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沈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甘草被吓的躲在旁边直哭：“小郡主这是疯了吗？”
无忧拦在小主子身前，常福跑去把神医老前辈和萧君诺带回来时，看到沐灵儿正拿着一把剪刀，抵在自己的脖子旁，丫鬟侍卫跪了一地，沈老夫人也被吓晕了过去……
“君诺哥哥带我走，带我走，我要去找宫暮雨给李嬷嬷报仇。娘不在了，李嬷嬷也不在了，我要杀了宫暮雨……”看着沐灵儿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萧君诺庆幸灵儿记起了所有人，可看到灵儿这么痛苦，他又真希望灵儿若失忆了也很好……五味杂陈的心，百感交集。
“好，君诺哥哥带你去报仇，灵儿先把剪刀放下，我们穿好鞋。君诺哥哥就带你进宫……”
沐灵儿还是最听君诺哥哥的话，果然把剪刀扔了，转身就去穿鞋时，长公主站在门口拦住了他们兄妹二人。
“诺儿，你不能…”长公主摇着头看向儿子……
神医鬼谷子看着沐灵儿，暴躁又血红的双眼，不顾长公主的阻拦，一只手搭在沈沐灵肩上，另一只手搭在萧君诺的肩上，飞身就带他们上了房顶，用轻功直奔皇宫。
四大暗卫与无忧无虑也连忙跟上，可还是被神医老人家甩的远远的……
沈老将军和萧泽川赶来时，只看到长公主坐在地上，流着眼泪……知道了情况后，也一起赶往皇宫～
从公主宫暮雨被萧君诺一脚踢断腿后，就一直在皇后寝宫养伤。皇后寝宫的房门，是被神医鬼谷子一掌震碎的，御林军冲出来，看到又是长公主府的萧世子，谁也没有上前阻拦，只是站在了一旁，无论皇后怎么喊叫下懿旨，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御林军谁还敢对萧军诺动手。
皇后用手指着沈沐灵，用身体挡住内室的房门说：“沈沐灵你大胆，你要干什么？这是本宫的寝宫，你敢带外男闯皇后寝宫……”
疯老头左右看看，转个身又找找说：“外男，哪来的外男，臭小子还是个孩子，老夫都能当你爷爷了，哪来的外男……”
沈沐灵头疼欲裂，不想听他们的废话，暴跳如雷喊着说：“宫暮雨，你给我滚出来……我要杀了你给李嬷嬷报仇，你给我滚出来…”
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高声说：“沈沐灵你大胆，公主名讳是你可以叫的吗？还让公主给一个奴才偿命，你是疯了吗？”宫女的话音刚落，疯老头一根银针射出，直接要了那宫女的命。
然后又说：“既然奴才的命不值钱，那她也没必要活着了，我看今天谁敢拦小灵儿，谁拦谁死…”
御林军和寝殿的太监宫女面面相觑，一个修罗王萧世子他们都不敢动，更何况又来了个，这么厉害的疯老头。沈沐灵难受的，就像身体要被撕裂了，听到内室床上有人喊：“母后～”
沈沐灵就像魔鬼附身般，冲到里面看到宫暮雨，又看到宫暮雨手中的皮鞭，沈沐灵一把抢过她的皮鞭，伸手用尽全身力气，把宫暮雨，硬是从床上生生拖到了地上，还拿那条皮鞭，狠狠的抽在她的腿上。宫暮雨刚接上还没好的那条断腿，又被沐灵儿打的错了位，锥心刺骨痛的宫暮雨，趴在地上嗷嗷大哭。
宫暮雨自己拿皮鞭，是为了对付沈沐灵，却没想到反被沈沐灵抽打……
“母后救我，母后救命……”宫暮雨爬着看向最疼爱自己的母后，可皇后刚才已经，被疯老头用银针封住了穴位。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沐灵儿抽的遍体鳞伤，血肉模糊。旁边想护主的宫女，也被萧君诺的侍卫用剑抵住了脖子，此刻谁也救不了她……
