如死
月光下，乐影踽踽独行，倩影清冷而悲凉，步伐一深一浅，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双目空洞，如往日的犀利比起来，判若两人。
这或许，就是长大的代价，总有些选择无法逃避。
三位长老死了，连渣都没有剩下，天魔琴木没有拿到，自己的所有手下全部覆灭，就只有她一个人活着，就这样回天魔宗，也难逃盛怒之下的那些高层的魔掌。
天魔宗是回不去了，可这茫茫天地，她又能去哪儿呢？
从小在天魔宗长大，虽然那里面，每一个人都冷冰冰的，从来不会存在什么真正的感情，可毕竟是个去处，现在，她迷茫了。
向朝阳起步，跟上了乐影，乐影单薄的背影落在向朝阳的身上，这样看上去那一抹倩影才多了一些力量，只是不再那么孤独。
“朝阳，你真的决定了？”张龙轻吸一口气，嗓音有些低沉地问道。
向朝阳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张龙，感激地笑道：“龙哥，真的决定了，你不挺我吗？”
“哈……当然挺你啦！都是兄弟，你做什么，哥们儿都挺你！”张龙顿时爽朗地一笑。
“对的，都挺你！”
后面的马汉一众愣了一下，然后也都高兴地大笑。
向朝阳也笑了，眼底又忍不住地浮起泪水。
“行了，赶紧走吧，记得每天运功疗伤，差不多半个月，就能拔除那银针了。”笑声落下，张龙微笑道。
“嗯。”向朝阳沉沉点头，又深吸一口气道：“龙哥，一辈子都是兄弟！”
“一辈子！”张龙又笑。
“靠，赶紧走吧，你马子都要迷路了！哈哈……”姚子成大笑，夸张地张嘴，令的一张脸更长了。
“哈哈……”众人也都跟着大笑。
向朝阳扫过众人，将那一张张脸庞深深几下，然后转头，跟上了走远的乐影。
“来来来，给朝阳唱首歌壮壮胆！”马汉啪啪地拍手，叼了一支香烟，有些亢奋地叫道。
此刻，上百的学生，几乎全部点燃了香烟，烟雾缭绕如蓝色云彩一样，令的这月色更加的浪漫。
不知道为什么，这气氛让大家有些难受，也有些感动，所以才会本能地抽烟。
“好好好，那就唱一首，朝阳兄太害羞了，必须鼓励啊！”王朝揉了揉眼睛大喊，又以那微微泛红的目光望着走远的向朝阳，扯着嗓子道：“我来起头，都跟着哦！”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预备起！”张牙舞爪地做着打拍的动作，王朝深吸一口气喊道。
于是乎，嘹亮的歌声传来，欢快而温柔，让这荒凉的山谷多了一份生机。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啊，看过来，看过来……”
所有人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水花，扭动着腰肢，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恨不得将此刻心中那莫名的难受全部吼出来。
向朝阳没有回头，却终于流泪，笑着流泪。
胆子真的大了起来，在这震天的欢快节奏中，他昂首挺胸，目光锁定前方的乐影，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直到再也看不见二人的身形，歌声才终于落下。
现场恢复了安静，之前那一抹莫名的难受就更加的明显起来，就好像是一种无法躲避的预兆一样，笼罩着每一个人的心。
那是张大的预兆，这条路上，每一个人都要面对一些会让自己笑着流泪的感动，还有让自己流着泪强撑笑容的难受。
“我靠，好心塞！”皱了皱鼻子，张龙郁闷地骂了一句，然后就四处扫视，他需要找点东西冲淡一下心中这奇怪的感受。
于是乎，他看见了苍烈了落天，这俩家伙正趴在地上，以匍匐的姿势沿着岩壁下的黑暗在蠕动着前行，乍一看，活脱脱两条蚯蚓。
“呃呵。”张龙笑了，而两条蚯蚓刚撅起的屁股一下子就定在了空中。
“呵呵……嘿嘿……啊哈哈……”张龙笑的越来越大声，花枝乱颤，一如癫狂。
两条蚯蚓开始剧烈地颤抖，然后终于坚持不住，哗啦一下从趴着的姿态坐了起来，两张脸望着笑成狗的张龙，哭了。
完全是被张龙超越正常人行为的表现吓哭的。
