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悟道盛会前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集会好时光。
太清宗今日开启悟道盛会，除了提前赶到的，还有些因故耽搁的今日才匆匆赶来，索性赶上了，山门前飞舟灵船络绎不绝，虽然人数繁多，太清宗依旧安排有条不紊。
白若云想到今日要去参加悟道盛会，一时不知道选哪套颜色衣服，在绿色和红色犯了难，连忙跑去问红日尊者，最后得到建议是绿色。
三鸣钟声，一敬天地，二谢先灵，三谢来宾。
太清宗掌门三水道者带着嫡传弟子元来早早等在云梦山前，看到红日尊者牵着白若云出来，赶忙行礼：“师尊，师祖”。
这太清宗除了红日尊者，白若云相处最多的就是元来，一看到他就冲着跑到他们跟前，对着二人行礼：“掌门伯伯，师兄”，听着这称呼，师徒二人无论几次都不习惯，不过现在也没定下来，只能先这么乱着叫。元来拉过白若云：“阿云，我带你过去，早上吃了什么？”
三水道者在他们临走前不忘叮嘱：“看好你师弟，别让人欺负了。”
元来自然一一用应下。
太清宗内没有弟子不可御剑飞行的规矩，当然不是全宗都如此，有些地方还是不可妄自飞行。
元来带着白若云出了云梦山，一路上天上灵剑、灵兽，地上人群匆匆，巡逻队分布巡逻，人影纷繁却井条有序。
元来白若云御剑一路慢走，元来打算带白若云到处看看太清宗。白若云到太清宗虽有几月，却一直待在云梦山，没有走出山下一步。他不知缘故，师尊只说“时机未到”。现在他总算知道了，他们出来不过半刻钟，前来搭讪、探情况络绎不绝，来人带着探究在白若云身上上下扫视，露出兴味表情，更有一部分带着恶意，元来不欲闹出事端，只好隐而不发，脸色却是沉得想要滴水。一家族长老本来还希望和众人一样套套交情，还没到跟前，看到元来脸色，带着弟子匆匆走了，身后似有狼赶虎追。更后来者不明所以还待上前，看到元来脸色纷纷如鸟兽散去。
白若云第一次下山，从未见到这么多人，也从未见过这样多景色，太清宗根据修炼划出相应山峰，自成一门，分别有法修术山，器修器山，丹修药山，体修形山，剑修剑山等，加上门内三大老祖红日尊者的云梦山，青莲尊者的玉露山，一水尊者的尘山。
一路看来兴奋至极，脸上露出红晕，像极高原红却更水润粉嫩，可爱不已。白若云来到太清宗后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半年不到就长高不少，肉也长了不少，刚满六岁的他比之前高了一些。面容仍旧精致，又因常和红日尊者待在一处，受尊者道韵影响，身上气质更显。
元来本想带着白若云慢慢看，现在却是不行，心里暗忖悟道之后另寻合适时间好好看看，若是白若云悟道成功，那一切自然顺理成章，堵了好事者之口；若是失败，他就收白若云为徒，这是他在渡劫成功之后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他卡在金丹巅峰许久，一直未曾突破，其他同门师兄师弟师妹早就突破，师尊只是劝他“稍安勿躁，顺其自然。”一开始他还能忍着，但是卡住时间越长，就越是急躁，境界竟隐隐有了跌落之象，师尊亲自来寻他，劈头盖脸训斥一顿骂其道心不坚，如何走得长远。最后师尊还是心疼，告诉他师祖带回一个孩子，让他过去照料，顺道理理心性。其实掌门还存有一点私心，去了云梦山或有机缘得到师祖指点一二。
他如何不懂师尊苦心，只因心里不知转过弯来。
他抱着侥幸之心来到云梦山，前半月他并没有照顾白若云，众人只道师祖带回一幼童闭关半月，实际情况是带回的孩子睡了半月，师祖定期给他施法，他在古籍见过此法诀，是为加强禁锢。他每日就站在一旁，看着师祖开始每日施一次法，到两日一次，五日一次。
他一直陪在一旁照顾，因为白若云一直昏睡，每日只给他擦擦身子，活很轻松，唯一难办的是他右手一直死死拽着一个东西，他试图把白若云的手慢慢打开，把东西取出来，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最后只能沮丧告知师祖，师祖叹了口气“不必理会”。之后他就将更多注意力放在这右手，猜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一个六岁孩子这这样珍惜。时日长了，他有那么一些时刻心里觉得幸好修仙者会清洁法诀，不然这手和其他部位就分节了。