沈沐灵看着哀嚎的宫暮雨，没有半分怜悯，反而就像在发泄内心的暴躁，一鞭接着一鞭，抽的她自己都大汗淋淋，嘴里还念着：“我让你欺负我，我让你骑马伤人，你害死了李嬷嬷，李嬷嬷从小照顾我，她死了，我再也看不到她了，我抽死你……”
看着宫暮雨奄奄一息，萧君诺在沐灵的脸上，没看到任何的快意。而是暴戾，愤怒，恐怖的眼神令萧君诺感到陌生。
他看出了沈沐灵这次醒后不一样，虽然认得大家，可不一样……萧君诺不自觉得，拉住了沐灵的手看着她说：“灵儿，她已经昏死过去了，你……”
“怎么，君诺哥哥心疼你表妹了，我就知道你们才是一家人，怎么可能真的让我能杀了她，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萧君诺看着发了疯似的，在乱砸乱喊的小灵儿，自己也不知道，这到底该不该拦着她……他不是心疼宫暮雨，而是心疼现在这状态的沐灵儿。
皇上和沈老将军，以及长公主和驸马赶到时，疯老头已经带着沐灵儿走了，看着皇后抱着公主，在床上嚎啕大哭，旁边的御医也是低头丧气……
“怎么，公主怎么样……”皇上也是急红了双眼，那是他最宝贝的女儿啊！他怎么可能不心疼，看着女儿血肉模糊的鞭伤，皇上的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声……
“回皇上，公主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皮外伤，但那条受伤的腿，又错了位，恐怕要落下病根啊！”
“治，通通给朕想办法治，她是公主，怎么能落下残疾，必须给朕治好公主的腿……否则你们的腿也都别想要了…”
沈老将军还有萧君诺、萧泽川都跪了下来，向皇上请罪。
沈老将军说：“皇上都是灵儿鲁莽，伤了公主，求皇上看在沈家就剩下这一个孩子，她也是伤到了脑袋，才犯下这大错。求皇上网开一面饶过老臣孙女，要罚要砍冲我老头子一人吧！”
“舅舅，是公主伤灵儿在前，灵儿自己来报仇，这可也是她以前和您交易好的事，您不能出尔反尔罚灵儿。”
“皇兄…” 长公主一面是儿媳妇，一面是亲侄女，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为灵儿开脱，只是轻轻的唤了一声 “皇兄～”
萧泽川也开口求情说：“皇上，织游兄就剩下这一个女儿了，求皇上开恩……”
皇上扶起地上的沈老将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公主先伤了灵儿，灵儿醒了又来找她报仇，灵儿伤了脑袋，公主伤了腿，这事就算两个孩子扯平了，以后谁也不亏欠谁，此事作罢吧，谁也不要再提了……”
萧君诺扶着沈老将军退下去时，皇上仍坐在床边，看着眼角还流着泪的女儿。
这是皇后第一次和皇上撒泼，斥退了所有下人后，一拳拳的打在皇上身上，哭的委屈至极，嘴里骂着：“你还配当父皇吗？你可是皇上啊！你的女儿都要被人打死了，你却只知道对我们母女撒气，雨儿若真残了怎么办？”
皇上就挺着任由皇后对自己撒气……看皇后打的没力气了，才紧紧的抱着皇后说：“朕虽是皇上，可朕也有朕的无奈，沈家虽没有了沈织游父子，可还有诺儿，还有沈玉瑾，沈家军也只认沈老将军，何况沈家忠君爱国，就剩灵儿这一个孩子，还傻了，朕不能～也不忍心哪…”
“那雨儿怎么办，腿残的公主嫁给谁，谁会真心的对她～”
皇上目光如炬坚定的说：“雨儿必须嫁给诺儿，沈沐灵傻了，怎么能成诺儿的正妃，诺儿必须娶雨儿，沈家军也必须在自己人的手里……”
皇后突然停止了哭声，看着皇上的眼神，她终于明白～父亲为何说自己其实并不了解皇上了。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沈沐灵被疯老头带回沈家后，就歪着头一直在看疯老头。
