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十三 章 审问朱旺财
程家吃了大亏，朱旺财却觉得自己走了狗屎运。
他一大早就被人拦住，问他县城该怎么走，他指了个大致方向，那人怕走错路给他塞包烟，让他陪着去县城。
那可是带过滤嘴的大前门，他还从来没抽过带过滤嘴的香烟，看这人提着个帆布包，一出手就是一整包烟，也不知道帆布包里是啥……
到了县城，那人又说要好好谢谢他，去招待所开一个房间，让他在房间里先歇歇脚，还承诺稍后必有重谢。
此刻，他在这个亮堂堂的房间里洋洋自得，洁白的墙壁，深红色的实木家具，就连地上都铺着地砖，还有十四吋的大电视机，朱旺财就没见过这么富丽堂皇的房子，他肯定这人来头不小。
他嘴里哼着小曲儿，脑子里想着重谢到底有多重……
守在门外的刘伟心里忍不住骂：蠢货，还哼歌，等会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翰回到招待所看见刘伟蹲在门口，他递根烟给他问：“人带来了？”
“嗯，这瘪犊子是自己找死，我在他家发现一把气枪，现在人在里面美得很，等着我重谢。”
华国成立之初就开始实施枪支管制政策，禁止私人拥有枪支以维护社会治安和公共安全。其中就包括气枪，气枪也是枪，一样具有致命的威力。
两人抽完烟开门进去。
朱旺财听到开门声马上来到门口哈着腰等着，只是进来的人没给他啥好脸色，犀利的双眼盯着他，似乎要把人看穿。
他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再看早上跟他同行的人对这人恭敬有加，猜想这个人应该是最厉害的那个。
他一脸谄媚，对着刘伟说：
“哥，这位是……”
二流子这声“哥”叫得刘伟直恶心，就这种人也配知道他们是谁！
徐翰眼皮都不抬一下，从帆布包里拿出几张大团结，简单粗暴地扔面前桌子上。
看到钱，朱旺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使劲揉揉眼睛再仔细看，那几张大团结还在。
这是真的！
差不多有八九张，这就是重谢吗？
他就说那帆布包里装的是好东西。
徐翰大热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和程书锦在一起光顾着开心也没觉得多热，回来后浑身黏糊糊的不舒服，他一进门瞧见朱旺财的猥琐样，想到那些难听的流言心情更加不好了，现在这人小眼滴溜乱转，贼眉鼠眼的，他就觉得房间里的空气都变污浊。
这种人还恬不知耻地要往他身前凑。
徐翰指着角落里的椅子开口：“你到那边去。”
朱旺财眼睛盯着桌上的大团结，很不舍地后退两小步。
刘伟拉张椅子坐下，看着朱旺财问：“认识程书锦？说说和她是怎么回事。”
打听程书锦的，朱旺财心思活泛了，那小娘们本事不小，都勾搭上有钱大老板……
“您二位也看上那小娘们了，那娘们儿确实漂亮——”
朱旺财得意地吹嘘着自己和程书锦的交情，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徐翰踹翻了，这一脚直接把他踢到墙角，朱旺财躺着半天没动弹。
徐翰拽住他头发，抬起他的脸。
“现在好好交代清楚，我只听实话，再说假话的后果你承担不了。”
朱旺财满嘴角流血，手捂着肋骨小声呻吟着，肋骨多半断了。
钻心的痛让朱旺财清醒几分，脑子里闪现马富贵的遭遇，十分懊恼，这人哪是什么有钱的大老板，分明是便衣公安。
他悔不当初，为了那点虚荣心，任由那些人传自己和程书锦的流言，为什么不否认……
刘伟举着凳子要砸他：“别磨叽！老实交代！”
朱旺财眼泪鼻涕横飞，嘴巴像机关枪一样求饶：
“我说，别打，别打，我刚才是在吹牛，我和程书锦根本不熟。”
徐翰抓着他头发不放手：“你跟她不熟，为什么流言传得到处都是，说吧，你跟她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都对她做过什么？”
朱旺财眼神躲躲闪闪，不肯说。
徐翰将他脑袋用力往墙上撞，一下，两下……
朱旺财怕了，这人是想打死自己，他双手护头，哭天抹泪大叫：
“别杀我！求求你饶了我，我什么都说。”
头上的痛减轻，他缓一缓，再不敢抱侥幸心理能瞒天过海。
“程书锦长得漂亮，我第一眼就看上了，那时候她被学校劝退，躲在草垛边哭，我就拉着她趁机调戏几句，那个吴勇多管闲事给她出头，后来，我也没啥机会接近程书锦，因为她跟吴勇好上了，我不甘心就在双庄村晃悠想找机会见她，可惜都没占到啥便宜……后来……”
朱旺财吞吞吐吐的，刘伟举起凳子就要砸下来，他吓得赶紧接着说：
“后来，吴勇不知怎么和别人订婚了，程书锦去大闹，就有人给我家丢纸条，说程书锦被吴勇伤透心了，不如，不如跟我好，就是我太不着调了，她怕家里不同意，说先生米做成熟饭，逼家里同意。”
说到这儿他不说了，睁着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偷偷看徐翰和刘伟，便衣公安会不会认定他犯流氓罪，如果是这样那程书锦就是女流氓。
徐翰面无表情。
刘伟有点怀疑二流子说的，一脚踩在他腿上：
“继续说，要有一句假话，现在就能让你去见阎王。”
朱旺财痛得“哎呦”一声，也不敢再揣摩公安的心思，一股脑儿都说出来，声音里都带着怨气：
“结果我去找程书锦，她根本不承认纸条的事，还骂我是癞皮狗，瘪三，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专捡难听的骂，这不是耍我玩呢吗！我拉她胳膊不放，让她给我道歉，没想到她那么泼辣，扯大嗓门就喊抓流氓，还对我拳打脚踢的，我害怕就想捂她嘴不让她叫唤，又看到她妈拿着铁锹过来，就马上放开她钻玉米地，从另一边回家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根本没伤害过她，那之后我就躲家里，就怕程家人为她出头，结果没等到我胆子就大了，有人传我跟她滚草垛又钻玉米地的事，能跟那么好看的人扯一起，我心里觉得美，也没否认，就越传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