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再回宁府 表面功夫

    “桑儿呀，快进来吧。”

    宁老夫人慈祥地望着宁桑榆，礼貌性地问候道，客套的话术挑不出瑕疵。

    宁桑榆近距离地看得清楚，沟壑遍布的脸颊，包含风霜颧骨凸起，两侧消瘦进去。

    “祖母。”

    怯生生的一句话，让宁老太太笑出了声，在她看来这丫头是服软了。

    “快进来，这些天饿坏了吧，快进屋去吃点东西。”宁老太太张罗着，“刘妈，去叫小厨房备点吃食！”

    刘妈连声应道，跟着欣喜。

    余惠英站在一旁，祖孙二人相依偎的画面刺眼极了，还要帮衬着挂个乐呵呵的笑脸，嘟囔着，“沁儿呢？”

    “柳絮已经去找了。”

    “杏雨呢，两个人就一个也不见吗？”

    丫鬟把头低下，眉眼收敛，不敢再多言，夫人有些怒气，当着众人不好发泄罢了。

    “娘，我来迟了，大哥已经走了吗？”

    宁府门口空荡荡地，稀疏几个人影，热闹没赶上，吃了个冷席。

    “我说知月，你真真是个大忙人。”

    “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忙啥！大哥前脚刚走勒。”

    “别瞪我，瞪我我也照说。”

    余惠英心绪乱得，找到一个突破口，一顿输出让自己注意力转移，不至于心慌气短。

    宁知月看她一时嘴快得了满足，待会怕是要痛苦得窒息了吧，想到这里冷冷地抽了抽嘴角。

    “你甭理她，她一贯怪发神经的。”宁老太太说道：“桑儿刚回来，你俩快来见见，说会话。”

    宁知月神经抽疼，瞳孔大震，面相和名字完全重合，真真切切的桑儿，差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姑姑。”

    对面乖巧地唤道，宁知月讪讪地点头。

    “婶婶。”

    余惠英上一秒还在嘲讽，下一秒咧嘴到耳根，脸上挂不住假惺惺的笑。

    这声婶婶叫得她实在心虚。

    “你也别愣在那傻笑了，去把竹苑收拾一下，桑儿到时候要住进去的。”

    宁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知她会自乱阵脚，谁想到表面上的功夫都做不来。

    余惠英有了借口，迅速地离开了，几乎是落荒而逃，她一直想让自己隐于边界，降低存在感。

    竹苑收拾得很快，里面一尘不染，可以说只要涉及到角落缝隙，都很干净。

    宁桑榆有些意外，婶婶办事还真是利索。

    “小姐。”新来的丫鬟说话脆生生地如晒干的萝卜。

    “你是谁？”

    “我是新来侍奉的，叫我秋兰就好了。”

    “小桃呢？”

    秋兰懵懂地看向她摇摇头，她也是前些日子到府里的，不知小姐说的小桃是谁。

    竹苑里的陈设一如往常，宁桑榆从走进院门的那一刻，回忆拥着一股熟悉感涌上心头。

    她轻荡在大榆树下的秋千上，思绪飞走。

    她记得这是爹给她扎的小秋千，虽然现在看起来小巧得和她已经不合适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拆掉的意思。

    余惠英奉老太太的命令把人已经送到，不打算多做停留，尽管老太太敲打过她了，叫她把表面功夫做漂亮些，其他的以后再考虑，毕竟还是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

    老太太说这丫头不记仇，她肯叫我们一声，定是吃过苦头了，这是服软了。

    余惠英可不相信这般说辞，即使现在坦然自若，她仍觉得那张温顺的面孔下，狰狞地要将自己咬碎。

    “夫人，小姐回来了。”

    柳絮急哄哄地进门，凑到耳边低声道。

    余惠英正闷了一天，与宁桑榆打了招呼，不停歇地赶往落星阁。

    一脚踏进院子，杏雨徘徊在门口，来回地搓着双手，这会子哭腔都要冒出来了，“夫人，你快去看看小姐吧！”

    被她这么一弄，余惠英心里是没底了，脚步发软，几步欲要跌到地上，好在柳絮借力扶住了她，“发生什么了？”

    点到正题上，杏雨反倒是没了之前泼天倒地的气势，声音像只蚊呐，憋红了脸也没说清个东西。

    余惠英耐心不足，暴躁地咆哮，“扭扭捏捏，连个话都说不清楚！”

    一嗓子吼下来，杏雨再怎么蒙混，架不住夫人的威严，支支吾吾，磨磨蹭蹭地说道：“唉……额……是小姐受伤了！”

    “啪！”

    一个耳光立马甩在她的脸上，疼痛感扩散，双手捂着默不作声。

    “这么大个人，连小姐都照顾不好，留着你有什么用！”

    “你最好祈祷小姐没事，要不然我饶不了你的小命！”

    杏雨缩着头，脖颈耸到肩膀里，感觉数道眼神凌迟，焦灼感蔓延，呼吸发烫，屏着大气不出。