“龙，龙哥，龙哥饶命啊，啊啊……我，我们错了啊……”
“龙哥，亲哥，神龙哥啊，我们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啊……”
“呜呜……我们有眼不识泰山，不，我们就是瞎子，若是，若是知道您能秒变机器人，打死我们也不敢招惹你啊……”
“嗵嗵……”两人眼泪鼻涕混合，哭天喊地，又开始猛烈地朝着张龙磕头。
“我们是被逼得，龙哥你一向善良单纯，饶了我们，只要你饶了我们，我们做牛做马，给您做马桶都行啊……”
……
“哇，这么陈恳？”张龙忽然夸张地大叫，然后脸上的笑容里多了一抹凶戾，用鼻孔对着二人，悠扬道：“那就先告诉我，天魔宗的老窝在哪里？”
苍烈和落天愣了一下，旋即二人对视，泪汪汪的眼底顿时浮起幸喜之色。
“龙哥，是不是我们说了，你就放过我们？”苍烈第一个道，眼睛瞪的都要掉出来了，眼里的兴奋跟要高潮似的。
张龙却翻了个白眼，他又有一种骂娘的冲动。为毛总是有那么一些没有丝毫自知之明的人呢？这种时候问这种话，有意义吗？难道不知道主宰命运的尖刀握在谁的手里吗？
不过，张龙并不想当面揭穿他们，没办法，善良。
“呵呵，”他忍住杀人的冲动，对着苍烈和落天神秘地一笑，挑着剑眉道：“先说，先说出来我听听，你们都说了，我这个人从小就善良。”
苍烈和落天更加高兴了，善良的人是不会说谎的啊，善良的人是不会杀已经跪地求饶的弱者的啊。
于是乎，二人再度对视，沉咽一口唾沫之后，便抢着说了起来。
“龙哥，天魔宗的老窝就在……”落天第一个道。
“龙哥不要听他的，天魔宗老窝极为隐秘，知道具体地点也没用，你拿着这个，按下上面的红色按钮，里面的地图就会出现一个绿色的点，那就是天魔宗所在了。”苍烈急急地打断了对方。
“龙哥，那地方还有不少机关，你得小心啊。”落天不甘落后。
张龙却已经不想再停了，知道这些，已经足够了，他摆了摆手制止了二人的噪音，起步上前，接过了苍烈从手腕上取下的一块炫酷的黑银两色纠缠的手表。
“叮。”张龙按下了上面的一个红色按钮，顿时，暗淡的手表里现出一张微型地图，张龙又点了一下那荧光闪闪的地图，一股莹绿色光华便从手表之中升腾而起，竟是幻化成一张巨大的平面地图。
看着纵横交错的地图，张龙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干得好。”剑眉一挑，张龙低头，戏虐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二人，戏虐地笑道。
苍烈和落天更加兴奋了，脸都红了，明显没有看出张龙眼底深处的凶狠，近乎变态的凶狠。
“龙哥，这么说，我们，我们可以走了？”眨了眨眼，苍烈瞪着眼，激动道，一旁的落天也是满眼的期盼。
“当然！我这个人，从来说一不二。”张龙皱眉邪笑，可就在苍烈和落天激动的想要起身的时候，他又忽然道：“不过，在走之前，先吃点药，怎么好意思让你们带着伤走呢。”
“龙哥，龙哥威武啊，谢龙哥啊！”
“龙哥，善良，真正的善良啊。”
苍烈和落天再度使劲儿地磕头，感动的泪流满面，可心里却又狗改不了地浮起一个想法，想着眼前的张龙真的是个傻逼，不过说了两句软化就放了他们了，他们甚至已经想好日后如何来报复张龙的场面了。
张龙却是笑容不改，头也不会地招手道：“朝啊，有没有什么能让人……死的很难看的药？”
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张龙才终于想到了让自己满意的方法。
“当然有啦！啊哈哈……”王朝打了鸡血般的笑声传来，然后就看到他呲着两排白牙，满脸疯癫般大笑地跑了过来。
“哥，心塞，升级版的心塞！新研制的！”来到张龙面前，王朝直接掏出两支针剂，跃跃欲试地叫道。
月光下，两支细细的针剂里，有着红黄的液体，跟尿似的。
“呃呵。”看着两支针剂，张龙跟打嗝似的一笑，那风骚的表情，令的苍烈和落天顿时浮起满身鸡皮疙瘩。
他们这才意识到张龙刚刚那话中的几个关键字……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