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桑榆昏迷 香菱杖责
宁桑榆是在第二天早上被倒夜香的老婆子发现的,老婆子每日清早走的都是那条路,今日见小园门紧闭,还挂了锁,心生好奇,探头过去看看,“哐当”一声,不知碰倒了何物,往上禀报,一番察看,才知是大小姐。
“秋兰,昨日发生何事?”
秋兰被抓来对质,一五一十答复,“香菱姐姐叫我去取布,后来我就直接回竹苑了。”
一大早刘妈就带人闯进竹苑,钳住她的双臂,从床上押下。
秋兰跪在地上,大阵仗她不知犯了什么错事。
直到在老太太房里看到小姐,脸色苍白如纸,意识到出事了。
侍奉小姐的目前只有自己一人,有事肯定逃不了干系。
她急忙解释,“老夫人,昨日我本是与小姐一同来您院里的,可是途中香菱姐姐吩咐我取布匹给小姐做两身衣裳,这才和小姐分开了!”
宁老夫人眼如锐鹰,端坐凳上,一言不发。
闷闷半晌才叹道,“你也不是个机灵的。”
“桑儿彻夜未归,你也不知上报!”
秋兰把头压得更深了,正如老夫人所说,小姐一夜未归,自己还以为是祖孙情深……
是自己愚笨,害了小姐。
香菱左右忽闪,等不到细想说辞,忽地一个眼神震慑过来,她匍匐在地,嘴里惊呼,“老夫人,不是我,我是交代过她去取布匹。”
“只是……我……”
“只是我忘记库房钥匙在身上,才留小姐一人,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什么我!”吞吞吐吐,在老夫人发话前,刘妈上前掴了一掌,“把话好好说,说明白!”
“奴婢不该把小姐一人留在园子里!”
“奴婢错了,奴婢不该私自离开小姐身边,奴婢错了!”
香菱没有犹豫,头磕得砰砰响,把罪责揽下,一个劲讨饶。
“拉下去杖责二十。”
老夫人轻飘飘地说道,连眼皮也不愿抬。
“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饶命,饶命啊!”
香菱打着哆嗦,哭泣求饶,扑到脚下涕泪横流,妄想得到一丝怜惜。
“你们看什么,还不拉下去!”
两个小厮手脚麻利地将香菱拖了出来,不一会儿,院里痛苦哀嚎不断,血腥的味道弥漫空气中,久久挥散不去。
香菱含着一口气,不肯咽下,似乎在等谁,左右的丫鬟也不敢得罪,毕竟她也是老太太房里的老人。
“刘妈。”
“刘妈。”
一行人乖巧地唤着。
“怎么了,不抬下去,晾这里干啥?”
“刘妈,香菱姐姐好像有话要说。”
“有话要说?先拖下去吧,有命活下再另说吧。”
随手指了两个小厮,把她扔到城外乱葬岗去。
落星阁里,余惠英贴身照顾宁沁榆,闻得下人回禀,将身边的人遣散,只留了柳絮。
“夫人,我没让他进来。”
“不必进来了。”
“人已经被拉走了,不会有任何影响,亦不会牵连到夫人。”
香菱是养在老太太身边的暗棋,实在是心里不痛快,才出此下策,损失了有力的助手,却也叫宁桑榆吃不了兜着走,相信经过此劫,能敲打明白,小小的她只能夹尾求生,最好是待在那破院里永不出门。
“老夫人态度很明显了,夫人还是多多小心才是!”
“哼,那丫头吃了我这一茬,需要好好消化,只要她不来招惹我,莫要在我面前晃悠,要不看到那张脸,我怕我忍不住!”
日日在沁儿身边照料,她看着伤口从狰狞的模样一点点长好,伤疤虽是结痂褪去,洁白的肌肤上如蜈蚣爬行,试问哪个女子可以坦然面对?
“那乱葬岗还需去吗?”
“去,若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死心塌地办事,答应她的,去办吧。”
余惠英摆摆手,示意她可以去放手做了,人都要没了,谁还会在意。
老太太下手狠了些,二十棍,男子壮年都够呛,更何况一个女子。
活人一个都不审,谁做的手脚,她大概也是心里有数吧。
想到这里,更痛快了,老太太的心还是偏向她的。
秋兰完好地回了竹苑,心有余悸,事事亲力亲为。
日日心里默念,“老天保佑小姐,小姐平安万福。”
大夫前前后后查了个遍,确定没有事情后,宁桑榆就被送回竹苑,说是受了惊吓,神经衰弱,嘱咐一定要好生照看,切莫再出事端,要不然她这条小命也得赔进去。
“刘妈,小姐什么时候会醒?”
“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秋兰初闻懵懂,口中重复几遍‘看你的造化’,骤然豁达,伺候得更勤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