“我啊，小灵儿，你还记得你在皇城里，救过一个被一群小孩子打的臭老头吗？是我，就是我，还有我让你的君诺哥哥，从东瀛给你带回来很多宝贝，那也是我…你记得吗？”
沈沐灵看着老头，目光依然狠戾又喊着说：“你到底是谁，说你是谁？你为何帮我？”
疯老头猜到灵儿醒后，可能会出现的结果。可看到曾经那个善良、可爱的小灵儿，现在这个样子暴怒，不开心，不信任任何人，烦躁不安的模样，老头看的心里难受，心疼啊，心里期盼着，赶快度过这几天，过了这两天灵儿就能好了……
侍卫无忧抢先说：“小主子，这是毒痴前辈的师叔，是他老人家救了您的命，还把您从西凉救回来的，他就是神医鬼谷子老人家。”
“神医鬼谷子，毒痴老头的师叔，那你就是那个，害死我爹娘、哥哥那毒老太婆的师兄？”
“你师妹一身的毒都是在你家学的，你家为何要收，这样丧心病狂的人为徒？你又为何助纣为虐？若不是你们，她怎么会研制毒，又怎么会害死我爹娘哥哥～都是你们的错。”
沈灵儿哭的发狂，手里紧握刚才在皇后寝宫，抽宫暮雨的那条鞭子。在侍卫们的注视下，沈沐灵居然甩开鞭子，狠狠的抽在神医鬼谷子的身上。
沈沐灵咬牙切齿，恨透了疯老头，边抽打他，嘴里边哭喊着：“为什么要收留她，为什么要教她制毒，为什么还让她活着，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
眼神赤红，头上的青筋爆起，沈沐灵一副不抽死疯老头，善不罢休的模样，谁拦抽谁～
疯老头也不躲也不还手，护着自己的头任由沐灵儿发泄…
侍卫无忧和常福，跪在沐灵儿脚下求小主子别打了，沈沐灵发了疯似的大骂：“滚开，都给我滚开……”
沈婉青挡在神医老人家的前面，也被沐灵儿抽的浑身鞭伤，甘草还有管家也不敢拦，只能哭着跪下哀求。
可沈沐灵发疯了似的，一皮鞭接着一皮鞭，抽打在疯老头的身上～
毒痴赵公弗冲上来，抢走了沈沐灵手中的马鞭，沈沐灵发狂的无处发泄，就不受控制的自虐，猛拍打自己发痛的脑袋，疯老头发怒喊着毒痴赵公弗：“把鞭子给灵儿…”
“师叔，给她马鞭她还会打您的，是您救了她的命，你都能当她曾祖父了，她不能打您…”
疯老头又喊着毒痴老头说：“给她，我让你给她，你听不到吗，别逼我动手，快给她，让她发泄出来，总比把她逼疯强，把鞭子给她…”
毒痴赵公弗听了师叔的话，这才无奈的，把背在身后的马鞭，又给了沈沐灵。
沐灵儿接过马鞭，又恶狠狠的看着疯老头说：“别以为你救了我，我会感激你，我不会，是你师妹害死了我爹娘哥哥，我要打死你～替他们报仇，都是你们害的，我不会原谅你们，我不会…”
疯老头雪白的长袍，布满了血痕，他一声不吭抱着头任她鞭打，沈老将军和萧泽川一家人回来，刚进府门就看到了，沈沐灵发狂的鞭打神医他老人家，丫鬟侍卫跪了一地。
沈老将军拔腿就跑，嘴里还怒责他们：“胡闹，你们怎么能看着老前辈被打，也不拦着呢？”
侍卫无忧早就哭红了双眼回答：“神医不让拦，毒痴前辈抢走马鞭，还被他老人家一顿骂，我们也劝不住小主子……”
萧君诺跑的最快，冲过去挡在神医老人家身前说：“灵儿要打就打我，别打他老人家，是他救了你的命，你不该打他的，你这样做不对。”
沈老将军也一把抢过了沐灵的马鞭，用力一扯，皮鞭被撕成了两节……
沈沐灵恶狠狠的看着祖父，然后用手指着疯老头说：“若不是他家把那个恶魔养大，又教她学毒，她怎么会有机会研制毒药，害死我爹娘哥哥，我就是要打死他～”
没了皮鞭的沈沐灵就用拳头，用手掌，用牙咬，用脚踢……沈老将军拉着沐灵儿，不放手……
沐灵儿不解气，就开始发狂的咒骂：“什么神医，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连自己的家人都救不了，你就是个疯老头，一个缩头乌龟，你连自己的妻子都找不到，你活着还有什么用，不如早点…”
