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直面士武
翌日清晨，官署尚未开门，秦昊早早到来等候，拜帖昨天已差人送到，得到士武首肯后，秦昊也不耽搁，恭敬的姿态做得十足。
这时代的官与民完全是两个人种，等了三个多钟，在秦昊站到腿快麻时，士武才姗姗来迟。
人模狗样的士武大步踏入官署，甚至看到秦昊连眼皮都未曾抬起，秦昊也不抬头，很是识趣的行了一礼后退到旁边。
不多时，右半边脸红肿的李阳朝着秦昊摆摆手，也不多说，径直在前面领路。
秦昊心中冷笑一声，看来昨天的事情已经传到士武耳中，李阳没少挨嘴巴子。
一路低头跟着李阳走入署衙，其中每隔五步必有持戟甲士守卫，整个太守府称得上是外松内紧，秦昊将这一点默默记下。
“草民秦昊，见过太守大人。”
在署衙大堂，士武高坐首位，面容之上八字胡须打理的极为妥当，目光深邃，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秦昊，昨日之事我已知晓，李阳私自派兵堵你去路，此事本官已责罚于他，你切莫放在心上。”
士武的嗓音有些低沉，所言之语更是让秦昊有点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士武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秦昊面容不变，再次一礼道：“草民不敢，李大人一心为公，若是有错，也是错在草民。”
不知道士武葫芦里卖什么药，但秦昊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士武点点头，很是满意秦昊谦逊的态度，倒不是他愿意自降台阶，而是李阳此举太过于损害民心。
毕竟谁都知道李阳是他的人，倘若真的现场开棺，士家的名声不出三日就得臭大街了。
这种情况对于士武而言是万万不能忍受的，身为一方之主，就算要豪取强夺也不能摆在明面上。
否则城中富商人人自危，鱼全跑光了，往后还怎么养鱼。
如今汉室江山依在，一切的操作还是要在规则之内，太激烈的手段，除了损害士家威望之外别无益处。
真要激起民变，对整个士家在交州的统治极为不利的，甚至会引来士燮的严厉责罚。
士家一门三太守，士家在交州的盟友不少，但潜在的政敌同样多，盯着他这位置的人大有人在。
士武摸了摸胡须，沉吟道：“听说你已经备齐两万金。”
秦昊暗道肉戏来了，应声道：“太守大人所言不错，府中劳军之资已足两万，剩下的一万等草民将粮草和田亩变卖，即可凑齐整数，草民今日前来，是想和太守大人请道放行手令。”
士武点点头，大宗粮草想要出城，没有他的手令，城门口那一关是过不去的。
士武随即道：“本太守有言在先，劳军之资本太守只要黄金，铜钱之物就免了，省得本太守还需差人清点。”
士武给秦昊提了个醒，嘴里将劳军之资这几个字咬得极重。
这些年铜钱的贬值速度极快，甚至有不少地方出现了私铸钱币，他可不想拿着一堆无用之物，既重还占地方。
秦昊心中冷笑一声，还劳军之资，能有一枚铜钱发到军队手里，秦昊敢跟他姓，嘴中却是连忙应道：“太守大人放心，自然都是黄金。”
士武心中不由好奇道：“能拿出万金的定然不是小户，贤侄可否告知本太守，与汝交易粮草的是何方人物啊。”
秦昊心中对士武的贪婪认知，简直是上了一个新台阶，竟还想在他身上来个一鱼两吃。
秦昊面容上很是淡定的回道：“是番禺城外百里的白家之主白墨。”
士武暗道一声可惜，这白家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白家之主可不是一个好欺的幼童。
其府中门客众多，且与交州士族官员交好，想要从白家嘴里割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秦昊一拱手，将今日的重头戏言出：“太守大人，黄金放在草民家中也不是一件妥当之事，还请太守大人先行交割部分。”
“等三万金事了，草民还需尽快赶往各郡县的商铺查探一番，家父仙逝事发突然，若迟迟没有主事人现身，久恐生变，也耽误日后钱粮的产出，不利于往后的劳军之事。”
士武眯着眼，这秦昊倒是甚得他心，对士武而言，金子，早日落袋为安才是大事。
至于秦昊外出巡视商铺，反倒是不值一提，在交州大地，区区一介幼童又能掀起什么波浪。
言毕，士武也不迟疑，随即书写了一道手令，加盖太守大印交给秦昊。
随即士武摆摆手，示意秦昊无事的话即刻离去，对于一头已经榨干油的肥猪，士武可不会有太大的兴趣。
不出所料，跟着秦昊回到府中取金之人还是李阳，不过却是少了几分昨日的嚣张跋扈，整个过程黑着脸，亲自检验了一番秦府金砖的质量。
两万金不在少数，一个个沉重的木箱被抬上车，其去处自然不是太守府，而是士武在番禺城中的私宅。
蒙山跟在秦昊身边，双目赤红盯着走远的车队，声音很是低沉道：“主公勿忧，过不了半年，山亲自带兵，定让此二贼死无葬身之地。”
秦昊没有言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今日受到的屈辱，终将成为他日登顶的踏脚石。
等关上大门，秦昊低声道：“剩下的金砖你随运粮车一同送出，让白墨将府中金饼备好。等交割完毕，就是我出城之日，让手下弟兄们抓紧时间。”
秦昊自然不会用剩下的秦府金砖充数，各家铸金都有独门的标识，演戏自然要演全套。
思索片刻，秦昊继续道：“蒙战那边要保持好联络，荆州远在千里之外，短时间内鞭长莫及，让白墨再派一队人手，以百里为限建立联络站点，有什么突发事情随时做好接应。”
随即秦昊将得到的放行手令交给蒙山，蒙山双手接过，给了秦昊一个放心的眼神。
秦昊看着空荡荡的秦府，心中很不是滋味，祖宅虽好，但前路更加灿烂，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这一去，再归之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