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题
男子一身灰衣布袍，年岁约莫三十五六，双腿盘膝，双目紧闭。
虽已入夜，可他仍旧这样静静的盘坐在地上，动也不动如同一座石雕。
这人的周围倒是也有着几名身着华山制式服装的华山派弟子守着，只是这几人却也不敢过分的接近男人。
最多也只能在其一丈开外的位置巡视。
岳松柏亦在不远处观望着此人，眉头微微皱起，也不知在想着些什么。
在其身侧的吕宋献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左不二竟然还在悟道之中尚未醒来？！”
“是啊，得此机缘，恐怕此子一朝顿悟极有可能走上一条无双的剑道之路啊。”
吕宋献道：“可他毕竟是魔门的一楼之主，若真如此绝非我中原武林之幸，何不趁他悟道期间，来个斩草除根…”
岳松柏侧目看向他，没说话。
随手拈来一片落叶在手中。
手指微微用力，一道内劲灌入这片落叶之中，登时落叶犹如精铁一般坚硬。
却见岳松柏手腕一抖，这片落叶是以暗器手法甩了出去。
他虽不是暗器大家，可其内功深厚，这注入了内劲的落叶在他的手上，威力也绝不弱。
可却是飞射出不远的距离，便只听得一声细微到即便是全神贯注也是极为不易察觉的声响。
那落叶似被一道无形的剑气整整齐齐的由中间一分为二，而后缓缓地飘掉落在了地上。
吕宋献见此，不禁惊呼道：“剑界！”
岳松柏点头，道：“现如今剑界维持在一丈开外，何时能将其压缩至三尺便是他大成的时候。”
吕宋献沉吟道：“届时掌门师兄可有应对之法？”
岳松柏摇头。“开启剑界之人，哪会那般容易应对。”
吕宋献皱着眉头，道：“难不成真当魔门大兴，而我华山派就…”
“倒也不必过分紧张。”岳松柏道：“这魔门势力错综复杂，此子若是悟道成功，实力即便不如成名已久的柳寒阎，怕是也相去不了多少，又岂会甘于屈居人下。”
“您是说…”
岳松柏抚须而笑，道：“魔门九楼中目前就属他七楼楼主柳寒阎的势力最大，可偏偏被武当的沐清风一句话给凭空制造出了个敌人出来。”
“左不二也不是傻子自是知晓自身的处境，皆是柳寒阎不会放心一个实力如此的人在自己身边的，左不二若想活命，就只能自立…”
吕宋献眼中精光一闪即逝，试探性的说道：“掌门师兄，倘若我华山暗中支持下左不二，您说…”
“支持左不二，那岂不是暗通魔门？！”吕宋献大胆的想法即便是身为华山派掌门的岳松柏听了也吃惊不已。
“哎，被人发现了才叫暗通魔门，若是掩藏的好，不过就是培养了一股势力罢了。”
岳松柏眉头微挑。
吕宋献道：“掌门师兄不是常教导我们，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有绝对的利益吗。”
“你说的…很不错…”
二人相视一笑，遂又命人加强对左不二的警备，一旦发现其从悟道中醒来，一定要第一时间通报。
夜黑风高，不止是杀人的好时机…
出了华山派的势力范围，快马几日便到了武当山的脚下。
今时今日的武当派无论是实力还是名望，都稳稳坐镇武林霸主的位置。
特别是在少林一派再一次进行封山之后，江湖之中便在无能与之相较的存在了。
山道狭窄且悠长，两名少年一前一后，徒步行走着。
领头的少年显得有些疲惫，嘴里叼着一根麦草，无精打采的样子。
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尽力不让自己无聊到昏睡过去。
身后的另一名少年则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不难看出其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无比的好奇，可又像是被某样东西给绑住了一样，偏要压制着自己的那一份好奇心，迫使自己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邱师兄第一次下山吗？”
“嗯。”
“我也是第一次下山哎，结果就遇到了吕前辈，然后就上了华山。”
“嗯。”
“师兄要下雨了…”
“嗯。”
“…师兄，你妈贵姓啊。”
“…”
两人一个生性跳脱，一个木讷不言。
在与他交谈之间，沐清风就没听见过他讲话超过三个字的时候。
这让沐清风觉得简直是一种折磨人的刑罚。（邱无妄：(ㄒoㄒ)我也觉得。）
时间久了，一个也懒得再去问，另一个则恰好不用再去说些什么了。
谁曾想到，这反倒是加快了两人赶路的速度。
很快，武当派的巡山弟子便发现了二人的存在。
道士的年岁要长于沐清风，只是辈份却是要低上一些。
“小师叔。”道士执的是弟子礼。
“白师侄…”沐清风见到了亲人，一把将其搂抱在怀中，似要将这几日的苦楚好好的发泄出来。
白姓师侄被他这么一下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傻愣愣的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小师叔不是被掌门安排下山游历了么，怎会如此快的便回山门了，这位少侠又是谁？”
“嗯，在下…”
沐清风悄悄抹了把鼻涕和泪水。“他叫邱无妄，华山派掌门有着太岳剑瞳之称的岳松柏岳师伯的高徒。”
“原来是华山派的师叔，失敬失敬。”白姓师侄施以一礼。
邱无妄乃是华山派掌门岳松柏的关门弟子，自然也算是他的师叔，因此他执的也是弟子礼。
“嗯。”邱无妄依旧嗯了一声，还施一礼结束。
“废话少说了，老头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
白姓师侄对于沐清风这样嚣张且无礼的叫法早已习惯了，道：“掌门师祖正在真武大殿…”
“快走！”
沐清风拉着邱无妄，脚下踩着轻功便飞奔向山上的真武大殿。
“哎小师叔，代掌门师伯正在见客…”白姓师侄叹了口气，这里哪还有沐清风的影子。
“也不知听没听得到，哎，这趟下山小师叔好像话多了许多…”
沐清风拉着邱无妄，脚下挂起五成轻功赶路。
武当派的轻功举世无双，爬起山来更是如履平地一般。
可邱无妄的轻功也是不弱，毕竟修炼剑法的武者又怎会轻功不佳呢。
跟上沐清风的脚步，显得丝毫不费力气。
沐清风见此有心试探一番，将脚下的轻功挂到七成功力。
岂料邱无妄竟也跟着提起了速度，竟也不落下风。
直到沐清风将轻功挂至九成的时候，邱无妄这才显出疲态，脚下步伐已略显凌乱之色，可依旧紧咬牙关，憋红着脸坚持着。
沐清风见状，这才减缓了速度，以五成的匀速赶路。
二人很快便来至真武大殿之外，却又被殿门前的执法道人拦了下来。
“来者何人？”
一左一右两名执法道人面若金纸，不喜不怒，不似有任何表情在脸上。
“是我，沐清风。”
“沐清风？！”二人自是认出他来，却也不见有放他通行的意思。
“掌门正在殿内会客，未经通传不得入内。”
“我有急事要向老头禀报。”
“急事也不成，还有，他又是谁？”
邱无妄见问向自己，忙抱拳拱手，道：“在下…”
岂料还是被沐清风抢了先，道：“他叫邱无妄，是华山派掌门岳松柏岳师伯的关门弟子。”
执法道人一挑眉头。“华山派的，怎么被你拐到武当山来了？”
“什么叫拐到武当山来的，是他自愿来的，哎呀你倒是说句话啊。”
三人齐刷刷看向邱无妄，后者一张黝黑的大脸涨的通红，半天憋出一个字来。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