沈沐灵下面的话还没骂出来，就被祖父扇了一巴掌，长这么大～沈老将军这是第一次打孙女，她看着孙女愣在那，委屈的哇哇大哭。小宝贝孙女脸上，自己的五个手指印分外惹眼。
沈老将军气恼的，看着自己打孙女的那只手掌，后悔又自责，她心疼孙女，他可以不计代价，支持孙女暴打公主。可他不能容忍，灵儿揭开神医他老人家的伤疤，神医他老人家心里的苦，甚至比自己丧失儿子一家更痛，更绝望…
疯老头见沐灵儿挨打了，一把推开了沈老将军，疾言厉色的吼他：“沈之重，谁让你打灵儿的。”
沈沐灵边喊着边推着疯老头说：“我不让你当好人，你们一家人都是坏人，都是坏人，你给我走，走……沈国公府不欢迎你，你给我走…”
萧君诺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沐灵儿……
沈老将军说：“灵儿，沈府就是老前辈的家，我不许你赶走他老人家…”
沈沐灵听着这话，气的更是瞪大了双眼，就像是要撕咬人的猛兽，怒吼着：“好，他不走～我走，沈家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疯老头赶紧安慰沐灵儿说：“灵儿不要走，这是你的家，我走～我疯老头走～灵儿不能走～”
边退向大门边喊着说：“灵儿一会别忘记喝药，我给你预备了糖果，一点也不苦的，千万要喝药……”
“前辈，您不能走，沈家就是您的家……” 疯老头也不听沈之重的话，转身真的跑出了府～
萧君诺看了一眼无虑，无虑赶紧也跟了出去。
沈沐灵把自己关在房里，一通乱砸……砸完就哭，哭完怒吼着还砸，就好像身上有发泄不完的戾气。
谁也不敢进去劝，因为沐灵儿会生气的打自己。大家能感觉出沐灵儿的痛苦，就像人要被撕裂了的痛，难受……烦躁不安…
夜已经深了，萧君诺听到房内没了动静，才悄悄的推开房门。
漆黑的房间，借着月光看到沐灵儿蜷缩在一个角落，浑身发抖，嘴唇发青。
萧君诺伸手摸了一下沐灵儿，发现她浑身发烫，他把老前辈临走前嘱咐的药喂给了灵儿，不一会灵儿靠在他怀里竟然睡着了，烧也退了……
清早一觉醒来的沈沐灵，比昨日安静了很多，但也还能看出她焦躁不安～
“世子，神医他老人家今早不见了……”
侍卫无虑一脸焦急的来禀报又说：“昨天出府后，我陪他老人家去了酒楼住下，晚上都好好的，早晨我给他老人家去打水洗脸，回来毒痴前辈就说，神医他老人家不见了，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萧君诺准备去找人，沈沐灵却先跑出了房门…
沈国公府的暗卫、侍卫，沈老将军、萧泽川、都出来在皇城各地方找神医他老人家。
萧君诺以为沐灵儿，想找到神医是为了继续打他老人家。
可他不知道的是，现在沈沐灵的脑海里，充满的都是她这些天，和疯老头相依为命的画面。她想起了初次和疯老头见面的场景。
她想起了被宫暮雨撞伤后，她醒来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救了自己的疯老头。她都想起来了，所有的，她想起了在乞丐堆里，疯老头给她遮风防寒，把仅有的一点吃的都给她，那些小孩子打她，疯老头为护着她自己却被打的场景。
她想起来疯老头宝贝一辈子的布袋子，宁愿被那群孩子抢去，也不想自己挨打时的画面……
沈沐灵哭的心痛不已，不知不觉她又来到了，第一次见到被一群坏小孩，围着疯老头打的那条巷子。
在巷子的深处一个角落里，沈沐灵看到了浑身鞭伤的疯老头。
沈沐灵眼神冰冷，但又要把手伸向疯老头时…
萧君诺大喊：“灵儿，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