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士?殒命
两天后的深夜，合浦城外，没了伤兵与车马拖累的甘宁可谓是兵行神速。
“营长，离子时还有一刻钟，今晚干不干！”
水猴子一边擦拭着长戟，一边笑着问道。
钻了好几天的林子，锦帆营的士卒都差点变成野人了，如今合浦城在望，攻下后非得烧水好好洗洗身子。
“干你个头，就知道打打杀杀，这次我等只是辅助壮威，真正的还得看城里的天网弟兄。”
甘宁嚼着草根，没好气的往水猴子头上拍了一巴掌。
虽然甘宁嘴上这般说，可眼里的火热却丝毫不比水猴子少。
想当初他甘宁纵横长江，可是号锦帆贼，身着蜀锦，腰缠铃铛，那玉树临风的模样那个见了不得夸赞一声。
可一想到如今这胡须拉碴的模样，甘宁不由得一阵苦笑。
不过一想到秦昊允诺的三万官兵，甘宁瞬间心头火热。
龙编城破，士燮身亡的消息早已被快马送到合浦城，不同于往日的安逸，纵然是深夜，整个合浦城头依旧灯火通明。
甘宁一举破城，对百年未有战事的交州而言简直是石破天惊。
各种流言蜚语在交州流窜，作为士燮二弟的士更是彻夜难眠。
士今年刚满四十，保养极好的面容上此刻乌云密布。
龙编城的情况他已清楚，上到士燮，下到士家族人，一共一百二十四口人，无一生还。
士根本就想不明白，这士燮到底是怎么得罪甘宁的，竟然连累士家遭此大祸。
消息纷纭，有说士燮为官不仁，也有说他欺压百姓的。
不过最可信的是士燮看到甘宁妹子的美貌，意欲强取回府做小妾，最终引来甘宁灭口，士深知士燮的尿性，恐怕这就是真相了。
与士燮的张扬不同，士向来是明哲保身，除了安排士卒的贴身守护，合浦城附近的官军更是被他第一时间调入城内。
城头上日夜巡逻不断，有探子来报，甘宁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他所在的合浦城。
“张达，我今晚心中颇为不安，总感觉要出什么事情，让城头守军加强戒备，以防甘宁来袭。”
深夜未眠的士在庭院中焦急的踱着步，面上惊慌异常。
跟在他身后的县丞张达也是面容肃然，随即定声回道：“太守勿忧，城门我已安排县尉亲自把守，以吾弟张奉之能，那甘宁休想踏上城头一步。”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士呢喃着，也不知道是真信还是假信。
“杀！！”
“攻城！！”
在士暗自愣神的时刻，冲天的喊杀声从合浦西城门传来。
士腿一抖，竟然直接软倒在地，嘴里连忙喊道：“快快快！快去叫人，甘宁来了！”
张达暗骂一声晦气，说甘宁甘宁就到，他这嘴简直是开了光。
比起士的手足无措，他这县丞反而好上太多，也顾不得把士扶起，张达直接跑出太守府所在。
“放箭！！”
火把的照明有限，甘宁所部的厮杀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根本分不清甘宁到底带来多少人。
当此之时，不管是醒着的，还是半睡半醒的官兵通通爬起身，有些甚至连裤子都没穿上就提刀往城墙上跑去。
甘宁一战屠杀龙编守军七百人的战绩，早已传入合浦城内。
若是守不住城头，恐怕在场的官军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得死，生死压力下，没人会在这种关头掉链子。
“营长，鱼上钩了！”
水猴子靠近飞速的扫视了一眼城头，那密密麻麻的人影不下千人，几乎半个合浦城内的守军都被调动了。
“如今天黑，量那些守军也没胆子出城与我等决战，告诉弟兄们，用不着节约箭矢，所有人向前推进百步，给我瞄准城头狠狠的射！”
甘宁瞄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城头，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敌明我暗，那灯火通明处就是一个个活靶子。
“喏！！”
水猴子兴奋的喊出声，拿起背后的竹弓，转身就传达军令而去。
“放！！”
漆黑的城下骤起号子声。
“咻咻咻！！”
冰冷的箭头闪烁寒光，呈抛物线的箭雨直奔城头而去。
“啊！”
“啊！”
“中了，我射中了！”
“不要命了！给我安静下来。”
一名辅兵士卒刚发出声，就被一旁的锦帆老卒捂住嘴往后拖去，下一刻，城头的箭雨就朝着刚刚发声之地坠落。
“真是蠢货！传令下去，我等是来助威的，不是来玩命的。”
甘宁见状暗骂一声，立马吩咐道。
此次出发携带的箭矢足有三千支，省着点用，十轮箭雨都够射上一个钟了，甘宁要做的很简单，拖住城头守军即可。
一波猝不及防的箭雨带走了数十名官军的性命。
可县尉张奉也不是蠢人，下一刻就让人把城头的灯火熄灭一半，还活着的人统统依靠城墙躲避。
“甘宁鼠辈，有种来攻！看你爷爷我不把你射成刺猬！”
张奉在城墙上狂声大呼，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出城与甘宁野战就是脑子进水了，只有激怒甘宁现身，这守城的优势才能发挥到最大。
“草！”
甘宁闻言血气上涌，刚想冲出去对射，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拉过水猴子附耳一番。
不多时，城墙之下响起一群怒骂声：“护主之犬，只敢躲在墙后怏怏狂吠，可敢出城与我一战！”
张奉闻言怒目圆瞪，他本想通过激怒甘宁以确认其藏身之所，没曾想这甘宁根本不给他机会，城池下嘈杂一片，根本就认不出甘宁的真身。
一时间，城上城下陷入诡异的寂静。
与此同时，气势恢宏的太守府中陡然出现一群不速之客，其数量不下四十人，且人人身穿黑衣，在这漆黑的夜里如同鬼魅般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只有那一道道闷哼之音响起。
“什么人！！”
有耳尖的守卫听到杂音，顿时发声大喝，可下一秒，一根要命的箭头洞穿其心脏。
“有贼人入侵，保护太守！！”
守卫临死的声音还是被传了出去，府中的官兵听闻，一个个飞速向士所在的后院冲去。
带头之人刚想推开后院之门，可无论怎么用力，木门的对面好似被千斤巨石顶住，根本打不开。
等到有人提出翻墙而入的时候，那后院的嘈杂之声早已消失。
“坏事了，快去看看太守大人！”
翻墙而入的众人直接冲入后院，可眼前的一幕让人浑身发寒。
那太守士早已被人射成刺猬，就连项上人头都给摘了去。
“啊！太守死了！速速禀报县丞大人，全城封锁，勿要放走一人！”
带头的官军发出无力的狂吼。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甘宁贼子，我恨不得生食尔肉！”
冲入院内的张达仰天长啸，狰狞的面容让人望而生寒。
要是再看不出今晚之事，是甘宁的调虎离山之计，他张达就可以找个绳子上吊算了。
士死在太守府中，他这个县丞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这仕途也就到头了。
对于一心向上攀爬张达而言，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走水了！！”
“粮仓走水了！！”
张达还在想如何善后之事，城东粮仓陡然升起冲天大火，火势之旺，足以映照半边城池。
“哈哈哈，城内的弟兄得手了！收队，撤！！”
甘宁看着浓烟四起的合浦城，整个人的兴奋之情难以言喻，随即毫不犹豫的下令道。
锦帆营士卒个个面带喜色，趁着夜色正浓，徐徐退出了战场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