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孟婆，出来迎客！
鬼门关里，支着上百口炼魂锅。
锅底下烧的是黑漆漆的炼魂火。
火舌一窜三丈高，将锅中黑乎乎的炼魂油烧得咕咕冒泡，四下飞溅。
每口锅前，排队的元魂都屈指可数，多则四五个，少则两三个。
跟天使城外的摩肩接踵简直有天壤之别。
看来地狱的生意很不景气。
程闪儿两眼无神，浑浑噩噩如提线木偶般跟在胥无商身后。
轮到他们时，油锅突然“咔”的一声，裂了！
锅中热油倾泻而下，直接浇在了黑色火苗上。
火势冲天而起，随着爆燃，向四面八方蔓延开来。
“不好！炼魂油起火了！快逃啊！”
不知哪位理智的小鬼一声凄厉嚎叫后，鬼门关瞬间乱了起来。
炼魂油轻易不着火，着火了就灭不掉。
发生这种事故，对于鬼门关而言，等于是一次灭顶之灾。
很快，一百口大锅里的炼魂油被火焰连成一片，鬼门关彻底成了火的海洋。
火海之中，胥无商单手揽住程闪儿的柳腰，以元魂之力撑起周身一片隔离空间，悠然漫步而行。
“终有一日，本主会重返幽冥，收服地狱，接管生死，插手轮回，成万界众生之主！”
鬼门之后，是黄泉。
黄泉火照路，猩红彼岸花；
花开不见叶，叶生不见花。
路尽忘川河，恶鬼养蛇虫；
腥风迷魂落，永世不得生。
胥无商带着程闪儿一路疾行，彼岸花香造出来的幻象于他毫无影响。
忘川河里拦路的水鬼蛇虫也都被他以魂力直接隔空绞杀。
二人所过之处，一片死寂。
周围那些迷失花海，葬身水底的各路幽魂，胥无商连看都懒得看上一眼。
对于他这个幽冥之主来说，闯地狱的难度，简直小儿科！
接下来的望乡台，本是要先入火海，再攀刀山，方可登顶。
胥无商却提溜着程闪儿飞身而起，象征性的站到望乡台上，往四面八方扫了一圈后，便一跃而下，直奔奈何桥。
奈何桥下，溪水已干。
小桥无流水，显得很尴尬。
桥这头儿，有间小木屋，屋前支了个小棚，棚下摆了张小桌。
桌上插有一张幡旗，旗上绣了个很抽象的“汤”字。
“正是营业时间，孟婆却无生意，难道是因为本主做的太过分，把上好的元魂都拦截在幽冥域了？”
胥无商刚起反思检讨之心，便立刻摇头将这种奇怪想法甩出脑海。
“该！”
待他迈步来到小桌前，大喇喇坐下，手往桌子上一拍。
啪！
“孟婆，出来迎客！”
“客？客从何来？”
一道沙哑如破锣，且自带混响的声音从小木屋中传出来，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紧跟着，屋门打开。
走出来的却是一个年轻貌美、身姿妖娆妩媚的女人。
“哟，今儿太阳打西边儿出了，竟然一下来了俩！”
胥无商斜了她一眼，淡淡道：“地狱哪来的太阳出？你这是又吞了谁的元魂，怎么变成这副鬼样子？就不能做回自己吗？骚给谁看呢？我还挺想念你那两颗大门牙。”
“咦？你是谁？”孟婆似乎很惊讶。
胥无商冷哼一声：“别装了，除了本主，还有谁见过你龇着两颗大门牙的样子？”
“呀！原来是无商域主啊，稀客稀客！怎么着，又来望梅止渴，偷看我家的轮回井啦？你再看也得不到，何必自寻烦恼呢？”
孟婆挨着胥无商坐了下来，顺势朝他抛了个媚眼。
接着道：“话说回来，你不也吞了别人的元魂，变成了别人的样子么？这我可看不懂了，你的千年肉身呢？不要啦？不要给我呀！”
胥无商眉头急皱，满脸嫌弃道：“我的肉身，就是剁了喂狗，也不会给你这个老女人去糟蹋！”
“嘿，你说谁老呢？你再激我，信不信我改明儿吞个垂髫少女给你看？”
孟婆看似生气，却媚眼如丝。
胥无商泰然处之。
“别来恶心我了好吗？你的声音怎么回事？难道这才是你的原声？”
“胡说呢，我的原声你都听几百年了，不知道有多甜吗？我这不是生意不好，汤卖不掉，自己喝多喝上火了嘛，都是你干的好事！”
孟婆的眼神始终不离胥无商，似乎已经忘了他身边的程闪儿。
胥无商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微变化。
“没办法，我要修炼，我要一统幽冥，就必须用大量的元魂来做支撑。不过现在我已大功告成，今日之后，你的生意会慢慢好起来的。”
“真的？”
“我何时骗过你？”
“那倒也是，但你话也说得太绝对了些，至少有一件事情上，你就骗了我。”
孟婆说着说着，竟然将头倚到了胥无商的肩膀上。
“何事？”
“你我之间的……情事。”
“……”
胥无商嘴上无话，手上却有动作，一个弹指将孟婆崩开。
“对不起，我不接受异地恋。”
“呸！你可真会发明新词儿！还异地恋！你天使城，离我奈何桥能有多远？你幽冥之主想过来串门儿，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那你能去我幽冥吗？”
“我……好吧，看来我俩终究是有缘无分。这丫头是谁？你的新相好儿？”
孟婆终于把注意力放在了程闪儿身上。
胥无商微不可察地瞪了她一眼。
“不是，是我这个身份原主的丫鬟，你待会儿调一碗多掺水的汤来给她喝，我要送她重返人间。”
“重返人间？什么意思？返回原来的肉身上吗？“
孟婆闻言惊坐起。
胥无商点头：“不错，我也要借尸还魂，此事除了原来的我和现在的我之外，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不会再有第四个，知者必死，你应懂我意思。”
孟婆并未感到荣幸，反而瞪起不可置信的大眼睛，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胥无商。
“亲爱的，我这儿只管投胎转世，可不管人死复生啊！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胥无商嘴角邪魅一笑，傲然道：“转不转世，我说了算，投到哪个胎上，我也有办法自己选，不用你担……不用你操心。”
“那你喝不喝我的汤？”
孟婆急了。
“当然要喝，不喝怕是入不了轮回井吧？”
“掺不掺水？”
“随你心意，我都行。”
“什么叫你都行？你喝了我的汤，回头再把我给忘了怎么办？”
“忘了你不是正好？免得天天想你那两颗大门牙！”
“如果我告诉你，那不是我的原身原形呢？”
“那又怎样？就算你的原形长得再漂亮，可大门牙已深入我心，忘不掉了。我就喜欢你那副丑模样，你说气人不？”
“胥无商！老娘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