睡了半月后，那个孩子醒了，他一直照顾他，自然也是第一个发现的，那天他如往常一样拿着轻羽给白若云嘴唇沾完水，在他检查灵阵时，白若云眼皮有了轻微波动，手指也慢慢有了动静，他知道躺了半月的孩子要醒了。
他是第一个发现的，白若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却不是他。
他看到白若云即将转醒，就在等他睁开眼睛时间里，师祖凭空出现在他跟前，白若云睁开眼睛之后，慢慢将白若云抱起来，他离得近，自然看到了白若云的不正常，他眼睛无神，瞳光分散，一动不动。师祖就一下一下安抚白若云，等白若云再次睡去才又把他放下。
隔日醒来的白若云，好像恢复了正常。因为躺了半月没有开口 声音嘶哑，他给他喂了些水，才稍好些。之后师祖师尊一同进来，师祖仔细查看白若云情况。
掌门看到徒弟情况好了些“看来让你来这里是对的。”
元来没有接这个话，反而问了师尊一个问题“师尊，师祖和小师弟？”
掌门没有意外元来会问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欠他的。”是出来的师祖说的，“去陪他说说话，他会高兴些。”说完就离开了，再次回来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罐子，元来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的。
师尊告诫他刚刚听到的话就当没听到，他自然明白这事的重要性，绝不可外传。
他进去之后看到白若云静静看着他手上的种子。见他进来，抬手问他“你知道怎么把这个拿下来吗？”
元来看向白若云一直握着的手，手上是半颗青绿色的木精，因为长时间握着，已经和掌心的皮肉黏在一起，他稍一探查就知道这怕是神木。他不敢自作主张“师祖怎么说？”
白若云很快就问“师祖是谁？”
元来愣了一下“师祖就是刚刚出去的人，这里是太清宗，我们现在在师祖的云梦山。”
白若云念叨着陌生的名字“太清宗，云梦山。”
师祖很快进来，将手上的红瓷罐放在床边，拉过白若云的手，“疼不疼？”
白若云摇摇头“师祖，这个是什么？”
红日尊者听到这个称呼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回答白若云问题“这是一种神木的木精，受伤了，他是为了救人才变成这样的”。
“救谁？”
“你，还有其他人。”
“为什么要救我们？”
“你是他最重要的人，自然救你。”
“我对他很重要吗？重要到他自己死了也要救，他是我父亲或是母亲吗？”
“不是，虽然不是你父亲，却胜若父亲。”
“所以你才一直紧紧抓着他，我们怎么也拿不下来。你们都是对方很重要的人。”
元来知道这会个话是假的，他拿不下来，师祖是轻而易举可以办到的。
“那他还能回来吗？”
“自然，好好养着，虽然只剩半颗，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可能需要很漫长很漫长岁月。”
“我愿意养他，但是我死了怎么办？”
“那就好好修炼，修炼好了可以活很久。”
“多久，一百年。”
“不止一百年，一万年，十万年，百万年，和天地同寿。”
“他活过来还记得我吗？”
“那是当然，他也舍不得你，所以把所有记忆都存在了里面，虽然丢了一半，他还是会记得你的，你对他那么重要。”
“他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知道，你给他起个名字吧，名字只是个称呼，一样不一样并不影响。”
“那叫白虹吧。那我叫什么？”
“你叫白若云。”
“白若云？真巧，都姓白。”
“风如行云，云含光为虹。他希望你自由、快乐。”
“我会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也会好好修炼，活很久，一直养他，等他回来。”
红日尊者伸手递给白若云两个东西，一个暗黑色的纳戒，一个红豆似的种子。
“这是什么？”白若云看着东西问道。
他把纳戒套在白若云手上，“他留给你的东西”然后将红豆种子放在他手心“这是一种灵植，可以把两个放在一起养，木精可以慢慢吸收它，或许可以补另一半。”
之后就是元来每日陪着白若云，期间给他讲了许多修仙界的事情，还教他学会了写字认字。
白若云从元来师兄得知他们现在所处的是中洲二宗之一的太清宗，这里是三大域界的中间，上有大天境，下有小天境，修仙者以练气入门，然后筑基，结丹，元婴，化身，渡劫，合体，出窍，地仙，金仙后渡劫可飞升成神。
