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如鱼入海
几分钟后，荒石岛的树林边缘处大摇大摆地走出一团影子。
这影子左顾右盼，在荒石滩上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
而原本栖息在荒石滩中的螃蟹等小动物也纷纷无视了这道奇怪的影子，只有极少数小动物因为想晒太阳被挡住了才会挪动身子。
等它逛够了之后，这影子一头扑进了大海，随即消失在汪洋之中。
又过了几分钟，一团跟刚刚下海的影子一模一样的影子探头探脑地进入了荒石滩。
说起来，黎微召唤出的独立影子和他裹满暗影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少许颜色深浅的区别。
黎微沿着影子走过的路又走了一遍，等到他站到海边时才将护身的暗影散去。
在树林里他早就将衣服换了一身，眼下黎微穿着紧身的潜水服，身上却没有笨重的氧气罐。
“按照龙国的配给，一个人也就带一小个氧气罐在包里。待会试试鱼术·假鳃好不好使。”
黎微嘀咕一句，随即抬头看向眼前这广阔无边的蓝色汪洋。
虚假的太阳悬挂在蓝色素净的天空上，投射下的光芒打在海水上激起一块又一块金色的光斑。
起伏的潮汐不断没过黎微的脚，似在呼唤他速速回归大海的怀抱。
黎微眯起眼睛，欣赏了一会眼前的美景——这还是他第一次看海。
不知为何，越是靠近海洋，他心头那股对于海的渴望就越发严重。
仿佛有一股声音在黎微心底呐喊：
“回归大海！”
“回归鱼群！”
黎微品味着内心的悸动，而后不再犹豫。
他顺着又一次潮汐退去消失在了荒石滩边，进入了万鱼汇聚之地。
顺应着某种意志，他在水中缓缓睁开了双眼。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还没使用鱼术·假鳃，就已经能够在水下自由呼吸。
那感觉就像是，水中的氧气主动从海水中离开，再进入黎微口鼻中。
“奇怪？”
他刚想嘀咕一句，却又马上想到自己身处海水之中，不能随便张口。
可黎微还未张嘴，他的声音已然透过海水传播开来，给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声音好像是透过脸颊传出去的？
黎微试探着触碰自己的脸颊，却发现脸上莫名其妙多出了几道裂口。
那裂口还一张一张地，让黎微不由得想起某种鱼类的独有器官。
“鳃？我还能长鳃出来？”
黎微大惊，在海水中一阵乱动，接着就撞到海底的石头上。
“欸，不疼？”
但引起黎微注意的却不是这一点，而是撞击的感觉。
“怎么脑袋撞到东西的感觉又不一样了？”
黎微诧异间瞥到了自己的手掌，顿时明白了触感不一样的原因。
“怎么又长鳞了？”
黎微看着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点一点地被熟悉的黑色鳞片代替，最后与海底漆黑的石头背景融为一体。
在全身覆盖鳞片之后，黎微又忽然觉得眼睛有些痒。
他刚想抬手揉揉，却又想到手上刚长了鳞片，只得作罢。
几秒后，黎微感觉眼睛不再发痒，便又重新睁开眼。
而这一次，原本就清澈的海水在他眼中已经完全不再构成任何视觉障碍。
他在水中的视力甚至超越了在陆地上的，即使是几百米开外躲在水藻间嬉戏的海鱼，他也能清晰地看清鱼儿游动的轨迹。
不过让他隔着这么远看清鱼鳞还是有些夸张了，毕竟现在才三阶的阶位。
可惜老祖宗睡着了，不然现在还能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黎微在海底一蹬，身子顿时如飞鱼一般激射而出。
他轻而易举地从浅海中跃出，再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
“芜湖！”
接下来，黎微不断在海中做着各种高难度的动作。
那些在陆地上他无法做到的特技动作，在海洋中却可以轻而易举办到。
周围的海水非但没有阻碍他的行进，反而主动推进着他的行进。
而在黎微戏水的过程中，不断有海鱼汇聚过来。
橙红的、青绿的、食草的、食肉的，无数鱼类汇聚在他身边，却没有产生一丝混乱。
万千鱼群围在黎微身边，似在拱卫它们的主。
不知不觉间，淡淡的暗影从黎微体表鳞片中渗出，让原本蔚蓝的海水中多上一层阴影。
而围在黎微身边的万千鱼群贪婪地吞吐着被黎微“污染”的海水。
随着海底阴影的扩散，原本只是遵循着本能围绕在黎微身边的鱼群眼中纷纷多出一抹灵动。
似乎吞吐黎微释放的这些暗影对于这些普通海鱼有着极大的好处，能够让它们从普通的凡鱼成为真正的鱼族。
——九族中的兽、羽、鱼、灵皆只承认开启了灵智的个体，普通的动植物皆不在九族之列。
也正因为九族对此高傲的态度，自然界原本的秩序不会被外力打破。
试想，如果棕熊捕食鲑鱼、麋鹿啃食草木都被视为族群之间的战争，那宇宙之间的自然规律都会被那些手握超自然力量的九族个体打破。
当然，宇宙之中的质朴真理还与目前的黎微没有一点关系。
他只知道眼前这些鱼儿们似乎变得越来越亲近自己了。
黎微所不知道的是，自己仅仅留下的几缕气息，就足以帮助这些鱼儿跨越凡俗之列。
尽管他的气息只是在鱼群的身体中埋下一颗小小的种子，但假以时日，这些来自高阶鱼族的气息也足以帮助它们真正诞生属于自己的灵智。
黎微看着这些海鱼不断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忍不住摸了摸它们。
奇怪，我明明记得以前我不太受小动物欢迎的。
怎么进来之后狗也喜欢我，鱼也喜欢我？我什么时候这么有魅力了？
黎微虽然搞不懂其中缘由，但却不妨碍他摸摸这些小鱼的脑袋。
忽然间，一只正待被黎微摸头的鱼突然开始逃窜，紧接着他右边的海鱼全部逃往左边。
一大群海鱼紧紧贴着彼此，躲在黎微左侧。
黎微诧异地向右看去，只见一条大鲨鱼正张开大口朝着黎微的手臂狠狠咬去。
鲨鱼的眼中满是贪婪和狡诈，似乎偷袭黎微这一下让身为三阶灵鱼的它十分满意。
“咔吧。”
清脆的响声传来，鲨鱼的牙齿顿时碎了一大片。
不是，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