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为老不尊
程书锦觉得李瓦村的人和善好相处，未来程春生父子俩却觉得丢人，李瓦村的人像防贼一样把他们赶走。
程大柱擦擦嘴角残留的泥，停下脚步不甘心地说：
“我折回去瞅准没人的地儿，把那贱货绑回来。”
“不急，现在回去干活。”
程春生忍着身上的疼痛制止大柱的莽撞，绑人？那小破鞋要是一口咬定大柱耍流氓，他一个泥腿子能到公家的地方闹吗？
马富贵不就是前车之鉴。
“就这么算了？大伯家四五亩地就这样拱手送人了？回去怎么跟奶奶交代？我们就让他们白打一顿了？”
程大柱觉得窝囊透了，按理说被群殴他们可以到派出所告去，可是那地方他怕得很，派出所的人都有火眼金睛，就怕一不小心露出几年前的事。
程春生面无表情说道：“你不要管，我心里有数。”
父子二人饥肠辘辘，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程家。
程老太看只有两个人回来，且身上都是泥土再仔细看还有伤，想不通他们为啥会如此狼狈。
“咋的？你俩一起摔跤了？”
程春生不说话，挖一锅烟丝点燃蹲墙脚“吧嗒吧嗒”抽起来。
程老太看向孙子。
程大柱嘟囔着说：
“被打的，小破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那么多人……我们反抗不了……就吃亏了。地没要回来……还说……我偷大伯家的房子。”
程老太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程家男人可是出了名的强壮啊，在双庄村向来无人敢招惹，怎么可能会被人殴打呢？然而，看着父子俩身上那真实存在的伤痕，她不得不承认大柱并没有说谎。
愤怒和羞耻感涌上心头，程老太气得猛拍桌子，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骂王玉称作“大婊子”，程书锦就是“小婊子”……
那些肮脏污秽的话语，一句比一句难听，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出来。
程老太的嗓音尖锐刺耳，整个双庄村有一半都能听到她的叫骂声。这一刻，她已经顾不上什么脸面了，只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他们程家受到的委屈。
一旁的程春生终于忍无可忍，他一脸厌烦地站起身来，斜视了一眼正在口吐飞沫的母亲：
还嫌不够丢人的！
他愤怒大喊压过程老太的嗓音：
“娘，您就消停点吧！”
然而，这一声怒吼却如同导火索一般，瞬间点燃了程老太心中的怒火。
只见程老太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手指着儿子，嘴里喋喋不休地咒骂道：
“你这个窝囊废，连块土地都要不回来，还被那个不三不四的小贱人给打了，真是丢尽了我们家的脸！你怎么这么无能啊！要是你大哥还在世……”
面对母亲无休止的斥责和埋怨，程春生的情绪终于崩溃了。他瞪大双眼，怒不可遏地回怼道：
“既然您觉得大哥那么好，那您去找他呀！反正我在您眼里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说完，他转身摔门而去。
怎么去找程老大，到阴间？
老二这意思是让自己去死
程老太气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丈夫被骂成窝囊废，张红心中非常不满，但考虑到对方是婆婆，便不好与其争执理论。毕竟这位老太太可是家中的掌权者，不仅掌握着整个家庭的经济命脉，而且大儿子结婚、程慧未来读大学等重要事务全都依赖于老太太。
再说，母子之间又怎会真正心怀怨恨呢？
张红强颜欢笑，小心翼翼地说道：
“娘啊，您千万别往心里去，春生他也是一时口快，没有其他恶意呀。”
然而，这句话却犹如火上浇油一般，瞬间吸引程老太内心的熊熊怒火。
只见程老太怒不可遏地吼道：
“哼！你也别装出一副好人模样，其实你早就巴不得我死了吧？这样你就能顺理成章地接管这个家了！我辛辛苦苦操劳一生，为了这个家付出一切，可到头来得到的却是你们这般对待！既然如此，那我今天干脆成全你们，一死了之……”
话音未落，程老太便作势要朝墙上撞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程大柱一把紧紧拉住了程老太，不耐烦地说：
“行啦！就算您撞墙没死成，最后还不是得花钱送您去医院治病嘛！”
听到这话，张红的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讽笑容：连大柱都看出来其中的端倪了。
程老太颜面尽失，她不依不饶地咒骂……
程大柱受不了程老太的胡搅蛮缠，连饭都没吃拍拍屁股下地去了。
张红心疼丈夫儿子，愈加烦婆婆，趁程老太喘息会儿，她端一搪瓷缸子说给程老太，假意关心地说：
“娘，喝口水，你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都是我们做儿女的不好，惹您老生气了，他爷俩不是着急么，大哥家的四五亩地少说也能收三千斤稻谷，就这样便宜德叔家了，要是他家能主动放弃就好了，我们是一家人，劲必须要往一处使才好……”
张红能想到的，程老太怎么会想不到，邹德平是那么好说话的人？不管怎样，她决定到邹德平门上说道说道……
她咕咕喝了半搪瓷缸子水，吩咐张红在家烧饭，她一个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朝村长家走。
到邹德平家，她堵着院门四仰八叉地躺地上。
邹德平被人喊回来，看到程老太堵他家门口作妖，就明白她想干嘛。
他喊：“快起来。”
“我不活了，村长强占村民土地，我辛辛苦苦种的稻谷，被你们收了，你们是想逼死我，老天呐，没有王法了……”
话里话外都是邹德平仗势欺人，会遭报应……
邹德平看着撒泼打滚的程老太十分厌恶，也终于明白程书锦为什么坚持把地租给他，这要换了别人肯定架不住胡搅蛮缠的程家。
为老不尊！
他对旁边看热闹的人说：“你们谁去通知春生来接他老娘，告诉他，如果他对租地的事有看法，我们就一起去县城里找领导解决，不要让他老娘在别人家撒野。”
没多会儿，程春生就来拉程老太回去，还一个劲儿给邹德平赔礼道歉。
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事儿谁占理。
程老太骂骂咧咧地被儿子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