也知道他为什么还不能修炼，他要悟道成功之后才能开灵窍。虽然暂时不能修炼，白若云就补了修仙界的相应常识，尤其喜欢看修仙异闻和一些物志，红日尊者知道之后更是给了不少孤本，白若云此时还没踏上修仙路，就对一些秘闻和灵药灵兽颇有了解。
白若云忍了七天还是忍不住了“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等事情？”
元来对突破之事来了云梦山之后虽有疏解，但是心头还是始终顶着这大石头。“我在金丹巅峰已经许久，一直想要突破化元婴，却没有成功。”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白若云这个小娃娃讲，应该是太久了，想要找个人起诉，或是觉得白若云不懂，可以随意倾吐。
“金丹突破化元婴要多长时间？”白若云虽有些了解，不过具体还是不太懂，所以就直接将疑惑说出。
元来笑道“这个不一定的，个人缘法不同，自然也不一样，有人一夜突破，有人寿命耗尽……”还没说完，元来低头沉思起来。
白若云打断元来思索“那你怎么知道你是时间长还是时间久。”
元来没有回答，白若云接着问“你自己说每个人都不一样，你怎么知道时间是长是短的呢？有人快自然就有人慢，谁都想做最快的那个，可是修炼的事不是讲究缘法，看到达者看贤思齐奋起直追，看到末者省悟自身，无论达到什么地步，才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修仙者无数，总会有前有后，与其总自怨自艾，不如设法改变，如果……”白若云还没说完自己看法，元来气息突变，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红日尊重带离原地，飞升半空，几位长老随后出现“元婴渡劫，元来这小子总算是寻到了机缘。”
掌门对着白若云说：“机缘在这里。”其余长老纷纷转头，认真打量这个尊者带回来的孩子。
白若云被这么多人盯着也慌，反而问向红日尊者“师兄怎么了？”
“渡劫化元婴”尊者简洁明了。
“师兄不是一直想突破，刚好。他必定开心。”白若云看着元来头顶的滚滚黑云担忧道“有危险吗？”
“修仙本是逆天而行，自然有风险”其中一个长老抚着胡须。
掌门看了一眼元来，就不再看那边，转头问白若云“你和师兄做了什么？”若是别处也就算了他们神识可探，但这是云梦山谁有胆子放神识过来，又不能直接问尊者，只能问白若云了。
白若云顶着众人的眼光，细想了一下，把早上吃了什么一直说到刚刚的谈话，其余人也没有不厌烦，等听到他说到元来发生变化后才问道“资质差者修炼总是比不上资质好者，那你觉得公平吗？”
白若云想也不想“当然不公平”长老们没想到他回答这么快。
白若云也不管其他接着说“从修炼条件比肯定有许多不公平，灵根、天赋、资源、机缘这些影响修炼的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公平获得的。但是不公平已经存在，老是去想不公平也无济于事，难道要怪父母长辈师长没给好的灵根天赋，没有提供优越资源，不把机缘放在面前吗？还不如好好正视自己的不足，天赋差就勤加修炼，资源少就去寻找资源，让自己一步步提升，强大自己，成功多少对自己都是成功，每一次成功或是失败都是对自己努力的肯定。”
这情况谁都知道，但是能真正看透又有几人，长老们细细思索，没想到一个小娃娃能看透这么多。
“那为了资源可是要不择手段”悟性高，接下来看的就是心性。
“当然不是，去找无主之物那叫取，以强欺弱去抢有主之物那叫夺，两者自愿那是交换，遵循准则是天理所在，逆天修行逆的是曲折前路、自身困境。”
白若云接着说“公平从来都不是平均对每一个人公平，而是自己对自己公平。”这话一出长老陷入思索，纷纷行礼后急忙离去。
白若云还没明白这些人怎么匆匆来又急急走，疑惑看着还剩下的红日尊者和掌门，突然一道惊雷，伴随紫色闪电向着元来劈来。红日尊者立即挡下白若云视线，带他离开了渡劫区域，白若云只来得及看到一片亮光。
掌门自然守在自家徒弟旁边等他渡劫结束，心里却在慢慢想着白若云的话，心神隐隐有些松动。
白若云拉拉元来衣袖“师兄，你怎么了？”
元来看着白若云澄澈眼的杏仁眼映着他的身影，迅速调整表情，对着白若云笑笑“没事儿，太忙了，有点累。”说完御起飞剑往悟道石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